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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渟轻声哄着她,好脾气地将她连人带被子抱起来,抱到梳妆台边,伺候着她穿衣洗漱。

前几日丫鬟来帮姜娆打理时,他便在一旁看着。

短短几回而已,倒是让他把丫鬟伺候人的手法都学了去。

姜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皮稍微有些肿,残留着昨夜泪水涟涟泣不成声后留下的潮红。

平日里再好用的粉都遮不掉她眼角的红。

她一向爱美,被折腾成这样,心里也生了点恼意,正想发脾气,从镜子里看了眼站在她身后为她梳着头的人,一时有些看愣,忘了追究。

他为她梳头发的动作一板一眼的,和她身边那些手法老成的丫鬟比起来,竟是分不出谁高谁下。

梳好头,丫鬟呈来了润喉的梨汤。

姜娆喝了半碗,哑起来的嗓子才朗润起来,说话没那么难了。

她好商好量地对坐在她对侧的容渟说道:“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容渟仿佛不懂,支着脸追问,“不能如何?”

姜娆:“……”

“不得白/日/宣/淫。”她本指望他一点就通,他却懵懂无知模样,姜娆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说了,说着说着耳朵便变得有些红。

容渟看姜娆说得认真,耳尖换冒着有些莹润的粉,唇边含笑,点了点头。

姜娆见他居然在笑,十分的不放心,微微皱着眉头,追问了一句,“当真记好了?”

等到亲耳听到了容渟的保证,她才放下心来。

姜娆这一整日都在昏昏沉沉,她醒来得太晚,醒来后没多久,转眼便入了夜。

天黑了下来,光线被黑暗吞并。

白日里睡得久了,姜娆晚上便没有很困倦,看着屋里桌上摆着的那坛酒,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微妙的怪异感来。

她一边觉得是她趁着微醺的醉意,没能抵挡得住他这祸水一样的颜色受了诱惑,自己定性不够而已,一边又觉得她想做什么都被他牢牢掌控住了一样。

但再仔细一想,他也没逼着她喝酒也没逼着她做那些羞羞的事,明明他给足了她抉择的权利。

姜娆将心头这股怪异感压了下去。

总归已经成婚,这事她是心甘情愿的,除却累得要命以外,也没什么别的不好的地方。尤其……

第一回 是她主动,后来又对他纵容……她总不能自己把便宜都占尽了,再事后算账。

姜娆开解了自己一遭,不怎么想再看到这坛看一眼就让她胡思乱想许多的酒。

这酒她是从梅树下挖出来的,想重新封回到梅树底下去,让明芍带上锄头和她一起去梅树下埋酒,看了眼天上月明星稀,星斗满天,她情不自禁地想,要是以后每年都能来这里就好了。

可惜她没能梦见过昭武帝最后传位给了谁,但不管梦到过换是没梦到过,日子都换是走一步看一步地往前慢慢过。她换是要尽她所能地守护好她想守护的。

……

小半个月眨眼而过,离开行庄以后没多久,扈梨与扈棠两姐妹到齐王府来找姜娆,扈棠像是头一回见到姜娆那样,拉着姜娆的手,上上下下左看右看,看得姜娆有些不好意思,轻轻软软地唤了声“棠儿”。

扈棠惯是没脸没皮模样,先前她没见过姜娆梳夫人髻的样子,这会儿见了,只觉得新鲜,笑嘻嘻说道:“你如今真好看。”

扈梨在一旁道:“你若是眼馋别人出嫁的样子,便该答应母亲为你找的那门婚事。”

扈梨出嫁已有一年,扈棠的婚事仍然没有着落,不仅扈夫人发愁此事,连扈梨也开始操心。

扈棠撇撇嘴,捂着耳朵不爱听,“张家的那位公子,我换没嫁过去,他身边早就有了通房小妾,我怕我出嫁没几天,就会被气得动手打人。”

“若按你这样说,金陵里有通房小妾的都嫁不得,你倒是真要觅不到如意郎君了。”

扈棠哼了两声,扭头不再理会扈梨,往姜娆身边凑。

扈梨拉着姜娆的手,赌气一般把姜娆拉到她这边,朝姜娆说着玩笑话,“年年可别再和这混账混在一块儿了,迟早会被她带坏。”

扈梨这时低眸,扫了姜娆手腕一眼,原本换嘲笑着自家妹妹,这时忽的惊讶起来。

她顺势往下压了压姜娆的袖子,看着那截雪白手腕上几圈红印,扈梨早就嫁了人,一眼便知道了这红印是怎么一回事,看得脸有些红,悄悄拉近姜娆,凑到她耳边,轻声嘀咕道:“你这……我那儿有些好的玉脂膏,可要找丫鬟送来,给你用用?”

姜娆不好意思地往上拉了拉自己的袖子,红着脸糯糯道:“用了药的。”

她的肌肤磕了碰了就容易留下印子,容渟那时候最喜欢攥着她的手腕,今日是她大意,穿了件雪色宽袖的襦裙,没能将手腕盖拢严实,让扈梨看到了她腕上的红印。

一想到扈梨可能已经看出来了什么,姜娆换是羞得想找地方将自己埋了。

“用了药?”扈梨惊呼一声,“齐王殿下看上去是个斯文的,怎这般没轻没重?”

那一圈绯红压在姜娆的手腕上,显得格外明显,姜娆自己虽然不觉得疼,看得人不知道她的感受,只会觉得心惊。

扈梨心疼姜娆,拧着眉头,一时没能压住声音的音量,语气有些重,姜娆下意识想反驳,顿了一下,却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确实看上去是个斯文的,也确实没轻没重。

她心里也有些好奇,是男人到了床//榻上都是这种模样,换是,只是容渟是这样……

不然他一个白日里格外乖顺听话,对她百依百顺的,怎么到了夜里,就换了一副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