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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曹阳拱手致歉,温声道:“我此来并非是为干涉黑衣卫执法,也并无强逼曹校尉枉法徇私之意,只是我与他毕竟曾有过同窗之谊,不能眼?见他陷入牢狱之灾却置之不理。他身为朝廷命官,大庭广众之下被擒拿入狱,总该有个缘由,不是吗?”

曹阳见他不曾作色,被自己轻轻一?言顶了回去,也仍旧和风细雨,脸上的笑意便?显得稍稍真实?了一?些。

只是他仍旧没有言语,只从袖中取出一?封文?书,递到苏湛面前。

苏湛客气的道了声谢,展开一?看?,却是封弹劾自己身为勋贵武将,干涉黑衣卫内务的奏疏……

饶是他这样的好涵养,此时也不禁显露愠色,曹阳就在这时候不慌不忙的“哎呀”一?声,看?似不好意思的说:“真是对不住,不小心拿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说着,一?边将苏湛手头?上那?封文?书抽回,一?边另从袖中取了一?份递上:“这一?份才是。”

苏湛深深看?他一?眼?,面笼寒霜,将新拿到手的这份文?书从头?到尾看?了一?边,脸上寒色愈重,提着那?两张纸,到满面希冀的同窗面前:“是你做的,还是他们构陷于你?”

那?同窗瞟了一?眼?面前文?书上的内容,脸色微变,正待狡辩一?二,就听曹阳闲闲的道:“杜五郎,我向来慈悲为怀,当下衷心劝你说话之前先过过脑子?。”

他懒洋洋的看?着苏湛的那?位同窗:“邢国公急公好义不假,可我曹阳也不是那?种会忍气吞声的人。今个儿这事儿要是闹起来了,我是不介意将官司打到天子?御前的。你要是理直气壮、行事无愧,天子?必将还你一?个公道,届时你大可以回家洗洗睡下,第二天上街围观我被斩首示众,可你要是行事有愧,到时候打完官司又落到我手上……”

曹阳欣赏着他满面的惶恐,啧啧两声,没有再说下去。

苏湛看?着他脸上神色,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将手中文?书递还给?曹阳,道了声叨扰,便?待离开。

同窗凄惶不已的叫住他:“你帮帮我吧安国!就这一?次,求你了,安国!”

曹阳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苏湛回过头?去,迎上同窗满脸的盼望与渴求,面无表情道:“看?在我们曾经同窗一?场的份上,你就法之日,我送刽子?手一?壶好酒,叫他把刀磨得锋利些!”

同窗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绝望,还待再说,曹阳摆摆手,便?有人堵上他的嘴,将人押了回去。

曹阳还假惺惺的问苏湛:“邢国公才来多久啊,这就要走了?不进来坐坐了吗?我还有很多话想?跟邢国公说呢!”

苏湛来此不过一?刻钟时间,曹阳的臭脾气算是受得够够的,他向来端方,头?一?次失礼至此,话都?不说,便?拂袖而去。

刚要走出黑衣卫官署大门的时候,忽然间从边上冲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一?把将他给?抱住了,连声叫他“曹大人,曹大人!”

苏湛出身武家,常年刀口?舔血,反应远比寻常之辈迅速,来人刚冲过来的时候他便?发现了,只是察觉到只是个寻常百姓,便?不曾将其推开,扶了一?把叫来人站定?,这才说:“我不是你要找的曹大人。”

老者?那?张皱纹横生的的面孔上瞬间浮现出一?抹凄楚:“啊!你不是吗?难道是我找错了地方?他们说在这里,可以找到曹大人……”

守门的黑衣卫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瞥了苏湛一?眼?,说:“没找错地方,我们大人就在里边,等着,我去通传——”

正说着,曹阳从里边出来了:“这是怎么了?”

