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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庆赶车带着两人前往饶州城, 他并没有多想,人又憨厚,也不会多问,也只以为闻氏跟桂氏是真的进城有事儿, 就很负责的把两人送去饶州城。

今天早上雪就停了, 路上还有点积雪, 也不敢赶得太快。

一路上,闻氏跟桂氏都没怎么说话。

桂氏也一直在回想梦境中小女孩身上穿的衣物,小女孩的长相, 还有叫小女孩淑娘的那个妇人的模样,以及院门打开后, 院子里头的情况,只是太过模糊,实在回想不起。

桂氏心中很是忐忑,她并不知此行能否找到亲人。

如果祝家真是她的血亲, 她要如何面对, 有五十年没见,还能适应吗?

若不是,心境又该是何等变化。

不止桂氏心中忐忑,闻氏也是同样, 她希望娘能找到亲人,又担心祝家不是娘的血亲, 娘肯定会很失望忧心,她也担心桂氏的身体受不住。

就这样, 两个多时辰到了饶州城, 已经过了辰时, 城门早就开了, 两人说要过去太守府,周大庆也直接把人送了过去,两人同他道谢,周大庆这才离开。

桂氏跟闻氏走得还是太守府的后院,敲了门,门房是个老婆子,认出闻氏来。

闻氏道:“劳烦婆婆帮着给太守报个信,就说昨儿给老太夫人做吃食的人家又上门叨扰,有些事情想寻太守,若太守愿意见民妇,还请太守过来后门这边,只是有几句话相同太守说。”

老婆子点点头,让二人先等着,她过去跟太守通传了声。

太守这几日推了公务,都陪在祝老太夫人身边,就担心老娘随时都有可能走,有他陪在老太太身边,老太太走的时候也能少点遗憾。

听了老婆子的话,有些不明所以。

朱氏说,“老爷过去瞧瞧吧,说不定是她们家里人有什么急事儿寻太守,也多亏昨日小厨娘,娘才饱食了一日,昨儿夜里瞧着都睡得舒坦了些。”

祝太守点点头,“我本也是打算过去的,你先守着娘,我去去就回。”

祝太守跟着老婆子过去后院门口,还问了问,“昨日那位小厨娘可有一同前来?”

他是想着,要是那小厨娘也来了,想请求她在帮着给老娘做一顿朝食暮食的。

老婆子说,“回大人的话,那位小娘子没来,来得是另外位妇人还有个老妇人。”

祝太守更加疑惑。

他很快到了后院耳房,见到站在门口的闻氏跟桂氏。

看到桂氏时,祝太守也未朝着长姐头上想。

看到祝太守,桂氏却有些激动,手脚都有些颤着,两人都不在年轻,有了花白的头发,脸上也有了皱纹,可她还是觉得眼前的人有些亲近。

祝太守上前道:“敢问二位寻我可是有些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他第一时间也是觉得二人寻他可能是为一些私事请他帮忙。

要不是违背律法的事情,他能帮肯定会帮的。

闻氏看了守门房的老婆子一眼,祝太守心里清楚,挥手让老婆子退下,请了二人进去耳房里。

进去后,闻氏深吸了口气,才把昨日从胖厨子那里听太守曾有个姐姐年幼时被拐走的事儿,说完她看向桂氏,同太守说,“大人,这位是我的姨娘,她自幼被人拐走,后被卖去牙行,被京城里头的程家买去给程家大小姐做了丫鬟,后来跟着程大小姐嫁去闻家……”

她简单把桂氏的身份说了说,说自己是闻家庶出女,也说了闻家裴家还有自己的身份。

太守有点震惊,他的的确确没料到眼前的妇人竟是曾经的皇后。

他是知道两年前京城里头换了天子,新帝借由大皇子之事流放大皇子一脉,还把皇后给流放了,当时他就觉得胡闹,哪有把皇后跟皇子公主们流放的。

没想到眼前妇人就是皇后,昨天还在后厨帮着打杂。

闻氏说出自己身份,一来是打算为接下来的话做铺垫,想告诉太守,她并不是找理由跟太守府认亲的,亦不是贪慕虚荣,她曾经是皇后,不会贪这点蝇头小利。

另外也提前给太守通个气,要是娘真是太守的长姐,太守最好先做打算,这事儿对外肯定不能说,得瞒着。

见太守有点震惊的样子,闻氏继续说,“知晓太守被拐的长姐右耳后有颗小痣,后腰还有块红色胎记,我娘也正好都有,且我娘年纪大概也是在五十四到五十五之间,觉得太过巧合,所以才来同太守说说。”

太守听闻这话后,震惊又有点迷茫。

其实昨日他就觉得闻氏长得像娘,只是觉得闻氏年纪对不上,现在听闻氏这么说,若眼前老妇人真是长姐,生下来的女儿像老娘也是正常。

只是眼前的老妇人真是会是长姐吗?

