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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殿下以前养了那么多参谋幕僚,花的钱是两部校车的几十万倍,然而最后剩下的,哎,说出来都是泪啊!

几个赶校车的少年从三巷后街往外跑,见到江鸽子也顾不得多说,就匆忙鞠躬,奔命一般的嘶吼着冲。

有一个冲的太猛,雪地太滑,一个大跟头没摔到地上,就被女贞树的藤蔓从背后拉起,挂在空中往外送。

大概是羡慕吧,其他的孩子就拼命蹦跶的着叫唤到:“神树爷爷,神树爷爷,还有我,还有我……”

就这样,女贞树挂着几个迟到儿往外送着赶校车。

周松淳看着江鸽子哧的一声笑:“恩,神树爷爷,哈哈哈哈……”

江鸽子也是哭笑不得,所以他已经是祖爷爷辈分的人了么?

事实上,还真的是啊!

甭管是段爷爷还是黄伯伯,可不就是祖爷爷辈分的人。

从老戏台到三巷后街,江鸽子要打上一路的招呼,一段不长的路,他要走上一个小时才能到家。

等到他绕到三巷后街,身后已经隐约能听到游客进闸的喧闹声了。

他才刚一进家,戚刃就小跑着,笑眯眯的迎上来说:“真是令人大开眼界的一场民俗活动呢!”

江鸽子扯去脖子上的裘皮围脖,一边走一边笑着问他:“你去看了?”

他说完撑开手臂,戚刃上来帮他解腰上的带子,一边忙活一边心情很好的说:“是呀,这样的热闹在中州都是难得见到的,您知道,金宫那边我可无法进去。”

江鸽子笑眯眯的转身,心内颇为虚荣,然而也不能带出来。

繁重的大袍被脱下,戚刃在他耳边轻声说:“常辉土地执政官雷春雨大人,艺术高校的校长庄九德先生,还有本地艺术家协会的会长,杏美人先生在议事厅等您。”

上面两位江鸽子是认识的,但是这个姓美人?

江鸽子冲戚刃挑下眉,戚刃笑眯眯的说:“杏子的杏,美人的美人,搞艺术的……哈!那老头最少九十岁了,胡子那么长……哈!”

作为一个很沉得住气,甚至是从禁区里走出来的戚刃难得用了两个哈的感叹词。

室内很暖,江鸽子在边厅换了一贯穿的老衣夹袄,光着脚的进了自己的议事厅。

恩,一进屋他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哈!的长胡子杏美人。

那是一位九十多岁的白胡子老头儿,他穿了一件纯黑的长袍子,还带着一副眼镜儿,这老头儿胡子扎上蝴蝶结就是个邓布利多,然而他的胡子绝对比那家伙长,恩,他坐着那胡子要在席打三个折儿。

这三人一见江鸽子进屋,就开始拼命鼓掌,甚至激动的老脸都是涨红的。

把江鸽子都拍愣怔了。

庄九德先生站起来,一边拍手一边说:“哎呀,哎呀!恭喜!恭喜!真是年少有为,真是常辉之光!恭喜江先生在今年九州全国艺术联展上,荣获大奖!您的作品已经被选送到明年在世界艺术之都冯肯的艺术大联展上,真是了不起的成绩啊!!”

老头一串恭喜说出去之后,盗版邓布利多,哦,杏美人老先生就从一边的两个盒子里,取出一块金牌,一块银牌给江鸽子挂脖子上。

挂完,他还给了几张支票。

从支票的抬头上能看出,最大的是九州艺术家协会的奖励金,这个是两千贯,最寒酸的是本地街道的奖励金,有五十贯。

几张支票合计四千多贯,所以说艺术的饭碗,还真好端啊!

江鸽子低头看着两块牌牌,一时间有些搞不清状况,而在这个时候,换好衣服的周松淳就小跑着进屋喊到:“获奖了?我就说肯定行的!”

江鸽子斜眼看他,自己的作品拿得出手的就两个,一个就是《夕阳下的老三巷》,还有一个就是《一念之间》。

所以他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参与了什么联展,然后这个获奖程序也太应付了吧?国家大奖派俩老头?再搭配一个土地执政官?

周松淳走到江鸽子面前,赞叹的低头看他的奖牌,再看他满把抓的支票单单,他是真羡慕啊!

