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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蛋这一趟, 可谓满载而归,因为动物园他们去了整整一天,从早玩到晚, 而且姚老给的特供票不少, 再加上高书记给的, 安然全给买成了阳城市吃不着的海鲜河鲜,光虾蟹就好几斤, 用冰块冰着,早早的动脚,路上开快点,回到家也才十点不到, 冰还没化完呢。

黑花激动得嗷嗷叫, 跳得比孩子还高, 这个上扒拉一下舔几下那个扒拉一下闻闻,似乎是要确认他们这几天有没有在它背后悄悄找了别的狗狗。

严斐已经两年没见过黑花了, 可黑花还记得这个曾经的短暂的小主人。

“小斐你等一下, 待会儿我送你回家。”因为是放暑假, 高书记又要出差,严斐就跟着他们回来了。

“妈妈不用, 我送弟弟叭。”安文野把她那一身严奶奶送的新裙子小皮鞋和白色连袜裤一换,穿上平时在家穿的旧衣服,就牵着严斐的手出门了。

多懂事, 多会过日子个闺女啊。

当然, 有黑花陪着,安然是放心她一个人出门的。黑花的战斗力相当于一个青壮年,反正比安然一个人带她出门还安全。

宋致远第一件事当然是洗澡,安然进厨房, 倒是还跟他们走时一个样。这些鸡啊兔啊狗子的,是银花负责来帮他们喂的。

刚把厨房收拾好,萧若玲就来了,“宋师哥回来没?”

安然探头,正准备叫宋致远,他自己就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了,“什么事?”

萧若玲压低了嗓音,小声道:“有个事你得亲自去看看。”

宋致远立马头发也不擦了,穿上件白衬衫,立马走人。

安然估摸着不是啥大事,因为萧若玲的脸上有点隐藏不住的喜色,怕不是工作有什么进展了?那可是好事儿。

这几天可真是好事连连啊,让安然觉着生活越来越好,小日子越来越美。

“小安回来了吗?”

安然一看,院门口站着的不是张怡是谁?“哎呀张姐啊,快来家里坐。”

张怡早把院子打量完了,“上次在书城你不是说你们要待一个礼拜嘛,我就没打扰你,先带着明朝回来……你们在省城住哪儿呀?”

“我家那口子一个朋友,在市委大院,反正房子也大,我们就去了。”她就是故意要刺激张怡。

果然,张怡眼神里闪过一丝羡慕,但隐藏得很好,“我今天正好来你们这边办事,问到一个孩子,他说你们家住这儿,我就不请自来了。”

虽然她隐藏得很好,可安然是跟她二十年的姐妹啊,还是听出了她语气里的酸意。一开始她也以为他们住的是小鸽子笼吧?谁知看到的却是这么一栋比小白楼还体面的大房子?甚至还有一个住省城市委大院随便他们去打秋风的朋友,都嫉妒疯了吧。

凡尔赛,谁还不会似的。

安然就顺水推舟,适时地露出蜜汁自信和骄傲:“哎呀也就随便住住啦,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本来想去找你玩儿,又不知道你主家给你放假不放。”

潜台词张怡自然也听出来了,就是因为听出来了,她才难过。明明她自信自己跟安然比也没差到哪儿去,虽然年纪她略大了几岁,可她自信自己这个年纪正是最受男人喜欢的年纪,比她懂风情,比她解人意。

怎么她能嫁一个副厂长,她却只能嫁个普通工人?她能当干部,自己却只能给人当保姆?

说什么把她当朋友,其实内心深处还是觉着她就是个保姆吧?这不,一得意就忘形了,把她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暴露了。

安然仿佛这才发现自己说漏嘴,“哎哟瞧我胡说啥呢,张姐来了就好,赶紧进屋坐吧,我这马上就好。”她自然又得装作无意间把自己从省城搞到特供票买到稀罕货的事显摆一道,她要的就是让张怡难过,让她郁闷,让她嫉妒。

反正她这个人,上辈子自己随时照顾她的心情,体谅她的不易,把她当自己唯一的朋友、姐妹,又有什么用呢?她该背叛自己还是背叛,该祸害还是祸害。

其实安然在复盘人生的时候发现,自己虽然对宋虹晓没有戒心,包括保险柜密码银行卡密码什么都告诉她,可她是个不学无术的女纨绔,对公司经营压根一窍不通,最后却被这样一个一窍不通的人搞垮了公司,她不信没有张怡在背后指点。毕竟,以前她的秘书结婚生娃后,曾经是张怡主动请缨去公司给她帮忙,干得也非常不错的。

不仅工作干得好,跟公司上下也能打成一片,而且为使她服众,安然都是对外宣称这是她的“姐姐”,连公章都是交给她保管,想想自己真是蠢啊!