光凭借这两点,他不能判定下来。

太过巧合,而且失望太多次,他更怕眼前的老妇人不是长姐,娘也失望。

桂氏颤着声问,“大人可记得幼年时家中门院是什么模样的?我对幼时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但记得家中院门是木门,破破旧旧,左上角有几道裂痕,还有个破洞。”

她这话刚落,祝太守脸色也跟着变了。

住了十来年的家,他自然记得,家中木门的确有裂痕,还有个破洞。

接下来桂氏说的话,更是直接让祝太守落了泪,他听见桂氏说,“因为太过久远,其他事儿一点都想不起来,也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但昨儿夜里,我梦见那扇破旧木门后一个妇人喊,木门外一个大概四五岁的小女孩叫做淑娘,喊淑娘回屋吃饭。”

祝太守脑子嗡嗡作响,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

家中的木门,还有长姐的闺名,祝太守跟他娘从未同外人说起来过,就是担心有人冒充前来认亲,能够说出长姐闺名,自然就说明了一切,何况眼前的老妇人连家里木门的样子都说了出来,再也没有错了。

见太守这般,闻氏和桂氏心中已经了然。

桂氏也跟着落了泪。

祝太守哽咽许久,那声长姐才终于喊出了口。

桂氏也捂着嘴哭了起来,整整五十年啊,但的确有着一丝庆幸,虽然过了五十年,可娘还活着,她跟娘还能见面,彼此都没有遗憾。

要不是玉娘得来的这份机缘,恐怕她跟亲人就真的错过了。

闻氏也跟着抹泪。

哪怕知晓眼前老妇人十有八九是长姐,但祝太守还得知道她后腰上的胎记是什么模样的。

胎记的形状都是不一样的,以前能够拆穿那几个冒充长姐的妇人,也是因为她们身上胎记的形状不同,只要眼前老妇人身上胎记能对上,他就能带着她过去见老娘了。

祝太守擦了泪,跟两人说了说胎记,桂氏也笑着抹泪,“应该的。”

祝太守领着两人回正院。

他不敢惊动老娘,请了二人过去偏房,然后去老娘屋里喊了朱氏。

拉着朱氏过去偏房,同朱氏说了此事。

朱氏有点震惊,实在太巧合了些,但其他信息都能对上,其实不看胎记,她知眼前老妇人应该就是婆母丢失的女儿,也是老天有眼,让婆母在临终前了了心愿。

等祝太守离开,桂氏脱去衣裳,露出后腰的胎记。

朱氏没听过老爷说长姐后腰上胎记具体是什么样子,她只要瞧见给画下来就好了。

她就把桂氏后腰上胎记的模样大小形状给画了出来,端出去给祝太守看过。

祝太守一看,又跟着落泪,颤着声说,“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多谢天老爷。”让老娘在临终前了却今生最遗憾的事儿。

朱氏松了一大口气。

等里头桂氏穿好衣裳,祝太守敲门而入,二人相见,这次祝太守再也忍不住,跪在桂氏面前哭着喊了声长姐。

桂氏也哭得说不出话来,把人拉了起来。

闻氏和朱氏心里都不好受。

等两人都哭过,朱氏抹了下眼笑道:“这是好事儿,咱们现在就过去婆母那边。”

朱氏说完,迟疑下问道:“老爷,长姐跟外甥女身份不一般,可用告诉孩子们?”

“不用。”祝太守声音还有点沙哑,挥挥手说,“这事儿不能对外说,一会儿等娘见过长姐,我同娘说说,娘肯定也能理解。”

这事儿要是传到外头,给京城里那两位知道他是皇后母族的兄长,他这太守位置就别想待着了。

他倒也不单纯为了自己,还有长姐一家人,真要给那两位得知皇后还有个做太守的舅舅,还是西南的太守,他也握着一部分的兵权,只怕新帝跟太后会想方设法除掉四皇子跟长姐一家子。

所以这事儿肯定得瞒得死死的,除了朱氏,他不打算跟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儿孙后辈讲,就怕他们大嘴巴子给说了出来,他了解朱氏的为人,才放心同她说的。

朱氏点点头,心里也清楚得很。

几人过去隔壁祝老太夫人的房间。

祝老太夫人还在昏睡着,桂氏小心翼翼来到祝老太太面前,看着老太太枯瘦的面容和身躯,眼泪又忍不住滴落下来。

哪怕小时候许多事情都已经不记得,梦中妇人温柔的喊她淑娘,让她回去吃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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