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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脱了她的拖鞋,把她的腿搬到沙发上,轻轻抬起她的脑袋,塞了个小靠枕垫着,又给她盖了张薄毯。她在睡梦中舒服地蜷了蜷身子,小动物一样。

他凑到她跟前,近距离地打量她。

她睫毛又黑又长,柔柔地垂着,嘴唇上沾着西瓜汁,红红的。他没忍住,戳了戳她柔软白皙的脸蛋。她揪揪眉毛,渐渐又舒展开,呼吸绵长而安宁。

他戳戳碰碰玩了好一会儿,手机震了下。

他坐到地板上看手机,原来是被几个从没联系的高中校友拉进了群。

点开看,一堆女的在调侃:

“景少谈恋爱了?”

“我说吧,那天看他发朋友圈就觉得蹊跷。”

“他从来不发的。”

“绝对。”这话是闵恩竹说的。去年俩人分手闹得很不愉快,通讯方式都删干净了。

“竹子也来了?感觉如何,哈哈。”

闵恩竹:“别扯我,我都新谈过一轮了。”

“嘴硬吧。”

闵恩竹:“滚蛋,我会缺男朋友?”

“景少,发张照片来看看嘛。估计是个大美女。”

“那也美不过竹子。”

闵恩竹:“景明,发张照片看看呗,看你现在换什么口味了。”

“该不是不好意思吧?”

“别开玩笑,景少挑女朋友,还怕不好意思。”

卧槽这群女的有病吧。

景明很不爽了,打出一行字:“老子的女朋友,轮得到你们瞎BB。”想想又删了,换了句:“我老婆没啥优点,也就智商是你们的两三倍。”

发送,退群,把那几个人全删了。

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删完发现一个好友申请,来自闵恩竹。

拒绝。

放下手机,转头看一眼还在午睡的杜若,凑过去端详一会儿,极轻地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这才消气。

之后的几天,两人大部分时间都窝在书房,看看书,做做机械,或互不打扰,或聊会儿天,或讨论问题,或逗弄玩闹几下,时间竟也过得飞快。

四天后的晚饭后,景明瘫在沙发上看军事频道,杜若坐一旁,和他隔着一个座位的距离。

半路她电话响,去一旁接过电话后,径自走去餐桌边,跟还在吃饭的景远山和明伊打招呼,她明天回学校。

明伊道:“多玩几天吧。反正暑假没事儿,气温又这么高,学校住着多热啊。”

“我学生要补课了,所以……”

“那好吧。你有正事儿我就不留了,有空多过来玩,暑假就该多休息。”

“嗯。知道啦。”

杜若走回沙发这边坐下,景明看了她一眼。

刚才她跟明伊说的话,他都听见了,是以不太愉快,不问也不搭理,继续看电视屏幕。

杜若拿出手机给学生回复消息,无意间点了头像,艺术生,打扮新潮,长得也帅气。

景明转眼瞥见了,从兜里掏出手机,手指点了两下。

杜若屏幕上蹦出一条信息:“他谁啊?”

她无语,回复:“学生。”

下一秒,他手机滴滴响了一下。

两人都一愣,屏住呼吸。

餐厅那边,父母似乎没注意到声响。

他把手机调成静音,垂眸继续打字:“多大了?”

她:“18。”

他:“看那照片就没个学生样儿,什么破小孩。”

“……”杜若扭头看他一眼,他瘫在沙发上,冷淡地看着电视。

她回了四个字给他,把手机收好。

他坐半刻了,才把手机拿出来看一眼。

“和你一样。”

他腾地站起身,上楼去了。

杜若在原地看了会儿电视,回客房收拾东西去了。

明伊再次回头看了眼空旷的客厅。

第二天吃过早饭,杜若和他们告别。

明伊交代:“景明,你把小若送回学校吧。天太热了,挤地铁累得慌。”

景明“嗯”了一声,上楼拿钥匙。

景远山和明伊去公司,景明和杜若去学校。

两辆车出了小区,朝不同方向行驶。

明伊透过后视镜看着儿子的水绿色跑车越来越远,不经意叹了口气。

景远山心知肚明,开解道:“或许是这俩孩子相处得好。有共同语言,一起学习也挺好。”

做母亲的却更相信她的直觉:“他的书房什么时候让外人进过?游戏都不玩了,陪她。刚说送她回去,立刻就应了。他那脾气……”

前边红灯,景远山放慢车速停下,略愁心:“这俩孩子要真有什么,怎么办?”

“我不担心别的,都还年轻,谈个恋爱也无所谓,人生体验是要有的。景明这孩子有分寸,不会乱来。可两人差异太大,怕走不到最后。现在热恋期,脾气都收着,看对方什么都好。过段时间,原本的性格放出来,一个暴脾气,一个敏感,迟早闹崩。”

景远山点头,持同样观点。

明伊忧心地望向窗外刺眼的烈日,道:“希望好聚好散,别闹出什么事儿来,都别受伤害才好。”

景远山长叹一口气:“但愿。”

而另一辆车里,气氛安静。

景明看着前路,不讲话,也不看杜若一眼。杜若只当他专注开车,不觉有异。

直到快到学校附近了,景明开口:“你那学生是干什么的?”

“艺术生吧,具体搞什么我不知道,”她努力回想,“好像是西洋乐?忘了。”

景明呵一声:“亏你给人当老师,这都不关心。”

“我只管教课,管这些干什么?”

景明听言,面色好转,一会儿后想起什么,皱眉:“暑假了还要你补课?不该录取了么?”

“文化课差几分,没过。再考一年。”

景明讽刺:“看来智商成问题。”

“……”杜若说,“你不也经常挂科么?”

景明打着方向盘,侧过来看她一眼:“我挂进大学了,他能吗?”

啧啧啧,杜若简直受不了他了,翻了个白眼看窗外。

他一直把她送到家教的小区门口。

车停下,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他叫她:“诶。”

她回头。

他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拖到身前,低头咬住她的嘴唇,用力地又吸又咬,顷刻便撬开她的唇齿,勾缠她的舌尖,狠狠吮着。

她头晕脑热,痛得呜呜叫,拳头在他肩上捶了好几下。他才松开,看一眼她被啃得又红又肿的嘴唇,他颇为邪气地笑了一下。

她一脸怨念,不知道他笑什么鬼。

她嘴巴痛死了,也不顾平复胸腔里砰砰乱跳的心,开门下车。

“诶,杜若春。”他又叫她。

“嗯?”她回头。

他咬唇半刻,忽而一笑,说:“我狮子座的。”

说完,车门关上,人走了。

杜若原地纳闷,不明白他突然冒出这话是什么意思。

狮子座,所以脾气暴躁得像狮子?

她走进小区,一路琢磨,直到进了学生家门也没闹明白,转眼便将这事儿抛去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