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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波动一下,却没急着答应,装出迟疑的样子,道:“您先生他,会不会不高兴?”

“你管他做什么。”提起家里的丈夫,燕琅显露出一个优秀渣女的职业素养,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道:“跟条死鱼一样,一点热乎气儿都没有,结婚几年了,连个蛋都没下。”

欧耶!

金大腿明显已经厌恶了她的丈夫,又没有孩子,要是自己能先生一个出来,操作得当的话,兴许就能把陆先生的的位置抢过来!

这世界对男人太严苛了,做明星看起来光鲜亮丽,挣钱不少,但对于男人的名声也是一种巨大的伤害,要是能进有钱人家做阔先生,谁还乐意进娱乐圈跟那群碧池撕逼争头条啊!

小明星的眼珠子都在发亮,脸上却仍有些迟疑:“陆总,可别因为我,害的你们夫妻俩吵架,那叫我怎么过意的去……”

“哪儿来这么多事?”燕琅一把将他搂住,大步走出包间:“走吧!”

兰博基尼的车门打开后又合上,轰鸣声过后,像是离弦的箭一样驶向远处。

燕琅半倚在座椅上,小明星则体贴的帮她揉着太阳穴,纾解酒醉之后的头疼,她道:“你叫什么名字,出道多久了?”

“我叫时熙,今年二十一,才刚选秀出道,”小明星娓娓道来,大抵是怕她多想,就微红着脸加了一句:“我是头一次出来陪人喝酒,之前连女朋友都没谈过……”

燕琅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却没说话,时熙见状也不多嘴,老老实实的帮她按摩,看着窗外的风景飞速变幻。

……

蒋文渊想在这宅子里转转,看这个世界的陆家是不是跟之前他所经历的有所出入,只是想到自己明显肿起来的脸,实在没有勇气出去丢人,就只在房间里龟缩着,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才好。

顽抗是不行的,他一个家庭妇男,没有工作,也没有收入,经济上被陆湘南掐的死死的,家里边儿又有父母妹妹要照顾,这种情况下,想直起腰板做人都难。

再则,蒋母和蒋父之前所说的那些话,其实也有道理。

他没有经济来源,就永远没办法反抗陆湘南,只有生一个孩子,才能真正的融入陆家,也坐稳陆湘南丈夫的位置。

只是这事儿——也他妈的操蛋了!

蒋文渊好歹也活了几十年,卑躬屈膝的事儿也不是没办过,要是真觉得脸面和尊严比什么都重要,当年就不会那么精心的伪装自己跟陆湘南结婚了。

生个孩子而已,跟被扫地出门,一大家子人都没法吃饭,哪一个更严重?

再则,他心里还存有一点私心——真要是生了孩子,陆湘南再有点意外,陆家的一切不还是他的?

展望着美好的前景,再去想生孩子这件事,也就没这么坑爹了。

蒋文渊做了大半天的思想工作,也就有了动力付诸实践,煮鸡蛋冰块齐上阵,先把自己那张脸弄得平整了点,完事儿又去衣橱里找了身衣服换上。

平心而论,他长得不丑,收拾利落之后,也是个很精神的年轻人,要不然当年陆父也不会看中他。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蒋文渊有种清宫剧里嫔妃被脱光之后送上龙床的屈辱感,只是势不如人,也只能暂且忍耐。

中午的时候,他伸着脖子等到十二点,肚子叫了无数声,都没看见陆湘南的影子,快十二点半的时候,才听见赵阿姨说陆湘南今中午有应酬,不回来吃了。

蒋文渊有些恼火,却不记得自己也曾经以此为借口,叫陆湘南等了一次又一次,他胡乱吃了几口,就上楼去了。

晚饭时候又是一样的光景,蒋文渊等到了七点半,才知道陆湘南晚上有酒局,不回来吃了,憋着一肚子火,气都气饱了。

中午不回来吃饭,晚上不回来吃饭,总不至于连睡觉都不回来吧?

他坐在客厅沙发上等,从八点等到十二点,脚都麻了,正要换个姿势继续等,忽然听见汽车的轰鸣声,庭院里的灯光也霎时间亮了。

陆湘南回来了!

蒋文渊精神一振,从口袋里摸出个小镜子瞅了两眼,见自己捯饬的挺帅,这才满脸挂笑,主动迎了出去。

陆湘南的说话声从门外传来,熟悉而又陌生,蒋文渊从赵阿姨手里接过陆湘南的风衣,正准备挂到衣架上去,却发现她身边还跟这个年轻英俊的男人,正亲密的挎着她的手臂,脸上是青涩而又甜蜜的笑容。

“轰”的一声,蒋文渊的脑海一下子炸开了,好容易挤出来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湘南,”他脸色煞白,看着时熙,道:“他是谁啊?”

