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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法狼!

面对突然扭头奔来的敌人,瓦皮帝湖灰狼下意识地就要拱卫在阿尔法狼周围,可离得最近的两头大狼被罗密欧和小调皮扑住滚开,留下了一个致命的空隙。

所有的策划都是为了这一刻。

人类世界战争中被广泛使用的斩首战术在灰狼的世界里也同样适用,安澜和诺亚没有半点犹豫,将速度提至最高。

作为一头大体型公狼,诺亚非常轻松地就将正处于奔跑状态的对手拦截了下来,甚至还把它向后撞了个踉跄,两头公狼翻滚了一圈,顺势撕咬到一起,雷鸣般的咆哮声不绝于耳。

趁着它被压制住的时机,安澜从背后咬住脊椎,将它重重朝后一拖,牙刀借着这股拖拽的力就往更深处的骨头和神经刺去。

瓦皮帝湖公狼王吃痛,松开嘴巴,扭转半个身体,就想用锋利的牙齿将自己从敌人口中解脱出来,可它不回头时要面对折断脊柱的危机,回头时同样要面对将整个侧颈暴露在另一个敌人面前的危机。

诺亚当然不会跟它客气。

不到两秒钟的时间里,瓦皮帝湖公狼王在感受从脊柱传来的痛苦之后又感受到了从颈部传来的痛苦,最关键的是两头处于不同方向的灰狼竟然还在朝反方向用力拉扯,几乎要把它的皮肉活活从身体上撕脱下来。

多年战斗积累的经验使它立刻意识到自己所处局面的不利性,一边挣扎,一边向家庭成员发出了请求支援的呜呜声。

它的请求是多余的。

瓦皮帝湖狼群在首领遭到袭击的第一时间就变得疯狂了起来,然而它们无法在短时间内突破由几头善战灰狼组成的防线,只能发出焦急而又痛苦的嗥叫声。

安澜拖拽的动作有了片刻的停顿,但她很快克服了内心深处的些微触动,将匕首般的牙刀向下扎得更深。

大狼群与大狼群之间很难和睦共处。

道理非常简单:

越强大的狼群能捕获的猎物越多,狩猎的成功率也越高,生存难度就会相对变小,但狼群的扩张需要用庞大而丰饶的猎场来做支撑,没有足够的空间,雌性就会自然而然地停止繁育,成年灰狼也会一头接着一头去开辟属于自己的天敌。

谷地狼群在故乡可以接纳松树场狼群,是因为它们的数量还没达到那片土地的承载极限,更何况那时松树场狼群的规模很小。

可瓦皮帝湖狼群不一样,它不仅规模可观,还明显打算在接下来的几年里继续扩大规模,这就导致了无可避免的领地冲突。

即使眼下没有纷争,对手甚至还退让了,但那都不是长久之计,在不远的将来,或许是这一茬幼崽成熟之后,或许是下一茬幼崽成熟之后,战斗一定会到来。

所以厮杀吧!

领地之战就是生存之战!

安澜沉下心来,放慢呼吸,四爪紧紧地抓着地面,上下颚用力咬合,感受着牙刀和脊柱摩擦时带来的奇异触感。

这感觉十分熟悉,太熟悉了,即使处于不同物种的身体当中,她本能地就知道该怎样固定切入点,该怎样发力,该从哪里把脆弱的脊柱折成两半,使敌人完全丧失战斗能力。

仿佛只有一瞬间那么短暂,又仿佛有半个世纪那么漫长,一阵沉闷的响动从牙刀传入头骨,被仍在用力的白狼所接收到。

脊柱折断的声音在二十头狼厮杀的战场中应当非常微弱,根本不可能被其他灰狼捕捉到,但它们却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死亡的降临。

安澜松开了对手。

阿尔法狼在地艰难地向前爬,它的后腿已经无法再被驱动了,仅凭前腿的力量不足以支撑起整个身体,很快就因伤势栽倒在地,发出濒死的几乎是有点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

这声哀嚎就像冰冷的针一样没入了瓦皮帝湖灰狼的耳朵,使它们睁大眼睛,瞳孔紧缩,尾巴僵硬,脚下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和它们相反,谷地灰狼越战越勇。

眼线一条腿不能动弹,似乎是腿骨被和它交手的敌人折断了,但它仍然还在英勇地奋力撕咬,和自带眼线的秀气外表截然不符。

年纪最小的糯糯也毫不示弱,身上沾满了翻滚得来的草屑、尘土,以及慢慢洇出来的斑斑血迹。

葡萄、罗密欧和小调皮默契地同四头灰狼周旋,抓住敌人彷徨的时机,小调皮悍不畏死地冲入敌群。受到它的震慑,那四头灰狼下意识地扭头就想逃离,其中一头却被罗密欧咬住了尾巴,只是重重一扯就从中间生生扯断,令它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最惨烈的是和棕熊处于一处的小队。

当它们的意志动摇时,躲闪的脚步就变得无比沉重,而棕熊的牙齿和巴掌都是夺命之物,只需要挨到一下,拔出来就成了破裂的气球。

狼群在能见到胜利的曙光时是英勇的,可一旦接近失败之门,那股勇气就会像掌中流水一样飞快地消逝,将整个家族像多米诺骨牌般一一推倒。

复仇的火焰熄灭了。

蛇毒般的恐惧占据了上风。

从第一头开始,瓦皮帝湖灰狼接二连三地朝着河流的方向逃窜,品尝着数年以来第一次尝到的象征失败的苦涩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