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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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们不仅想要享乐,还想要这世间最大的权利,让所有人都匍匐在他们脚下,他们要最尊贵的地位,不是为了让大盛朝有一个盛世的未来,不是为了让百姓们安居乐意,只是为自己的私欲罢,出问题只是迟早的事情,现在已经初显端倪。
既然葡萄酒是汉东王让人包圆,就是贪图享乐,还给了银钱,不拿葡萄酒做文章连累裴家,许沁玉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才又开口说,“四哥同我说了说,我心里头也安定下来,今日寻四哥,还有另外一事要同四哥商议,我同四哥的亲事只是新帝跟德昌侯老夫人和许沁慧的算计,但我从来没怪过四哥和裴家,我们都挺无辜的,来边城这快三年的时间,我与四哥还有娘跟宁姐儿这三年的相处,早已把四哥你们当做亲人,但是四哥已经二十有三,该为自己考虑,所以我便想着,跟四哥和离,正好我也打算去饶州城开个大些的酒楼还有饭庄。”
“等今年的葡萄酒卖掉,我身上就有五万多两银票,就去饶州城看看,许记食府这边有冬骞和汪大厨,我也不用担心,我要是去饶州城的话,也会带上许风他们几个,四哥也不用担心的。”
她絮絮叨叨跟四哥说着自己今后的打算。
从她刚开口时,裴危玄的脸色已经淡了下来,他垂着眼,一动不动,听着玉娘把剩下的话语说完。
许沁玉说完,见四哥没半点动静,也不说话,忍不住朝着四哥看了眼,但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她看不清四哥的脸色,又隐约觉得不太对劲,四哥一点动静都没有,像是黑暗中的一座雕像。
气氛好像不太对。
“四哥?”许沁玉忍不住喊了声。
“玉娘。”
许沁玉听见四哥终于开口了,他说,“不要和离。”
他的声线似乎还有些颤。
许沁玉愣了愣,一时之间不明白四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听见四哥这话,她不知为何,心里也跟着颤了下。
“四,四哥。”许沁玉结结巴巴说,“和离的话,四哥也能娶妻,四哥已经二十有三……”
她感觉黑暗之中,四哥终于抬了头,目光牢牢定在她的身上。
她听见四哥说,“玉娘,不要和离,至始至终,我想娶的人只是你。”
他声线有些低颤,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
即便知道自己以后还要匡扶大盛,要领兵打仗,不知今后自己命运终将如何,但他也不想放玉娘离开,他没有那种因为不知自己命运会如何就放任自己喜爱的女子离开的想法,他只想把玉娘留在身边。
听见她说和离那一刻,他心中竟生出一种毁天灭地的冲动,甚至想把玉娘带走,关起来,让她一直待在自己的身边。
但却更怕吓到玉娘,他硬生生忍下心里这些念头。
许沁玉如遭雷击,心跳的厉害,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有什么都说不出口,她以为四哥就是把她当做妹妹看待,可四哥竟然想娶她?四哥喜欢她?
许沁玉只知道自己心跳的也不正常,她最后结结巴巴说,“四,四哥,的意思是想与我做真夫妻。”
裴危玄嗯了声,于黑暗中盯着玉娘有些慌乱的眼眸,“玉娘可愿意与我做真夫妻?”
听他这般直白的说出口,许沁玉不知为何有点口干舌燥的,她有点茫然,活了两世,她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心里头难免有些不知所措,但她似乎并没有排斥四哥的话。
只是这实在有点突然,她之前还一直告诫自己,说她实际年龄二十八,刚来到这里时,四哥才十九,相差九岁呢,可不能被四哥的美色迷惑,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她自己倒是遵守的好好的,每次看见四哥那张脸都要赶紧告诫一下自己别犯糊涂。
结果现在四哥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许沁玉想了想说,“四哥给我些时间想想吧。”
她心里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现在就觉得脑子里头跟浆糊似的。
“好。”
过了半晌,四哥终于回了个好字。
许沁玉急忙起身,“那我先回屋洗漱,四哥舟车劳顿的,也快些洗漱好回去睡下吧。”
“嗯。”
等到玉娘进屋,裴危玄坐在木亭里好一会儿才慢慢起身,他高大的身影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想,如果玉娘明日还一定要和离,玉娘若真是一点都不喜欢他,只是把他当做兄长,他该如何?