他现在穷的都要当裤子了。

江鸽子伸出脚踹了他一下。

周松淳这才解释到:“回来之前殿下就嘱咐了,说无论如何也要送您去年展,怎么?您不愿意?”

江鸽子无所谓的摇摇头,他每月拿着郡里的补助,国家的补助,艺术协会的补助,这些钱不多,每个月也要拿人家百贯多钱儿。

再者,他跟俞东池有合同的。

一群人寒暄着坐下后,杏美人先生很随意的又从脚边取出一张纸卷,两张支票递给江鸽子道:“还有个民艺传承鼓励奖,是段启江先生的,就劳烦江先生转交了。”

段启江就是段四哥的大名儿。

江鸽子接过纸卷打开瞄了一眼,看上面的印刷体就知道,这就是个鼓励奖的意思,再看看支票,恩,好歹合起来也有五十贯呢,不少了。

可是这也太应付了吧?不是说艺术家地位无比崇高么?

大概是看出来江鸽子有些困惑,庄九德先生便笑眯眯的解释道:“是费用的问题,最近我们常辉经济冷冻期,也拿不出送所有艺术家参赛的费用,所以我们只好代表领奖,失礼的地方,还望您多多理解。”

江鸽子闻言点点头,接着歪头问周松淳道:“我们已经穷到这种程度了吗?”

当年在梨花馆的声势呢?

周松淳苦笑的一摊手道:“事实上,就是这样啊,殿下为了北燕的事情贷了大笔的款子,虽然后来合同作废,很多款子折返……然而它们依旧在路上。”

说到这里,他很认真的对庄九德先生道:“听说前两个月的教师薪水,都是先生先给垫付的,真是委屈您了。您安心,这个月底之前,那些款子肯定到账的,到时我第一时间为您送去。”

他说完认真的施礼,九德先生却笑眯眯的说:“这没什么,殿下也有殿下的难处,不过今天来,我也真是来给您找难处的,这尾月大雪,校区那边每天的能源取暖费,还有后勤教师们的一些冬季补助,无论如何是再也不能等的了……我连续去了一幕山庄几次,他们也都说您不在,所以……”

大概是常不与金钱打交道,老头说到这里竟满脸涨红起来。

江鸽子听到这里,也是万分惊讶的,他没想到俞东池的财政状况,已经拦到了这样的程度。

所以他问:“常辉郡每天的游客也不少,如何情况就坏到这样的程度?不是说在二季县大赚了一笔么?”

周松淳闻言,便面露讥讽道:“早就到这种程度了,您以为我为什么回来您这里借住,事实上一幕山庄的能源也早就停了……表面上钱是不少,然而那些钱要正是进入公共账户,核算之后要先行扣除应交付的税金,才能回到银行账户……

殿下的那些钱被各种流程绊着,甚至咱们常辉每天的旅游收入,在归入财政之后,都因为各种奇怪的原因被停滞在账户上取不出来,他们就是逼着殿下服软,逼着殿下先开口跟他们说话……”

江鸽子极其困惑的眨巴下眼睛道:“就是先开口说话的事情?”

周松淳苦笑着摇头道:“其实就是要殿下求他们高抬贵手,他们也顺便送出一个人情,这样才能心无歉疚的~继续缺德下去。”

江鸽子又涨了一份见识。

他听完低头想了一下吩咐戚刃道:“连先生这个月的分红账送来没有?”

戚刃在推门外回答:“昨天就送到了。”

“那就都拿下来吧。”

戚刃应了,没多久便从二楼抱下个不大的小箱子来。

连燕子是个相当能捞钱儿的耙子,而他的主子是个完全没有金钱概念的傻子,他甚至懒得去银行,所以每次得了分账就随意往书房的箱子里一塞,待到实在塞不进去了,才跑一趟银行。

一屋子人看江鸽子翻箱子,看他把盒子倒过来之后,有一大堆各种银行开头的支票就洒在了居席上。

然后,江鸽子把艺术奖金的支票也丢进去,就像推垃圾一般的把那些支票推到庄九德先生面前道:“委屈先生了,再穷也不能穷教育不是,这里大概……能有一百八十万贯左右?或者两百万贯,喏!您先拿去花用,若不够,明儿我再去银行给您取去,您安心,咱什么都没有,就不缺钱儿!!”

说完,他扭头对周松淳说:“你跟他说,就继续给我拖着……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