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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也不会把这调料的方子交给父亲。

冬骞甚至也只是知道冬家菜谱上这道名为‘七鲜’调料的原始配方,现在东来居用的‘七鲜’调料是父亲改良过的,并没有告诉他配方,至于父亲有没有告诉弟弟,他未曾得知。

现在冬家菜谱上,不少菜都是父亲后面改良过的。

岳为民就不说话了,如果许记也有这种增加鲜味的调料,难怪许记的菜好吃,味道还比东来居好,应该就是许记的调料比他的‘七鲜’要更好些。

他又忍不住问,“骞哥儿,你可知许记这调料是如何配的?”

冬骞看了父亲一眼,“大概是知道的,师父一共有五种增鲜的调料。”

这些瞒不住,父亲一定会想方设法从他口中知道,不如直接说,但调料还是做菜的配方,他肯定不会给父亲。

其实相比东来居的‘七鲜’,师父手上这些增鲜的调料配方,实在简陋的厉害,有两种就是特别简单的配方,师父都直接告诉了,两样食材按照比例烘干碾磨成粉就好了。

岳为民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五种?”

他用了大半辈子的时间,才把‘七鲜’调料改良,把味道发挥到极致,才为东来居吸引这般多的客流量,可那小小一个厨娘,手里头就有五种调料?她到底如何办到的?难不成是这小厨娘的师父是个很厉害的名厨?还愿意把这些配方教给一个小厨娘?

他记得小厨娘一家是突然来到源宝镇的,这小厨娘祖上难不成也是厨子?

岳为民思来想去,犹豫下对冬骞说道:“骞哥儿,你既然知道其中两样的配方,还有那些菜肴的配方,能不能跟爹爹说说?你放心,爹不会把这些配方用在东来居的吃食上,只是想研究下。”

“父亲。”冬骞摇头,“若我把这些配方告诉父亲,我岂不是成了背信弃义之人,父亲难道也希望自己的徒弟做出这种背叛师父的事情吗?况且我与师父已签下契书,即便父亲拿了配方不用,我也是背叛师父,违背契书,所以恕父亲原谅,我不能把这些配方告诉你。”

岳为民有些不高兴,“骞哥儿何苦如此猜疑我,我不过也是好奇想研究下,并不会把配方弄出来,让你成为背信弃义之人。”

冬骞叹了口气,“可是,父亲,我若把配方告诉你,不管父亲会不会用这些配方,我就已经做下背信弃义之事。”

岳为民脸色垮了下来,甩袖道:“罢了,你即如此怀疑我的用心,我倒是要瞧瞧,你跟着那个小厨娘能学到什么,她会不会真的把自己的看家本领教给你!”

冬骞有些难过,“父亲,那儿子先回去了。”

岳为民挥手,冬骞离开。

他回到院子,见到媳妇儿挺着个大肚子在院里跟闺女玩耍,脸上才露出笑意,过去陪伴妻女。

没一会儿,冬氏过来寻他,“骞哥儿,你可告诉你父亲了?你父亲可有训你?”

冬骞把书房发生的事情告诉冬氏。

冬氏听闻,心里也有些难受,这些年,东来居在源宝镇一家独大,现在有了徐小娘子跟许记食府,丈夫心里头肯定不舒服,有些转不过来弯来。

她道:“你父亲那边你不用管了,我会劝劝他的,他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过些日子他会想通的。”

冬骞也点点头,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小时候父亲也很爱他,经常带着他跟弟弟出门玩耍,抱着他跟弟弟在庭院里赏花吃点心。

……

冬骞跟自己父亲的事情,他没有告诉师父。

他能做的就是好好跟着师父学艺,而他也能保证自己不会把配方教给父亲,也不会卖给其他人。

其实这种事情不少,师父教徒弟,其他酒楼食肆就跟徒弟买配方,有些徒弟经不住银钱的诱惑,就会卖掉配方,背信弃义。

许沁玉知道冬骞的身份,却也没怎么防着他,她没有四哥那样聪明的脑瓜子,无法从一个人的微表情动作就看出这个人的品行心性如何,她能做的,也是问心无愧,既然愿意传授厨艺,肯定是勤勤勉勉好好教导。

不过因为冬骞是东来居的少东家,许沁玉也慢慢对东来居有些了解。

知道冬家菜谱,知道东来居的大厨是入赘冬家,长子跟幺女随了母姓,次子随了女婿的姓。

听到次子是跟冬家入赘的女婿姓的,许沁玉心里跳了下。

不能说人人都是自私,但有些很奇怪,在一些人的眼中,姓氏反而比血脉更加重要。

连后世都有不少这样的例子,两家结亲,生的孩子一家一个姓,两边的都各自疼爱随着自己那一方姓氏的孩子,还各自都要把家业留给随自己姓的那一方。

这种情况在母亲身上比较少,因为都是母亲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母亲对孩子的感情大多都是一样。

