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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洞口烧了火堆,但这终究是在山谷,为了确保安全,他从一开始便没打算要睡,更没把这想法告诉林梦秋。

若她知道,定是要闹着与他换着守夜,她既不会,他也不舍得,她这两日吃的苦已经够多了。

便看着她的睡颜,守着明亮的柴火,直至天明。

林梦秋第二日是被热醒的,她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变成了烈火上炙烤的一条鱼,整个人都在发烫,不仅被翻来覆去的炙烤,最后还要被人一口给吞下。

她也不知是被热的还是吓得一身是汗,等醒来时脑子还是迷迷糊糊的,甚至连自己在哪里都忘了。

只感觉到身后有什么石头硌着她不舒服,梦里她好像也感觉到了,就是串过她这条小鱼身子的竹竿,让她无处去躲。

她难受的微微挣扎了一番,就感觉到那石头越发硌人,她本就身娇体弱,从未在外夜宿过,更何况还是石床,她刚睡醒还带了些许的小脾气,就娇软的哼哼了两声。

可她一动,放在她腰间的手也动了,紧紧的箍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随后头顶就传来了声隐忍又凶狠的声音,咬牙切齿的道:“再动,今日都别想起来了。”

林梦秋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身在何处,她昨夜是与沈彻睡在了一张‘床’上,只是她没听懂他这略带威胁的话语是什么意思。

而且刚睡醒为何这么凶啊,她都做了一宿的噩梦了,多可怜多委屈啊,他怎么还凶她呢。

他不许她动,她偏偏就要动,还嘟囔着嘴委屈的道:“爷,这床睡得一点都不舒服,还有硌人的石头,我想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

沈彻一夜未眠,在天亮后才闭眼眯了一个时辰,没想到这坏家伙醒来不仅不感动,还在这折腾人。

实在是个坏心眼的小骗子。

沈彻忍得额头青筋直跳,却也还是不舍得伤了她,但这气不出,实在不是他沈彻的性子。

便用未受伤的手,避开她的伤口,狠狠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力道不重,但她这会刚睡醒不仅娇气还多愁善感,先是被人凶了又突然挨了这么一下。

顿时就泪眼汪汪了,“你怎么藏了东西,还要打人呀,坏人。”

沈彻气盛,他坏?

他若真是坏,她这会就该哭着求饶了。

但和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是没用的,就该以暴制暴。

“好好记住,我到底藏了什么。”

林梦秋泪眼婆娑正欲要哭,就感觉到他带着薄茧的手,牵着她往下,等她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时,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她瞪圆了眼,双颊绯红,紧咬着下唇,不敢让自己漏出丝毫的声音来。

等洞外枝头的燕雀发出婉转的啼叫声时,林梦秋才双手发酸,眼带媚色的软在了他的怀里。

这会她是彻底的清醒了,却觉得她已经化身成了梦里的那条小鱼。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而那好处收尽的坏人,还在她耳边懒洋洋着道:“回府前,我先收些利息,免得你忘了。”

林梦秋也是这会才知道,往日那些根本就不是他的本性,贪得无厌得寸进尺,才是他的真面目!

最让她痛心疾首的是,她就像是被胡萝卜诱骗的蠢驴,非但不逃,还眼巴巴的投怀送抱,简直就是蠢的出奇!

等林梦秋能起身时,外头早已天光大亮,山谷里也热闹了起来。

两人先是梳洗后上了药,再摘了些野果就着昨日的鱼充饥,他们昨夜就已经打算好了,今日要顺着溪流的方向往下,寻找山谷的出口。

只是没想到不等他们出发,就先遇上了不速之客。

先闯进来的是只凶狠的猎犬,亮着尖锐的牙齿,朝着林梦秋怀里的半斤低吼着,看那模样就要向她扑去。

沈彻原是坐在溪边的石上,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将林梦秋拉到了身后,捡起地上的石子,精准的朝着那猎犬弹去。

猎犬本是呲着牙要扑人,突然被石子打中,瞬间凄厉的惨叫着逃窜而走。

林梦秋也从惊慌中回过神来,扶着沈彻就要走,“爷,此处不安全,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沈彻却是摇了摇头,现在走已经来不及了。

方才猎犬逃走的方向很快又传来了动静,而这次是人的脚步声。

掀开树枝先出现的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脸上蓄着胡子,肤色偏黑黄,身穿布衣,手上举着把弓/箭,眼神锋利,看着样子便是个练家子,应当就是附近的那个猎户。

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个美貌的女子,虽然也是穿着简单的布衣,却能看出不似普通的乡野女子。

两边的人对上,皆是满脸讶异。

先有动作的是对面那男子,他似乎想要动手中的弓/箭,沈彻自然也时刻的注意着,看到那人手指触碰到□□,他手中的长剑也已悄然出鞘。

但不等那人拉开箭羽,他身后的女子就拉住了他的手臂,摇了摇头,“穆郎,应该不是。”

那男子十分的听她的话,就真的将弓/箭给收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他们两人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这里?”

林梦秋看出对面的人并无恶意,尤其是那女子看着是个好脾气的,此时沈彻的伤势又未愈,不适合与人发生冲突。

便也拉住了沈彻,上前半步看着那女子道:“我与我家夫君路遇山匪遭劫,不慎掉落山崖,幸得菩萨保佑,让我夫妻二人活了下来,本无意闯入,若有惊扰万分抱歉,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出谷的路如何走?”

那男子面黑,看不出什么神情,也不知信没信林梦秋的话,只是看着那女子时,又动了动手中的弓/箭。

沈彻是不可能容忍林梦秋受委屈的,见对方不像是要好好谈话的意思,也捏紧了手中的长剑,随时准备刺穿那人的脖颈。

好在在他动手前,对面那女子就先开了口,“原来是这样,此处地险野兽频出,鲜少有外人进来,我家这位把你们当成了歹人,这才动手,但我们无意挑起事端。出谷的路只有一条,离此处大约有一日的路程,你们身上有伤怕是要走更久。我观这位夫人面善,应不是说谎之人,既是遇上了便是有缘,若是二位不嫌弃,可以先到寒舍住下,明日再做打算。”

林梦秋只是想着两方不发生冲突,和平的解决误会,没想到竟是遇上了好心人,但又不知对方底细,唯恐入了虎穴,只能看着沈彻。

沈彻要更为谨慎些,他观察了这两人的穿着和行事,确定就算动起手来,他也能瞬间将人制服,这才点了点头。

林梦秋摸了摸自己的耳坠,她昨日摔下谷时,身上的东西也摔的七零八落,只剩下这对红宝石的耳坠子,想着既然是要麻烦他们,到时便将这对坠子相赠。

有了沈彻的许可,林梦秋才恭敬的上前道:“多谢二位相助,我与夫君感激不尽。”

林梦秋一路搀扶着沈彻,跟着这两人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远远的看见了他们的屋子。

临到进院之前,沈彻突然在她耳畔轻声道:“一会进去后,时刻都跟着我,不要乱走也不要乱碰东西。”

林梦秋有些疑惑,路上他们相谈甚欢,并未有任何不对劲之处,这夫妻二人对此处十分的熟悉,应当在此生活多年,瞧着不是伪装的。

“为何?”

“方才我观察了一路,此人的气息和手上功夫,绝不是普通的猎户,若我没看错,此人定是从宫内出来的。”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侍卫,是禁卫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