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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几堂还算消停,但其他院子一晚上都点着灯。

正院那边知道消息之后,郑氏把前因后果捋了捋,她问永宁侯事先知道不,永宁侯摇头,“我哪里会知道,应是皇上同老五说的。”

郑氏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这会儿都快卯时了,顾见山还没回来。

她道:“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要不然你去看看,你托人打听打听。”

永宁侯道:“这种事我哪里方便去看,安心等着吧,既然是圣上的意思,就不用太过担心。我看这天要变了,家里的人你好生敲打一番,咱们府上出的事,别乱嚼舌根子。”

也不知四皇子做了什么事,要圣上这般绕路子。永宁侯以前甚至以为,四皇子会是未来的储君。

现在看,四皇子与皇位无缘了,明贵妃宠冠后宫多年,怕也没多少时日了。

大皇子曾领兵受伤,伤的是腿,如今四十多岁,已经封了陈王驻守封地,不可能继承皇位。二皇子三皇子幼时夭折,其母妃在宫中没有什么存在感。

下头的几位皇子已经出宫建府,四皇子出事,其他几位皇子应该会消停一阵。

永宁侯心里感叹,只是一侯府爵位他都要思来想去,更何况是皇位。皇上这么做肯定有皇上的道理,只是他早就不领兵打仗,对朝中事了解的还没儿子多。

但无论几个皇子怎么争储君之位,永宁侯府只侍奉朝廷。

见郑氏愁眉不展,永宁侯开了个玩笑,“这下你也不用担心老五会娶明国公府的女儿了,该高兴才是。”

郑氏扯着嘴角笑了笑,“是啊,也算个好消息。”

这孩子嘴也是严,害她白白担心了那么久,果然,孩子都是爹娘的孽障,真是不让人省心。这么大的事,瞒着一家子,离他院子最近的就是宴几堂,这要出了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

郑氏守了一夜,天亮前才昏昏沉沉睡过去。

永宁侯今早要上职,等丫鬟进来伺候,他吩咐别把郑氏吵醒,“小厨房备着饭,前院盯着点,若是五公子回来了,让人给我送个信儿。”

还有一事,永宁侯得吩咐好。

“各院加大人手,丫鬟小厮无要紧事一律不许出门。”永宁侯想,先度过这一段日子,小心行事。

可别殃及池鱼了。

南香按照吩咐去各院传话,昨天夜里那边动静虽然大,但晏安堂几个院子离的太远,其实并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只是看正院那边亮了灯,一问才知道出了事,就没敢睡。

韩氏问南香,到底出了什么事。

南香道:“奴婢也不清楚,夫人一夜没睡,这刚刚躺下,大娘子还是等夫人醒了去问夫人吧。侯爷吩咐,这两日丫鬟小厮没要紧事不要出门,奴婢只是过来传话,其他一概不知。”

韩氏点了点头,“我让下头人紧着点嘴。”

她只是知道和宴回堂有关,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顾见风还没上职,韩氏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顾见风说不出什么来,“五弟心里有数,不会出事的。”

韩氏皱着眉道:“兴许和前几日传的消息有关,不是说圣上要给他赐婚吗。让人打听打听明国公府和四皇子府有没有事就行了。”

可惜晏回堂离得太远,当时什么动静都没听到,就宴回堂的小厮昨晚过来说没事了,可以安心睡下了。

韩氏在心里叹了口气,要是顾见风在朝中能顶事,兴许不用打听就知道这些事。

顾见风:“父亲说了别出府,就安心待着,别给五弟添乱。”

韩氏心道,不给添乱,他怎么不想想别的事,那么晚在府上,若是不小心伤了哪个,又该怎么办。

怎么能拿着一府的人冒险。

可这话说了顾见风肯定不爱听,估计还会说顾见山身上多少多少伤,他心里有数……韩氏就识趣地没说。

普通老百姓不清楚这些,只知道出事了。

最先出事的是郑府,半夜就有官差过来,把府上的人,不论老少男女,主子偶从,全部戴上镣铐带走了。

府上各个院子皆贴上封条,又留下几名官差把守,一夜之间一人不剩。

然后,明国公府的门房夜里听见有人敲门,一开门,门口是数名官差。

他上前笑着攀谈,但对着他的只有闪着银光的刀锋,刀剑无眼,门房管事还没说上话就被抓了。紧接着官兵入府,连着书房卧室数个地方被翻了个一团糟。

半个时辰不到,府上就乱成了一锅粥。

四皇子府亦是如此。

消息传到宫中已经是第二天了,晨起,明贵妃披散着头发想去求情,但她发现连宫门都出不去了,宫里就剩两个丫鬟了。再回想最近数月,皇上很少来她宫中,似乎那时就看见端倪了。