这个人虽然是“失踪了”,可她跟宋虹晓亲如母女,二人之间肯定是有什么秘密联系的。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安然就这么笑眯眯地看着她,听着她一通埋怨。跟上辈子一样,这个时候她的丈夫因为犯了个错,快要被开除了,上辈子因为安然也还没认识她,她是找原来主家帮忙摆平的。但这辈子她去了房家,房政委可不像是会为了她能出手帮忙的人,甚至她估计还没机会见到房政委。

“张姐你别急,慢慢说,我听着。”

事情是这样的,张怡的丈夫名叫吕和平,是阳城市机械厂一名普通工人,他们那个车间主要负责自行车链条的生产制造,可最近黑市上忽然出现一批自行车链条,低廉的价格已经严重冲击到社会主义经济的稳定了,公安一查发现这批链条都是是机械厂出的,于是查到厂里,厂里又查到车间,整个车间所有工人停工接受检查。

“老吕是非常本分一人,平时路上捡到两分钱都要交给居委会大妈的好人,怎么可能卖黑链条呢?”张怡蹙着眉头说。

安然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别急,政府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绝对不会。”

“我知道政府是不会冤枉,可他们车间停工了,不发一分工资,孩子病着,我想把他送幼儿园,在家没人看,下个月孩子开学可就等着交学费呢。”

夫妻俩有一个儿子,跟小猫蛋同岁,平时身体不好,几乎一年三百天都在吃药,中药西药针灸理疗啥的都在尝试,可就是治不好。

其实现在看来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反反复复的发烧,低烧,孩子总说身上没力气,唯一能看出来的症状就是口腔溃疡,总是好了又发,就像不会断根一样,哪怕吃得再清淡也没用。

刚开始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病,把市内和省会的各大医院都看遍了,后来直到孩子两颊上开始长一种红色的像蝴蝶一样的斑,才有大夫怀疑是不是红斑狼疮。

“上次陪明朝上书城,我就把孩子顺道带去省医院检查,大夫说是一种叫系统性红斑狼疮的病,以后要一直吃药,说不好哪天就……”她抹了把眼泪,“我跟老吕一生规规矩矩,从没跟人红过脸,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老天爷就要这么惩罚咱们?”

系统性红斑狼疮,儿童的预后比成人更差,而张怡的儿子,会在确诊后两个月去世,也就是1977年国庆节前一天……这是上辈子的走向。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在,安然都同情那个可怜的孩子。大人的错惩罚大人就行了,孩子是无辜的啊,让一个孩子还没断奶就先学会吃药,一吃就是五年,最后也没吃好……这真的太残忍了。

其实房家开给她的工资不低,她拿这个当借口只不过是想用苦肉计请安然帮忙罢了。要说这张怡二十年如一日的照顾宋虹晓,对宋虹晓是真爱,那也是因为受创伤之下的“移情”作用,安然曾陪她去港城看过心理医生,知道她是儿子死后心理接受不了,此时正好遇到跟儿子同岁的宋虹晓,就把她的母爱转移到宋虹晓身上,这也是安然无条件信任她的原因之一。

安然于是安慰她,“你别急,老吕的工作我去试着协调一下,但不敢保证能不能成,毕竟这涉及到倒卖国家资产的重罪,要是能查出来还好,查不出来那一个车间都得受处分,我就是有通天手段也解决不了,只能看看能不能先调到别的车间去,工资先别断。”

“你看成吗?”

张怡感激涕零,“谢谢你啊小安,要是还能领工资那可真是太好了!”她也知道适可而止,孩子的苦肉计提一次就行,翻来覆去的提不仅不会增加安然对她的同情,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她知道,跟什么样的人相处该用什么样的策略。

安然给了她一罐麦乳精,几个罐头,让她带回去给孩子尝尝,心里是恨她,但这也是孩子最后一个多月的生命里最后的甜了吧。

转头,安然下午去单位就把这事提上议程。

“主任咋这这么快就回来了?”杨芳芳见到她还愣了下,假期还没结束呢。

“回来了,反正在家也是被孩子烦得啥事干不了。”安然拿出两袋书城市的特产油炸土豆片,一袋是麻辣味的,还有一袋是甜香味的,“快叫大家伙过来尝尝。”

同事们叽叽喳喳跑过来,就连邵梅也不情不愿的被李菊花拉来了,这里的人就没有没去过省城的,说起省城益民食品厂的土豆片,那可真是一绝啊,薄、脆、麻、辣、鲜、香,每一块都能让人咽口水,一面喝水一面吃的。

“他们厂现在还出了甜香味的,梅姐你不是胃不好,吃不了麻辣吗?”

邵梅脸色讪讪,辣得鼻涕都快出来了,“那是前几年,这几年好了。”以前她经常以胃不好为由请小假,半天不到的病假,打考勤的同志都不知道怎么给她记录,记成半天吧她要炸,不记吧主任又经常找不着她。

当然,她“身体不好”不仅限于胃病这一块,时不时的头疼脑热啊,伤风感冒啊,鼻炎咳嗽啊,只要不是大的毛病她都能编出来,甚至有时候连妇科病也不放过。

众人会心一笑,梅姐的“病”随着她丈夫的倒台那是彻底好了。

有的人就借机夸起安主任随时想着大家,去了哪儿有啥好吃的都给带点,虽然东西是不多,也不值几个钱,但这是心意嘛,都说吃人嘴短,这样万一安然哪天跟谁吵几句,也不容易翻脸不是?

安然被她们夸得不好意思,正了正脸色:“咱们边吃边聊,大比武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活动计划和方案她在走之前半个月就写好了,也过了会,具体谁负责哪一块都是分配好的,就等国庆节前夕拿出来给全城的工人老百姓看了。

李菊花说:“动员工作我在做,目前已经有十几家单位报名,但总的报名人数只有三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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