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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江氏父子呢?”

封煜看向她,对她口中的称呼倒不意外,他顿了下,才答:

“非死刑者,可免其罪,而当初江家男子判的是死刑。”

所以,他们并没有被罢免,而是死了?

阿妤瘫在床上,微松开攥着男人的手。

她娘亲被牵连致死,那人凭什么能带着庶子活得好好的?

封煜敛眸,看向瘫在床榻上的人,其实他也未曾想到,女子身世会这般坎坷。

忽然,他的手被女子拉住,他听见女子说:

“皇上,谢谢您。”

封煜微顿,偏头去看女子,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当初江家站位越王,因此可说,江家有此祸端,其中多半可说是他一手推动为之。

这般,她竟还说谢他?

阿妤眸子灼亮地望着他,似看出他在想什么,她一字一句地说:

“成王败寇,是他赌输了。”

封煜低头,她对江家并无感情,但……

“那你娘亲呢?”

阿妤顿了许久,才说:“没人能预料到后来发生的事。”

若是能预料,那她娘亲便不会死。

即使没有那道赦免的圣旨,她都不知为何恨他,更何况,后面还有那道大赦天下的旨意。

先帝的圣旨没错,他也没错,她与娘亲更是无辜。

能怪得了谁呢?

世道如此罢了。

封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往日只觉她任性骄纵,却也算讨喜,处处惹他欢心。

这他还是第一次意识到,她倒是通透。

他轻摇头,遮住她眼睛,低声道:“睡吧。”

——

自那日与男人谈话之后,一连过去了数日,因那日男人在她殿内留宿,不知惹了多少闲话。

便是阿妤足不出户,都听说了几句。

不止如此,原本安静甚久的许美人突然登门拜访,顿时将阿妤从往事里拉出来。

她倚在位置上,时不时扫一眼下方慢悠悠轻抿着茶水的许美人,许久后,阿妤拧起眉:

“我宫中的茶水这般吸引许美人?”

她心情不好,出口的话自然不好听,甚至透着股轻讽。

许美人微顿,没想到她这般不客气,口中本就涩的茶水顿时越发没滋没味,她将茶杯放至案桌上,抬起头,牵着抹笑:

“我许久未见到钰美人,今日一见,便觉欣喜,这才多看了会儿。”

阿妤揉了揉耳垂,听了这话,她只想叫周琪送客。

幸而,接下来许美人就说了她此番目的:

“钰美人也知,如今太后娘娘即将回宫,而皇后娘娘却身子抱恙,至今还在坤和宫休养。”

阿妤打断她:“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许美人顿了半晌,才扯了扯嘴角:“不管是甚病,娘娘也该好了,钰美人常见皇上,可否替宫中姐妹向皇上求情,请皇上重新派个御医去坤和宫瞧瞧。”

阿妤听出她的意思,这后宫谁也不是傻子,皇后虽说是身子抱恙,其实不过是皇上将其禁足了罢了。

如今许美人一番话,便是想让她去向皇上求情,让皇后早日出来。

阿妤憋了半晌,险些气笑了。

她反问一句:“许美人有心,怎么不自己去?”

倒真是好算计,让她去求情,不管事情能不能成,许美人反正落不得一丝坏处。

许美人轻垂下头,勉强笑了下:

“皇上心疼钰美人,定能听进钰美人的话,可若是我去说……”

她轻抿上唇,剩下的话未说出口,却不言而喻。

阿妤捻了块梅子糕扔进口中,根本不吃她这一套,等她说完后,才不紧不慢地说:

“许美人是怕自己说了,没用?”

直白,不留一丝余地,直让许美人气得捏紧手帕,便是她的确是这个意思,但是被人直接说出来,也叫人太过难堪。

阿妤不待她反应,又继续道:

“你试都未试过,又怎知没用?”

她偏了偏头,朝许美人道:“太医说过,我如今身子重,不得思虑太多,不若这般,许美人先试上一试,若是无用,那再由我去同皇上说?”

许美人脸色微僵,她这话何意思?

她不行,再由钰美人去?这是要踩着她,告诉旁人,她比自己受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