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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杜若也顺带把妈妈和姥姥接来北京,住在她的小房子里。

两位老人住得非常之不习惯,不喜欢城市风光,不愿出门,看不懂电视,又没法跟小区里的老太太交流,只能听听戏曲,才住一天就说还是老家好。

好在婚礼近在眼前,等婚礼过后便能送她们回家。 。 。 。

三天后,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包机去了大溪地。

这回杜若又见到了景致和景宁,两人都已经上大学。景宁当年真的考上了人大附中,如今在景明和杜若的母校。而景致也真的没再学钢琴了。

至于如果,她的愿望“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也已实现。

两个小屁孩见到杜若,嘴甜地打招呼:“杜若姐姐。”

景明皱眉:“叫什么?”

两人立刻齐齐改口:“三嫂!”

杜若脸唰地一红。

当初那个抢遥控器的小侄儿也快十岁了,不好意思叫人,躲在景明的堂哥身后不肯出来。

杜妈妈和外婆倒跟景明的爷爷奶奶聊得不错,沟通有那么点儿障碍,但勉勉强强能听懂,加上手指比划,也算其乐融融。

机舱内,朋友们聚到一起,

何望逮着机会吐槽景明:“说好的团建,变成参加婚礼。出卖体力当伴郎不说,还得随份子钱。你这算盘打得忒精明!”

朱韬道:“废话一堆,赶紧找个女朋友把份子钱挣回来啊。”

何望摇头:“我跟你们这些俗人不一样。我的爱人是科学。”

万子昂要吐了:“我晕机。”

何望一脚踹过去。

到达大溪地,转至酒店,等候在此的服务员热情地送上栀子花。

右耳未婚,左耳已婚。

杜若拿一朵别在右耳上。

景明把她肩膀拨过来,看她一眼。

杜若道:“这花儿我还可以在右耳朵上戴一天,明天就得戴左边了。”

景明皱眉,把她耳朵上那花儿取下来,别去左耳,道:“证都领了,你丫已婚。”

杜若:“……”

婚房在海上水屋,一室的玫瑰花瓣,淡淡馨香。

三面玻璃落地窗和木栈台,碧海蓝天,美不胜收。

海水清浅,拂动白沙,小小的海鱼儿游曳其中,浅滩处的水波如天空般湛蓝,一点点加深,蔓延至深深的地平线。

天气炎热,杜若放下行李便钻去浴室冲凉。洗到一半,景明进来,从背后搂住她,低头就吻她的耳朵根。

她心尖儿一麻,小声:“等一会儿……”

“等不了了。……操。怎么一路都想着这事儿呢?”他暗笑,舌尖撩拨她的耳垂,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脖子上。

她浑身痒痒,愈发热了,缩着脖子想转过身去,下一秒却被他摁趴在墙壁上。

耳畔的栀子花被水冲洗到地板上,被光露的脚板踩成了泥。

一路长途奔波,长辈们小孩子们都午休去了。

海上安安静静。

屋子隔得远,女人娇弱的呻吟和男人沉重的喘息糅碎在夏日海上的阳光里,越飘越远。

海风轻抚,香汗淋漓。

温存过后偎在一处小憩了会儿,手机震动起来。

景明摸过来接起,“嗯”了几声。

杜若问:“怎么了?”

景明笑一声:“猴崽子们待不住了。”

来到度假胜地,年轻人们还哪里耐得住体内的躁动。

海岛上夏季的太阳晒着,众人都换了轻薄的夏衫,打算乘车环岛游。

聚到一处了,何望吐槽景明:“磨磨蹭蹭的,早一个多小时想叫你出来玩儿了。万子昂非拉着我不让跟你打电话,说你在午休。休个毛线啊,出来度假还午休。”

万子昂捂脸。

杜若微红着脸别过头去。

涂之远:“行了行了,都上车。”

众人一窝蜂上了红黄蓝三辆彩色的游览车里。

咸湿的海风吹动岛上的树林,沙沙作响。

年轻人们或坐或站在车上,趴在栏杆边,迎着风哦哦嚎叫。

汽车在山路上飞驰,一会儿急转,风景从大海变成森林;一会儿俯冲,树影拨开,海天辽阔。

他们笑着,闹着,喊着,唱着,

男孩子的白衬衫,女孩子的花裙子在青色的山林里拉出一朵缤纷的花儿。

天黑之后,婚前晚宴在沙滩上举行。

白色长桌,欧式桌椅,餐具精美,玫瑰盛开。

众人就座后,何望率先起身,拿餐叉敲敲玻璃杯,待全场安静后,以首席伴郎的身份欢迎在座亲友参加他好朋友景明和杜若的婚礼。

何望说:“我一直以为景明这个人是不会结婚的。因为他和我太像了,非常自恋,认为没有女人能配得上他。”