母亲比较少去纠结姓氏,但不爱子女的母亲也是有一些的。

总之人的感情是非常复杂的,许沁玉不知冬家情况,冬家的事情其实也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她只用好好教冬骞厨艺就行。

等到盛夏时,许记食府的几十道吃食,冬骞都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许沁玉发现他做重口菜味道更胜一筹,像是肥肠鱼,酸菜鱼,水煮肉片,藤椒鸡这些味道会更好些。

许沁玉还跟冬骞说了说,告诉他,他更擅长醇浓并重的菜系,所以可以在这些醇浓并重的菜品上多下功夫,往后食肆这方面的菜都可以交给他掌勺。

冬骞自己也有些感觉,做这些重口菜的时,他发挥也更好。

许沁玉虽说是把这类口味的菜让冬骞做,但真正想要掌勺,也得几个月练。

他现在做菜的味道,跟许沁玉做出来的口味差别,还是有些区别。

连袁氏林氏她们这些不重口腹之欲的妇人都能品尝出来。

冬骞也更加努力的练着。

做菜,除了天赋,其他的就是多做多练,熟悉对火候跟调料的掌控而已。

转眼就是一个月过去,酒坊那边更加忙碌起来,山里的葡萄大批大批的成熟,好在许沁玉不用操心这些,都是鲁夫人请了附近的妇人去山上帮忙采摘野葡萄,然后清洗晾干,她还是每日晌午抽空过去一趟,把野葡萄跟冰糖的比例配一下,再让其他人帮着装坛密封。

陶齐他们三人每日也都上山采葡萄。

除了葡萄,还有山楂,要是遇见其他香甜的野果子,三人也会采回来送去许记。

哪怕许小娘子并没有要这些野果子,他们也想送过去让许小娘子尝尝看。

山里头香甜的野果子还是挺多的。

许沁玉看着晒的山楂已经够用到明年夏天时,就让陶齐他们每日少采摘些,够食肆炒红果跟煮山楂饮就行。

去山上采摘野葡萄,勤快些的,每天都有大几十文钱,这钱也就是赚个快钱,最多再有一个月,山里的野葡萄基本就要被摘得七七八八的。

酿葡萄酒的配方不难,甚至非常简单,工序也极简单。

因此有不少人心里就有了些想法。

这个葡萄酒价格贵,她们早就清楚,之前许小娘子酿的葡萄酒要一两银子一瓶,一瓶里面也就差不多一斤的量,加上整日看着葡萄酒怎么酿的,葡萄跟糖的比例,肉眼也能估摸个大概,自然就觉得酿葡萄酒简单得很。

大谷村就有两妇人起了点心思,偷偷让家里人去山上摘了些葡萄,又去买了些糖。

等把葡萄清洗干净晾干后,也学着在酒坊里那样,把葡萄跟糖放在酒坛里密封起来,因为第一次做,她们也不敢尝试太多,但一个酒缸,怎么也能有几十斤,葡萄不要钱,买糖花了快二两银子,她们觉得只要酿出葡萄酒,这一缸葡萄酒卖得便宜些,几百文钱都卖,怎么都值个一二十两银子,实在太赚了。

所以她们就等着葡萄酒发酵好。

鲁夫人过了两日也知道了这事儿,她没多说什么,直接把这些日子的工钱结算给两人,让她们离开。

两人还有点不服气,问鲁夫人,“凭啥把咱们给退了?我们干活不利索?还是耍滑偷懒了?”

鲁夫人直接问她们是不是偷学了酒坊酿葡萄酒的方法,还在家里自己酿葡萄酒。

两妇人振振有词,“谁偷学了?这酿葡萄酒本来就简单地很,总不能因为你们酿得多开了酒坊,就不许别人酿了吧?”

“简单的很?”鲁夫人笑了笑,并未多言,只是说,“既然如此,你们可以去山上摘更多葡萄回去酿酒,赚更多银钱,自然也看不上这几日及十文钱的工钱。”

两妇人最后也只是嘀嘀咕咕离开。

等到二人离开,鲁夫人站在酒坊里,面色平淡的说道:“酿葡萄酒的方法的确简单,一看就会,大家要是有其他心思,看不上这每日摘葡萄的几十文钱,也可以去山上自己采葡萄,再买点糖回去自己酿酒,我都不拦着,但以后每年这时候酒坊肯定不会让你们继续来干活,虽然每年就两个月的活儿,赚个三四两银子,你们可都想清楚了。”

有少许的人还是有点心动,实在这葡萄酒的利润太大,很难不让人心动。

但更多都是很朴质的妇人,闻言说,“东家,咱们不走,咱们给东家好好干活。”

也有些精明的,知道这酿葡萄酒看着简单,但肯定不如表面,不然也不会让许记的东家每日跑上一趟,只怕那两妇人这次酿酒肯定会出问题。

几个有点心动的见没人愿意离开,也都歇了心思,也是想着等等看,看看那两妇人酿的葡萄酒如何,若是好喝能卖上高价,明年她们再酿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