他垂在大腿外侧的手掌慢慢收紧攥成拳。
……
许沁玉回了自己房间里头,房间里头一片昏暗,她什么也看不清,心跳的厉害,呆了好一会儿,她才摸索着桌上的火折子,划开火折子,淡淡的光亮让她眼前能够视物,她用火折子点燃了油灯,房间里开始慢慢透出光亮。
她看着灯光出神。
相处三年,真的只是兄妹之情吗?
灯芯突然传来噼啪一声,许沁玉回了神,心里头也冷静下来,她坐下方桌前,看着桌上的砚台笔墨,还有宣纸,上头是她画的饭庄的图纸,她开始继续画了起来。
只是怎么都下不了笔。心还是静不下来,但她此刻也不知道四哥洗漱睡下没,她还得过去厨房提水,又担心碰上四哥怪不好意思的,只能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打算听见四哥洗漱回屋的声音后,她再去厨房提热水。
正凝听着外头的动静,门房突然传来叩叩声,有人敲门。
许沁玉吓了一跳,忙问道:“谁呀。”
外头传来裴危玄的声音,“是我,给玉娘提热水。”
许沁玉应了声,提着裙角过去开了门,是四哥,他提着一桶的温热的水,站在门前,就着屋子里头的灯光,她见四哥面上还和往常一样,眉眼俊美温和,四哥在她面前,一直是很温和的。
平日四哥在家,给她提洗澡水的都是四哥。
这会儿许沁玉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裴危玄问道:“可要帮玉娘把水提进去?”
这会儿要不让四哥提水,那感觉更怪了。
许沁玉点点头,“多谢四哥。”
裴危玄提了两趟,把屋中浴桶加满水,才说,“玉娘早些洗漱歇息。”又看了眼方桌上的宣纸,说道:“夜里莫要画太长时间,伤眼。”
油灯的光还是有些弱,会伤眼。
许沁玉乖巧点头,表示知道。
等四哥离开,她脱去一身的衣裳进了浴桶里。
这会儿虽然是夏末,已经微微凉快起来,但她白日里待在食肆后厨待着,身上也出了汗。
许沁玉进了浴桶,忍不住抬起雪白的手臂,闻了闻有没有汗味,担心方才身上有汗气让四哥给闻着了,刚这般想着抬起手臂,许沁玉面上一怔,讪讪的放下手臂,她半趴在浴桶沿子上,露出雪白莹润的肩头,一头乌黑的发丝披散在肩颈跟漂亮白皙的肩胛骨上。
她的两扇肩胛骨就像漂亮的蝴蝶,微微张开着翅膀,纤细羸弱。
她总觉得自己容貌同四哥没法比,虽然她容貌也还不错,可四哥的容貌是她这两辈子见过最好看的。
许沁玉却不知自己此刻这幅模样有多勾人心魄。
趴在浴桶沿上想了会儿,许沁玉才又洗了头把身上洗漱干净,换上柔软的绸衣,过去窗牖下坐下。
平日洗完头她都是去外面的木亭里坐着慢慢擦拭吹干,这会儿不好意思出去外头木亭里,只能推开她屋里的窗牖,坐在窗牖下看着外面的星空。
她头发多,好不容易把头发擦拭吹到半干已经是半个时辰后,她有些困乏,没忍住,想着头发也干得差不多就去睡下,本以为心乱了晚上肯定会做梦,但竟也还要,一夜无眠,就是醒来有点头疼,脑壳昏昏沉沉的。
看样子是她昨日头发还未彻底干透就睡下引起的。
一会儿过去食肆那边煮粥时多给些姜丝,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姜丝生滚鱼片粥基本就能好个七七八八。
许沁玉揉了揉后脑勺,蔫巴巴的扯过衣裳穿戴好,毕竟头疼,精神气就不太足。
等她过去厨房,裴危玄也在,正在烧热水,见到她就问,“可是昨儿夜里头发没干就睡,所以头疼?”
看样子什么都瞒不过四哥,许沁玉蔫蔫地点点头。
本以为见到四哥会感觉怪怪的,但其实还好,跟平日没甚两样,她其实也不知该怎么办,但和离的事情肯定是没法再说出口,总要等到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再说。
裴危玄朝她伸伸手,“过来,我给你捏捏便不疼了。”
许沁玉迟疑下,还是走了过去,在四哥面前的小杌子上坐下来。
裴危玄即便是坐在她身后,都比她高出一个头多。
他把玉娘挽得照例不太好看的发髻松散开,一头青丝掺杂着淡淡香气散落在玉娘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