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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便起身要走。

黎磊忽然崩溃:“不是她。是我!钱是我找阮云征要的。”

他痛哭流涕:

“那天我稳住潘盼,先去别墅,从落地窗里看到一个男人用红色的东西在砸孙琳,后来又在台阶上清理血迹。那正是他的丈夫。

我原本想,这样的话第7号计划反而能更顺利地实施。不用陷害,阮云征就可以去死。我想告诉潘盼这个好消息,可走了几步我又回去了……

那天潘盼找我哭,说她生活的辛苦和贫穷。我没钱,我想帮她。所以我去和阮云征说,给我300万,我就帮他抛尸。

没有转账,是后来给的现金,我全部存在潘盼的卡里了。

求求你们不要拿回来,给她吧。她过得真的太苦了……”

……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让大伙儿全陷入震惊和匪夷所思。

这个普普通通的保安竟然心理素质好得躲过了测谎仪?!

微表情判断,测谎仪,证据……原来,任何事都会有疏漏。

恰恰只有人,只有人,怀着一颗不放弃任何疑点的心,一颗拼图再完美也要抠出不和谐的执着的心,才能挖出真相。

恰恰只有人才能做到真实,像言焓的这样的人,像甄暖这样的人。

事到如今,苏雅已经无话可说。

正如甄暖说的,她是运气好,有他们补漏,她才没有犯下大错。

而甄暖死死揪住不放的“另一件凶器”终于成了突破口,把她的“第7个自杀者”画像砸得支离破碎。

……

言焓立刻下达命令,缉拿阮云征。

而苏阳那边的回话是:“阮云征人联系不上,人机分离,他的车在半小时前经过了进入十桉里的山口。”

老白听到后,吓得手中的水杯哐当掉在地上,他惊得仿佛见了鬼:“完了!”

“怎么?”

老白差点儿急哭:“我十几分钟前打电话问小猫在哪儿,她说她在十桉里,要再去看看现场。她要是碰到阮云征那个变.态狂了怎么办?”

言焓狠狠一愣,眼前莫名划过很多画面:

她站在高高的起风的涂鸦楼顶,像立在末世的废墟里,背对着朝她靠近的蒙面人,捂着嘴紧张却信任地望着他;

她站在北风肆虐的车外,想上车却被他拦在外边,表情可怜又委屈,说“为什么丢下我?”;

还有她常常会窘迫地低下头,只露出红一阵白一阵的侧脸。

他好像对她说过“那就去给你的感觉找依据,让它变成事实”,

说“如果你的探索和发现是对的,就要坚守它,维护它,不容任何人侵犯”,

她真的去了。

言焓咬了咬牙,一瞬间恨不得一耳光抽死自己。

……

悦椿地下停车场。

甄暖拿着从服务员那里要来的房卡,打开了工具室。

室内光线很不好,亮着灯也昏昏暗暗的。

工具室内摆着好几排木架,上边是数不清的工具:铲子,扳手,锤子,铁锯,起子……多得数不清,各种颜色都有。很多闪着冷冷的银光。

甄暖却并没感觉害怕,她穿梭在架子与架子之间,歪着头一个工具一个工具地看,时不时又低头看看手中用电脑模拟出来的凶器接触面。

她找到几个红色的工具,但不符合她纸上的图形。

她想,或许那个工具是自带的,只要找出是什么,也是好的呀。

她正看得出神,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细小的金属碰撞声。

她愣了愣,抬起头来,回头看:“谁呀?”

昏暗的挂满金属工具的房间里,冷光闪闪,没人应答。大门还开着,不算太亮的光从停车场洒进来。

阴森森的。

她探着脖子看了一会儿,并没有人影呢。

甄暖瘪瘪嘴,回头继续找工具。

一转头,她看见一样泛着冰冷光芒的东西,她过去把架子上的工具扒拉开,底下是一个剪形千斤顶。

它的底座好像……

甄暖抿唇,感觉到身后有股奇怪的气息,好像哪儿不对。她又回头望了一下,除了奇奇怪怪的工具之外,没有人。

四周静悄悄的。

她又回头捣鼓那个千斤顶,想了想,拿着螺丝摇啊摇,当剪形千斤顶完全竖立起来时,这个奇怪的形状正是她要找的凶器!

“另一件凶器”应该是一个红色的比这个大一点儿的千斤顶!

甄暖兴奋极了,嘟着嘴自豪道:“我就说了我没错。”

她很快拍了照,刚要出去,便听见身后起了隐约的脚步声??仿佛有一道黑影在架子间闪了一下。

甄暖皱着眉刚要回头,叮铃铃的手机响阻碍了她的动作。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是言焓。

自她冲出办公区后,就一直没和他联系,现在他来兴师问罪了?

她接起电话,声音蔫蔫的没精打采:“队长,我还在……”

一声冷沉而急速的命令:“如果你独自在室内,立刻出来,到有人的地方。”

甄暖脑子一懵。

一瞬间,从进屋到现在所有不对劲的感觉变成了一个实质的点,落在她背后。

她缓缓低下目光,看到了地上拉长的影子,那个影子的手里拿着某种长长的尖锐的工具。

甄暖背脊一阵阵发凉,竭力稳住脚步,装作不经意地往外走,想拉开距离。

嗓音还和刚才保持一致,恹恹的:“哦,知道了。”

可就是这样的回复,言焓一听就知道,要出事了。

有好几秒,两人都没说话。

仿佛是隔了一个世纪。言焓张了口,声音很轻,很轻:“甄暖,我们,可能赶不过来了。”

甄暖压抑在胸口的恐惧失了控地狂涌,她的心狠狠一磕,突然间想哭。

她瘪了瘪嘴,却还是那句:“哦,知道了。”

电话两头都是寂静无声。

“甄暖,请尽力保护你自己。”

她怕得想哭,却不敢,嘴唇颤抖得几乎要掉下来,强忍着害怕和眼泪:“可……队长……我不会……怎么办……”

队长,你来救我好不好。

甄暖眼泪朦胧,握着电话,一点点靠近大门。

她想,只要在通话中,身后的人应该不会动手。

只差几米了,她紧张忐忑到极点,手死死揪着文件夹,就听手机那头言焓说了句话,三个字,很轻,很低,绝望。

她猛地怔住,不知道为什么,心像被人狠狠捶了一拳,痛得发麻。

甄暖鼻子发酸,眼泪出来了,却笑着回应了一句,然后朝最后一排架子跑去。

可旁边的架子后闪过一个黑影,在她面前,慢慢地,关上门,落了锁。

阮云征脸色冷静,目光邪肆,一步步走近,把脸色煞白的甄暖逼得连连后退。

“你说,孙琳的享受都是装的,只为让我快点儿结束?”

……

电话那头,言焓听到这句话,心狠狠一沉:“甄暖,把手机给他,我和他讲!”

阮云征一声狂笑:“你们听好了。”

随即,电话被甩开,

下一秒,便是布料破碎的声音,和甄暖撕心裂肺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