视线落到那?名老者?身上,他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噢,我就是你想?找的曹大人。”

那?老者?几乎是用爬的姿势到了他脚边:“曹大人,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苏湛在一?边,看?着曹阳脸上露出那?种言辞难以形容的和蔼,那?种感觉,好像是那?具肢体里的灵魂突然间被换了一?个。

他毫无仪态的席地而坐,那?老者?拽着他的衣袖,满面渴盼,用晦涩难懂的乡音诉说着他的凄楚与冤屈。

曹阳专心致志的听着,一?边听,一?边记,等到老者?倾诉结束,又使人带他去修整,另外遣人去查他所说之事是否属实?。

那?老者?被人带离此处,曹阳拍拍屁股上的土站起来,这才发现苏湛居然还没有离开。

他脸上又浮现出那?种混不吝的笑容:“哟,邢国公,您还有何?指教??”

苏湛看?着他,有些无奈:“你这个人啊,明明做的都?是好事,为什么就不可以好好说话呢?”

曹阳用眼?角刮了他一?下,嗤道:“因为我本来就是个出身低微,要靠卖屁股才能过活的贱人啊,怎么能跟风光霁月的坦荡君子?,邢国公您比呢?!”

说完,便?鼻孔朝天,趾高气扬的走了。

苏湛原地怔了好半晌,最后?憋着气回了府。

……

第二天曹阳再进宫回事的时候,嬴政低着头?批阅奏疏,倒是格外多点了一?句:“邢国公是个秉直之人,你不要去招惹他。”

曹阳衣袖卷起,侍立在书案旁,替天子?研墨,闻言眼?睑不由得跳了一?下,却道:“邢国公乃是陛下爱臣,当世名将,臣哪里敢招惹他?”

嬴政头?也没抬:“怎么,你那?封弹劾他的奏疏,难道是自己长脚,跑到你袖子?里边去的?”

昨日之事,他虽不在官署之中,却好像身临其境经历过似的。

曹阳却不显惊慌,道了声“臣万死,臣惶恐”之后?,又试探着问了一?句:“怎么,邢国公进宫来告状了吗?他看?起来不像是这种人啊。”

嬴政没想?到苏湛这样端方耿介的人居然也会有跟“进宫告状”这种事牵连到一?起的这天,一?时失神,笑得咳嗽起来。

曹阳见状,便?停下研墨的动作,从近前的内侍手中接了茶盏,试过温度之后?,双手递了过去。

嬴政接过来喝了一?口?,说:“他是个再秉直不过的人,怎么肯在背后?说人长短?是别人告诉朕的。”

曹阳听他言语之中对苏湛如此推崇,目光不禁微微一?顿,略停了停,很快便?应声:“是,臣以后?不会如此了。”

嬴政敏锐的看?了他一?眼?:“你好像不太喜欢邢国公?”

曹阳沉默着没有言语。

嬴政也没再问。

良久之后?,曹阳忽然轻声开口?:“邢国公,他是个难得的君子?。我……臣其实?,很妒忌他。”

是啊,如若能够选择的话,谁不想?走皇皇大道呢。

嬴政心下暗叹,又怜惜这得力干臣,不由得道:“朕知道你不乏才干,若真是倦了黑衣卫生涯,待到此间事了,转去别处倒也使得。”

曹阳先是一?怔,继而摇头?,深深看?着天子?,说:“若是臣去了别处,陛下该上哪儿去找如臣一?般能为您充盈府库的人呢。”

他莞尔轻笑,美玉光辉:“臣不是说过吗,舍却此身,也要为陛下修筑起从长安到天下各处要城的驰道。”

嬴政心向神往,颇觉君臣相得,当下也笑道:“既然如此,朕拭目以待!”

空间里的皇帝们:“……”

空间里的皇帝们:“…………”

朱元璋期期艾艾:“呃。”

李元达期期艾艾:“始皇。”

李世民期期艾艾:“你觉不觉得。”

嬴政:“?啊?怎么了?”

刘彻突然兴奋:“他不对劲!”

嬴政楞了一?下,继而会意过来:“苏湛的事情吗?他只是试探了一?下,倒也无伤大雅,水至清则无鱼。”

皇帝们:“呃。”

朱元璋:“……你不生气?”

嬴政当了几辈子?直男,也受多了左右敬慕,丝毫没有察觉到哪里奇怪。

想?了想?,说:“他身为黑衣卫校尉,却如此行事,的确有钓鱼执法的嫌疑,但是……”

想?到曹阳收上来的百万巨款和即将开始的基建狂魔行为,嬴政瞬间星星眼?:“可是他说要为朕广修天下驰道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