全场哄堂大笑。

杜若笑得歪倒在景明怀里。

景明则斜斜地勾着唇角,摇头:“伴郎选错人了。”

何望冲他抛个媚眼,很快却收了嬉闹的表情,认真道:“更因为他有很远大很宏伟的梦想,或者说,理想。

这个理想大到他愿意为之奋斗一生,拼搏一生,奉献一生。大到如果一个女孩无法与他的思想他的能力和他的眼界匹敌,他便不会爱上这个女孩,不会信赖这个女孩,不会对她敞开心扉,也不会与她携手同度一生。”

四周安静了下去。只有海风吹动着桌上的烛光与花瓣。

“这世上有很多种爱情,有的爱情始于情欲,有的爱情始于寂寞,有的爱情始于功利,而有的爱情始于相似人格与价值的吸引。两个灵魂不屈从,不迎合,独立却又紧紧缠绕在一起,分享着相同的未来与梦想。何其有幸。”

景明静静地看着何望,而杜若靠在他怀中,微笑着,眼中水光闪闪。

“我从九年前认识景明,七年前认识杜若,看着他们一起追梦一起奋斗,一起失败一起重振旗鼓。我看到景明对杜若的帮助、引领和保护,也看到了杜若对景明的扶持,维护和奉献。我想,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彼此更适合你们的人。今天,我用一首诗歌为你们祝福,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爱——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

足下的土地。’

祝你们幸福。新婚快乐。”何望抬起香槟酒杯,“祝景明和杜若!”

桌上之人全举起酒杯:“祝景明和杜若!”

景明和杜若抬起酒杯,接受了在场所有人的祝福,将杯中香槟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景明才道:“我去。你这没谈过恋爱的人,理论经验一套一套!”

何望哈哈笑:“脑子灵光,没办法。”

景明哧一声,半刻,却又说了声:“谢谢。”

接下来,是父母和几位重要亲朋的祝酒。

而杜妈妈不太会讲话,人也紧张,就没有发言。

但晚宴结束后,景明和杜若送她和外婆回房,走到门口了,妈妈递给她一个拿手绢包着的小布包,说:“春丫,你嫁人了,嫁妆妈妈还是给你准备了的。”

说完或许是怕杜若拒绝,赶紧进屋关上了门。

杜若拆开手绢一看,是农村信用社的旧存折,余额竟有十万多。全是这几年她打给家里的钱,几乎没用,都攒下来了。

杜若霎时间潸然泪下。

……

第二天,婚礼在傍晚进行。

彼时,夕阳余晖洒落在海面。海天连接之处,一片姹紫嫣红。

亲友们坐在沙滩的白色玫瑰椅子上,乐队成员在一旁演奏着婚礼进行曲。

景明一身黑色西装,身姿挺拔。他在七位伴郎的簇拥下走出,走到地毯尽头,站在白玫瑰拱道下等待他的新娘。

随后,身着粉纱裙的18位男士“伴娘”和3位女士伴娘踏着音乐欢快地入场,顿时引起一阵欢笑与喝彩。

一旁围观的当地服务员和几位外国友人也都开心地笑着鼓起掌来。

待伴娘们齐排排站好,新娘子终于出现在白地毯的尽头。

杜若一身抹胸白色刺绣婚纱,裙摆轻纱层层叠叠缀满钻石。阳光照映下,她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美得不可方物。

景明在地毯另一端的尽头凝视着她,眼眸深深,一瞬不移。

她没有父亲,景远山之前提议让景家伯父牵她走红毯。她不肯,要自己走。

此刻,她独自站在地毯尽头。

只有伊娃和瓦力陪在她身后,乖乖捧着纱裙摆。

这头,他的目光真挚而热烈。

那头,轻纱遮住了她的脸庞。她面颊绯红,抬眸看他一眼,羞怯地垂下去,可很快又抬眸。这一次,没有移开眼神。

她望着他,目光笔直而柔软,含着浅浅的羞涩的笑容,捧着花束,一步一步迎着海风走去他身边。

离他还有两三步的时候,景明便没忍住上前去接她,朝她伸出了手。

戴着蕾丝手套的小手交到他手心,他紧紧握住。她亦是一瞬攥紧了他的手,有一丝轻微的颤抖。

一时间,不知为何,他眼眶有些湿润了。

他看住她,冲她一笑。

她亦回报一笑。

隔着薄薄的面纱,他的春儿,美得叫人窒息。

他牵着她走上礼台。

伊娃和瓦力松开婚纱裙摆,手拉手跑去一旁乖乖站好。

海风吹拂着玫瑰花瓣,香意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