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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三人到处跑,到了晚上,回到宾馆再综合大家的信息,以做出最优的选择。最后是叫章发的那个发小找到的服装厂供货价最低,比庞勇找的平均一件衬衣足足便宜了两块多钱,其他衣服也都要便宜两三块,要是冬装,能便宜到十块以上。

这么便宜的价格,大家都很心动,第二天,三个人还一块儿去这家叫利合的服装厂参观。车间主任极为热情,带着他们进了生产车间参观,衣服的质量和布料都没问题,大家谈得也很愉快,最后当场就签下了合同,付了一笔20万元的定金,约定一个星期后交货。

可到了时间,庞勇和田乐生拿着合同去找利合交货,对方却称没签过这样的合同,也没收到所谓的定金,至于那位生产车间的主任,请假没上班。

这个时候,庞勇想起昨晚章发说他感冒了,头有点痛,很难受,今天就不去提货了,让他跟田乐生一块儿,顿觉不秒,连忙回旅馆找章发,但这个烂人早就不见了,客房里他的私人物品全都带走了。

到这时候,庞勇意识到上了当,受了骗,连忙跑去派出所报案。

经过调查后,警方确认,是利合服装厂的车间主任联合章发弄了个假合同,刻了个萝卜章,他家里也已经人去楼空了,据邻居说,两天前就没见过他的人了,也不知道他是跟章发一块儿跑的,还是分开跑的。

虽然立了案,可广州那边比奉河市乱多了,而且外来人口众多,,派出所警力也跟不上,虽然发了通缉令,但想找到两人很难,尤其是广州离香港那边不远,很多犯罪分子会偷渡跑去香港,以躲避法律的制裁。

被从小认识的发小欺骗,庞勇和田乐生都难受极了,田乐生更是绝望得差点跳河自杀。因为三人中,章发以前一直在单位上班,家里很穷,田乐生稍微好点,开了几年小卖部挣了点小钱,但也不多。这次的二十万,是他跟庞勇掏的。庞勇掏了十六万,他出四万,章发没钱,到时候以工折股再算。

四万虽然没十六万多,但这可以说是田乐生的全部家当了,他将所有的身家都这么压了上去,如今全泡汤了,如何接受得了。

庞勇一边要忍受被发小背叛的痛苦,还要安慰这么个老同学,两人同病相怜,在这异乡抱头取暖,感情倒是好了不少。等情绪平静下来后,两人琢磨了一阵,都不甘心损失这么大笔钱就灰溜溜地回去了,于是琢磨着再弄点货回去,以挽回一些损失。

于是,他们一边等派出所的消息,一边在广州物色新的生意。

看来看去后,庞勇瞄上了手表生意,广州的表又便宜又好用,款式新颖花样多,而且同样的款式能比奉河市这边商场里的便宜好几十块钱一只,大批量进货这个价格更低。而且手表小巧方便也好携带,带不走可以直接发货,走邮政。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庞勇看中了一家手表厂,这次他学精了,找到了厂子里的老板,谈好了价格,签订了合同,也不交定金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样就不会出差错了。

到了约定好的日期,庞勇带着田乐生一块儿去银行取了30万,背了满满一包。田乐生没钱了,这次的本金只能庞勇出,两人商量好,庞勇出本钱,田乐生跟着跑腿办事,手表卖出去后,分他一成的利。

取了钱,两人出了银行坐上公交车去手表厂,全程庞勇都非常小心,将包捂在胸口。到中途换乘公交时,田乐生忽然说肚子疼,要上厕所,让庞勇陪他一块儿去。

厕所不远,就在公交站一百多米远。庞勇带着这么多钱,一个人也觉得不安全,就跟着田乐生去了,哪知刚到厕所,旁边就窜出来两个身强力壮的大汉,直接将他往地上一按,然后一棍子打在他的背上,趁着他吃痛时,一把强行拽他怀里装钱的包。

庞勇自是不肯松手,对方毫不手软,用力一棍子打在他的手背上,然后趁着他松手的功夫,拿走了包,最后还给了他的大腿上好几棍子,打得他爬都爬不起来,这两人才跑了。

庞勇当时痛得差点晕过去,但为了这笔钱,他还是强行爬了出去,然后就看到田乐生跟这两个提着棍子的男人上了路边的一辆黑色小车,扬长而去。

后来,他被一个路过的好心大哥送去了医院,包扎了伤口,开了一些贴的药,好不容易回到宾馆,却发现田乐生的所有证件早都不翼而飞了。

事到如今,庞勇还如何不清楚。

所谓的到广州做生意是假,这两个朋友看他发财了,嫉妒他有钱,所以联合起来,以做生意为理由,将他骗去了广州,通过这两种方式骗他的钱。

他报了案,可今年政策收紧,全国的经济都很困难,广州也不例外,许多来千里迢迢到广州打工,寻求工作机会的人找不到工作,也就没有收入,从而滋生了一系列的社会治安问题。整个城市,天天都有偷窃、抢劫、坑蒙拐骗的事情发生,甚至还有命案血案,警力严重不足,他的这个案子虽然立了案,可作案的都是外地人,早逃之夭夭了,又没监控,找人都不知道往哪儿找去。

庞勇只好在宾馆里养伤,等消息。

可等他身上的伤好了,早有准备的章发和田乐生已经逃之夭夭,不知道拿着钱到哪里去挥霍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而这时候,庞勇带的钱也都花光了。他这一趟,不但没赚钱,还将大半的身家折了进去,庞勇不好意思发电报让家里人给他汇款。

他就想着等腿好了,找个什么工作干干,挣点路费,同时也了解了解市场,总不能白来一趟。

但形势比他想象的还艰难,他一个外乡人,没有人带,哪家厂子要他?他连招工的人都找不到。

倒是有中介愿意介绍他进厂子里干活,但开口就要两百元的中介费。有两百,庞勇还找什么工作啊?直接买票回家了。

找不到工作,只能坐吃山空。庞勇最后选择了走回家,从广州走回奉河,一路风餐露宿,饿了就买个馒头充饥,走了整整大半个月,到最后几天,他身无分文,只能靠乞讨,勉强走回了奉河市。

叶蔓听完他的经历,心中真是触动颇深,庞勇这样的好人却被从小相知相熟,知根知底的老朋友害得这么惨,真是不公。他之所以这么远走回来,更多的也是为了惩罚他自己,惩罚他识人不清,轻听轻信了旁人。

但这能怪他吗?谁能想到穿着裤衩时就认识的朋友会早早就谋划这么坑他呢?

“他们俩的家人呢?”叶蔓问道。

庞勇轻轻摇头说:“章发老婆前几年死了,没孩子,他单位效益不好,也没能再娶到老婆,就还有个老父亲,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田乐生家……我回来后没有去。”

田乐生给他的打击更大,毕竟两人还做了一阵子的同病相怜的受害者,谁知道这人也在做局谋划他的钱。田乐生有家有口的,两个孩子都还在上学,庞勇是真没想到他竟然会干出这种事,章发那边都还能想得通。

叶蔓说:“这个事不能这么算了,你也别瞒着嫂子了,自从你走后,她可担心了,老是梦见你。咱们把这事跟她说了,吃过午饭去这边的派出所报个案,再去这两家看看,他们就是再混账也未必能对家里人这么狠心,说不定他们的家里人知道他们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