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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琅惨白着脸晕了过去,无疑是对裴绍和夏清岚最大的控诉,陆嬷嬷流着眼泪,将她搀扶到一侧座椅上去,这才转向裴绍,愤愤不平道:“六爷,夫人嫁进裴家这么多年,可没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不纳妾不置通房,也是你自己点头的,这会儿你居然跟自己的表妹搞到一起去了,还弄出孩子来了,真是……”

事已至此,裴绍也只能破罐子破摔,他神情僵硬几瞬,终于狠下心来,咬牙道:“我与清岚两情相悦,有何不可?天底下哪条律法说了,我这辈子就得守着沈蘅一个人过?”

从沈家和裴家的角度来看,这话倒也挑不出什么错来,但从夏家来说,就不成了。

夏夫人离开客房前,便严词拒绝女儿在这儿跟裴绍见面,现下看他们俩被抓个正着,人都懵了。

她懵了,她的弟妹齐氏可没有。

齐氏原以为爆出夏清岚未婚先孕的事情,就足够叫大房丢脸了,这会儿发现还有意外收获,如何肯善罢甘休?

“裴绍!”夏夫人反应不及,打老鼠又怕伤到玉瓶,齐氏可不怕,正了神色,声色俱厉道:“你愿意跟谁鬼混,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但你把夏家的嫡女搞上床,还弄大了肚子,这便不行!”

她走上前去,抡圆了一耳光扇在裴绍脸上,盛怒道:“你是有妇之夫,你成婚了!而清岚呢?她是你的嫡亲表妹,是你舅舅的爱女,是贵妃娘娘的幼妹,你是打算叫她给你做妾吗?还是说你想把我们夏家的脸面踩到泥里去?!”

裴绍挨了她一耳光,脸颊火辣辣的疼,想要出言反驳,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到最后,也只是干巴巴的道:“我,我是真心喜欢清岚的……”

“真心喜欢她,所以叫她做妾?”齐氏哂笑道:“裴六郎,你真是叫我大开眼界!”

夏清岚眼见事情发展到这境地,也知道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得将此事认下,低头道:“二婶,是我的过错,你不要见怪六郎……”

“当然是你的过错!”齐氏又一巴掌,重重扇在了她脸上:“夏清岚,你自己不要脸,不要连累夏家人,好吗?未婚苟且,还搞大了肚子,你这是成心要叫别人戳夏家人的脊梁骨吗?!你是夏家的女儿,是大家闺秀,是贵妃娘娘的妹妹,怎么,夏家养了你这么多年,就是叫你不知廉耻,去给别人做妾的?你爹娘知道这事,只怕当场就要气死!”

她在夏家多年,受了夏夫人诸多鸟气,又因为夏夫人的长女入宫做了贵妃,分家时吃了大亏,这会儿狠扇了夏清岚一巴掌,又下了她脸面,真是爽的想要起飞。

夏夫人脸色阴的吓人,只是在这关头,怎么也不能说女儿这事儿办的好办的妙,在一众命妇的注视之下,她强忍着心头的羞愤恼怒,满脸失望的向女儿道:“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真是丢尽了夏家的脸!”

夏清岚简直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正待开口分说,却见齐氏忽然一抬手,道了一句:“且慢。”

她走到夏清岚面前,垂眼打量着这个侄女:“你的肚子,几个月了?”

当着众人的面,夏清岚有种被扒光衣服游街的屈辱,她低下头,用沉默来拒绝回答。

齐氏看得冷笑,又是一巴掌扇在她脸上:“还没显怀,最多也就是三个月吧?”

“夏清岚,你真够下贱的,”她轻蔑道:“打着为老夫人祈福的名义离家,背地里却跟野男人鬼混?老夫人若是知道,怕是即刻就要被你气死!”

未婚失贞,与人私通有孕,再加上一个不孝的名声,夏清岚今天回府,晚上就得被陈塘。

裴绍急的想要发疯,奈何齐氏一是长辈,二来出自夏家,如此训斥,合情合理,任谁也挑不出错来,想要反驳,都无能为力。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夏清岚基本上被判了死刑,夏夫人心如刀绞,目光怨毒的瞪着齐氏,却只得了弟妹一个饱含得意的冷笑。

太子妃看了这一场闹剧,已经心满意足,注视着夏清岚那张与夏贵妃有六七分相似的面孔,她满脸难以置信的摇摇头,痛心道:“枉你也是大家闺秀,竟做出这种事来,真的叫人不齿!”

夏清岚无言以对,太医却在此时来了,先为燕琅扎了一针,将她唤醒之后,又伸手帮她诊脉。

最开始的时候,太医神色倒还平静,过了几瞬,脸色却变了。

陆嬷嬷感同身受的皱起眉,道:“可是我家夫人身体有恙?”

太子妃与其余命妇们的目光也扫了过来。

太医心知自己已经陷入了异常风波,只是身在其中,也只能顺势而行,他问燕琅:“夫人近来可是时常心口闷痛,晨起时喘不过气来?”

燕琅面色一怔,陆嬷嬷也是如此,裴夫人的妯娌裴三夫人则惊声道:“这不就是老夫人近来的症状吗?!”

话音落地,内室中一片寂静,太医更是冷汗涔涔。

太子妃肃了神色,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禀娘娘,裴家少夫人并非染病,而是中了毒,”太医不敢隐瞒,如实道:“这毒素剂量很小,即便诊脉也很难被人察觉,只是因为少夫人情绪太过激动,激发了毒性,这才能被诊出来。”

裴三夫人惊惧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人的病,岂不也是……”

太子妃心知自己已经踩到了裴家的命门,哪里还有善罢甘休的道理,当即便冷下脸来,呵斥道:“内宅妇人争宠也便罢了,现下竟还害人性命,甚至于牵扯到了裴老夫人身上,简直可怕!查,今日本宫在此,必然要查个清楚明白!”

裴老夫人这时候已经歇下,却也被人唤起,恭恭敬敬的请到了此处来。

她原本还有些不明所以,听裴三夫人这个儿媳妇将事情讲了,脸上霎时间浮现出一股难以言表的盛怒:“谁?谁敢在裴家做这种事?!”

裴老夫人的威严受到了冒犯,生命财产安全也遭受到了切实的威胁。

她已经很老了,因为这场病,明显感觉到生命的钟表转的更快,现下得知那并非偶然,而是有人要她死,岂能不怒?

“好啊,有人嫌我老太婆碍眼了,想叫我死啊!”

裴老夫人七分震怒,两分委屈,再掺上一分做戏,老泪纵横道:“去,把家里男人都叫过来,这事儿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