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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绰尤和万人迷各自拥有一些关系较好的雌性成员,所以双方之间的斗争常常从雄性之间的单打独斗、拉帮结伙发展成“你摇人我也摇人”、“看谁摇人更快”的口头比赛。

这种介入比起政治斗争来说显得比较“轻浮”——

假如两名雌性成员在确认等级或调整等级时发生冲突,结果往往伴随着流血和连带伤害,有时甚至可能出现致残、致死的情况;但当它们为自己相熟的雄性“出头”时,态度就会懒散许多,以“壮声势”和“威慑”为主要目的,偶尔才会打架。

安澜自己并不热衷于参加这种活动,整个坏女孩联盟里只有坏女孩和圆耳朵两个喜欢下场(前者下场的原因是不言自明的,后者下场的原因也是不言自明的),不过她也为这具身体的父亲出手解围过两次。

无论是地位低时还是地位高时,父亲都是她唯一存在点头之交的雄性成员,对方常年追随在坏女孩联盟身后,虽然关系并不十分亲近,但也能偶尔可以社交社交、坐下来说说话。

这种父女关系在氏族中很常见。太常见了。

雄性斑鬣狗的日常是狩猎、战斗、竞争、求偶、陪伴,并不包括照看幼崽。在妹壮壮和四妹跳跳出生之后,父亲仍然会和母亲一起活动,但对自己的后代鲜少流露出过分亲近的一面。

这也不难理解——

“地位”一个词就可以杀死雄性带崽的可能性了。

幼崽从出生到成年的这段时间始终在建立完整的社群等级观念,途径是冲突、冲突和更多冲突,母兽会根据自己的地位教育幼崽对上臣服、对下欺压,并积极介入幼兽的斗争,如果把母兽这个角色换成雄性……安澜简直不敢想象那只被带的幼崽得有多悲催。

所以保持距离,你好,我好,大家好。

关系再“不亲近”,也比威逼、欺压、排斥要强。

安澜亲眼所见:幼崽在所有成年雄性中最亲近它们的父亲,随后是由近到远的血亲;成年雌兽则鲜少对父亲发动攻击,假如冲突在所难免,对父亲和血亲的攻击烈度也会远远小于对其他雄性斑鬣狗的攻击烈度。

从这个方面来说,大多数雄性成员积极地求偶、频繁地展现自己、寄希望被雌性选中交配,未尝不是抱着“繁衍更多后代以迂回改善自己在氏族中的境遇”的念头。

绰尤的名字在本地语言中代表着“贪婪”、“自私”和“吝啬”,人们给它起这个名字,是因为它每次被观察时不是在求偶就是在求偶的路上,而且常常采取暴力手段排除其他雄性对求偶的干扰。

仔细想想其实还挺有趣的——

似乎每只斑鬣狗都在用自己的方法往上爬。

好不容易爬到塔顶,绰尤和万人迷当然不希望有更多游荡者来分一杯羹,所以这次它们团结一致、重拳出击,势必要把潜在的对手赶出领地。

于是乎,“战争”开始了。

在接下来半个月里,宅在巢区带崽的安澜每天都能听到雄性群体在外围讨论战术和敌情,听到雌性群体表面出谋划策、实际拱火看戏的恶魔低语,听到早七点晚七点比《朝闻天下》和《新闻联播》还要准时的打群架的声响。

南部氏族的女士们显然把这种新日常当做某种“盛会”来对待,时不时就能看到它们结伴出行跑到草原上去看热闹。

安澜自己也被小伙伴们召唤了好几次,就连箭标都扭扭捏捏地来过一次,意思说现在黑鬃女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要不要干脆放飞自我、一起出门看八卦。但她对雄性斑鬣狗之间的扯头花大战实在没有什么兴趣,比起看热闹,她更想把回巢区几个月还没练稳下盘的壮壮摁在地上好好地揍一揍,再带出去练一练,看看能不能在离开前卷出点进步来。

这也就导致了:等到第一场雨落在草原上的时候,她才首次看到这批游荡者的身影。

那天坏女孩联盟正准备到中部猎场去看看猎物群折返的情况,顺道观察观察狮群的活动轨迹,安澜还在嗅闻草叶上的标记气味,忽然听到只随队的雄性斑鬣狗发出了极度不满的咕哝声,随后是圆耳朵半是兴奋半是挑剔的啸叫声。

她抬头一看,就看到了坐在远处金合欢树底下的五只成年雄性。

对方原本正在啃着狩猎所得的残骸,此刻顺着危机感也看到了坏女孩联盟,以及跟在联盟背后的名“老对手”,于是反应极快地站了起来。其中一只打了个哈欠,另有两只压低脑袋、尾巴上下摇摆不定,似乎难以决定自己应该采取什么行动。

安澜……安澜在心底为它们点了点蜡。

下一秒钟,今天心情不好、正愁无处发泄的坏女孩像风一样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