“我的一个干弟弟,叫时熙。”燕琅信口敷衍一句,道:“去把客房收拾出来,他今天留在这儿。”

赵阿姨看看她,再看看时熙和蒋文渊,应了一声,快步上楼。

蒋文渊一口牙咬得咯咯作响,伸臂拦住赵阿姨,恨声道:“不准去!”

他知道这是个男女颠倒,女人占据主宰位置的世界,然而他毕竟有着原世界里边儿几十年的记忆,即便千辛万苦做了思想准备工作,也无非是暂且向陆湘南低头,生个孩子再想办法除掉她罢了,两男共事一妻这种事,他从来都没有想过。

他们是夫妻啊,即便感情淡漠,那也是领了结婚证的,陆湘南这个贱人,怎么敢光明正大的领着外边儿的野男人回来?!

当着他的面,她一点躲避解释的意思都没有,怎么,这是指望他心平气和的接受,然后兄弟相称?

蒋文渊出离愤怒,心脏肺腑里边儿就像是有一把火再烧,他深吸口气,指着时熙道:“你,滚出去,马上滚!别叫我动手!”

呦呵,这就受不了了?

燕琅在心里冷笑——当初,你可是直接把小三和私生子领进门,叫陆湘南和她们和平相处,漠视蒋文梅管小三叫嫂子的,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就受不了了?

她心里冷笑,脸上也没遮掩,目光淡漠的扫了他一眼,半个字也没对他说。

时熙是选秀出道的,还拿了一个相当好的名次,能走到这一步,要么是背景特别硬,要么是能力特别强,他出身一般,手腕却异常出众,看人脸色说话这点小事,更是拿捏的炉火纯青。

蒋文渊长得不算丑,但比其选秀出道的时熙无疑就差了一档,时熙眼睛也尖,一眼就发现蒋文渊脸上还有未曾消去的红肿,显然是挨过打,再想起他连个孩子都没有,夫妻关系冷淡如冰,心里不禁暗暗叫好。

“已经很晚了,陆总,外边儿冷,您今晚喝的不少,先去歇着吧,”他没有理会蒋文渊,而是向燕琅体贴入微道:“你们是夫妻,我是外人,我不想你们因为我而吵架……”

“……”蒋文渊:“????”

他被气笑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句话?你知道她已经结婚了吗?深更半夜,你跟我的妻子一起回家,现在又假模假样的装可怜?!”

时熙也不搭腔,只柔弱的看着燕琅,道:“您先生他好像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了哎。”

蒋文渊心火翻涌,冷着脸近前几步:“你马上滚!这是我家——”

这话还没说完,他脸上就重重挨了一耳光,难以置信的抬起脸,就见陆湘南不耐烦的看着他,鄙薄道:“看看你现在的嘴脸,跟容嬷嬷有什么两样?!蒋文渊,这是我家,我的房子,婚前财产,只属于我一个人,明白吗?!”

她拉着时熙的手,冷冷道:“他是我的人,你忍得了就忍,忍不了就滚,就这样!”

那一耳光打的有些重,但当着小三的面被妻子打一耳光的屈辱感,却远胜于那一耳光所带来的疼痛。

蒋文渊回想起自己这一整天为讨好陆湘南而做的努力,有种自己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结果被一脚踹开,还被吐了一脸痰的屈辱,没有恢复好的脸颊火辣辣的痛,但再怎么难受,也不会比尊严被人践踏更加痛苦。

他捂着挨打的那边面颊,阴沉着脸不说话,时熙神情幸灾乐祸,语调却很关切,婊里婊气的道:“呀,陆先生,陆总今晚喝多了,脾气也有点大,你别放在心上啊。”

蒋文渊心里积压的火气瞬间被点燃了,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不屑道:“你一个出来卖的,也配跟我说话?!”

时熙是素人出道,什么难听的没听过,他笑嘻嘻的,一点儿也不生气:“都是陆总的人,我是出来卖的,您是什么?”

他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道:“现在真的很晚了,陆总也是真的很累,您别胡闹了,好吗?”

“我胡闹?!”蒋文渊咆哮道:“你他妈的一个小三,有什么资格说我胡闹?!”

燕琅淡淡笑了一下,道:“我说他有资格这么说,那就是有资格。”

她一指门外:“蒋文渊,你这么有骨气,那就别在陆家呆了,滚,立刻滚!”

蒋文渊曾在商海叱咤风云,退一万步讲,即便是刚跟陆湘南结婚那会儿,他也没真的受过什么委屈,这会儿简直被人踩到脸上拉屎了,哪里还能忍得下去,目光阴毒的看了那对狗男女一眼,转身愤愤离去。

“等等。”燕琅却忽然叫住了他。

蒋文渊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怎么,你后悔了?”

他冷笑道:“陆湘南,我告诉你,我蒋文渊也有骨气,不是你说几句好话就能回心转意的……”

“你想得太多了。”

燕琅轻蔑一笑,走到他面前去,道:“有骨气的蒋先生,请把你身上的香奈儿西装和手腕上的劳力士留下,别带走我们家一针一线,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