明家完了,她也完了。

顾见山在大理寺待了一晚上,最后熬不住,靠在椅子上眯了一会儿。

大理寺的官员也熬了一个晚上,大理寺寺卿名叫邓延恺,先审的明国公,但这老头子一口咬定污蔑。

抓人可以凭嫌疑,定罪得讲证据。

当日设计军情之人为防止走路风声已经被顾见山杀了,两个人咬死不认,甚至反咬一口说顾见山想贿赂不成,这才伤人。

而且,赵构一直说要见皇上。

顾见山这一晚上待得脑壳疼,“我先回宫复命,人给你带到了,皇上未见得想见他。”

邓延恺叹了口气,“先等搜查的人回来再说。”

只要有一点证据,都能定罪。

且看能不能搜出证据来,既然这是皇帝的意思,那他知道怎么做了。

不想见四皇子,那意味着随意审问,天皇贵胄是不假,但其他人的命也是命。

以将士的命保手下升官,这种事,天怒人怨。

顾见山赶着天露出鱼肚白进宫,御前太监李德顺小声道:“皇上一晚上没睡,这边已经请了太医候着,一会儿顾将军出来时请太医好好看看。”

顾见山并未受伤,就是有旧伤熬不住。

明国公年事已高,四皇子跑得是快,结果被姜棠拍晕了。赵构后颈那里肿了老高,人在花坛滚了一圈,十分狼狈。

顾见山进了勤政殿,庆安帝让李德顺搬了把椅子。庆安帝也希望赵构没有找上顾见山,可惜了,他也给过机会,是明家没有珍惜。

事已至此,再说别的也没用,只等证据确凿再做惩论。

顾见山禀告道:“明国公府和四皇子府已经派人看守起来了。”

庆安帝除了派人守着四皇子府和明国公府,其党羽连着家人全收押进天牢,一晚上,天牢就多了不少人。只是顾见山不在盛京,并不清楚这些。

“嗯,你身上的伤请太医看看,这阵子,辛苦你了。”

顾见山:“都是微臣该做的。”

庆安帝记挂着顾见山的伤势,顾见山是死里逃生,侥幸留的一命,那么多好儿郎,连尸骨都不能回来。庆安帝道:“下面的事你若想看看,就跟着去大理寺看看,不想看就养伤。太医说你伤了右手,朕不想你再回西北了。”

顾见山没说话,安庆帝无奈道:“先让太医看看吧。”

顾见山从勤政殿出来,李德顺带着他去偏殿看太医,然后又在这儿吃了早饭。

他知道皇上是愧疚,愧疚于那么多人的命。可四皇子不单这一桩罪行,若是因为顾念父子之情,从轻发落,是谁都会寒心。

吃完饭已经太阳升起来了,太医说的话无非还是那些,伤口恢复的还不错,好好养着,日后兴许还能提重物。

说话留三分,兴许提不起来。

回到永宁侯府天已经大亮,门房去给永宁侯递信,顾见山去了趟正院。

等从正院离开,南香南雪又去各院传话,该做什么做什么,少说闲话,不必太紧张。

陆锦瑶问道:“五公子那边可还好?”

南香道:“没事儿,都好好着呢。”

陆锦瑶让怀兮送南香出去,等人走了,这才拍了拍胸口。顾见山的胆子也忒大了,真是什么事都敢干。

不过她猜的也没错。

四皇子这边出事,连带着明国公府十几家家都得出事,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本来打算这阵子回平阳侯府小住,现在看还是老实待着吧。

有些事,百姓敢议论,有些事,只敢偷偷的说。

什么四皇子的罪状,明国公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事,党羽又有多少,私下早就传开了,至于是谁传出来的消息,那就不得而知了。

兴许是抓捕的时候走漏了风声,也许是其他的皇子。

赵构入狱,明家出事,最开心的莫过于其他几位皇子了。天家兄弟,哪里有什么真感情。

但赵构还能不能回来,这事是不是有隐情,尚且不知。

八月初,这事终于有了结果。

郑将军一家被处死,明国公一家三族以内秋后问斩,三族以外,男子发配岭南,女子充入教坊司。府上财产,皆入国库,数十年的辉煌顷刻湮灭。

其他几家亦是如此。

宫中明贵妃剥夺贵妃服制,打入冷宫,赐了毒酒一杯。

四皇子还在大理寺,但也难逃一死。

陆锦瑶想想,现在还心有余悸,她把姜棠说了一顿,“你是力气大,但这种事光力气大有什么用,万一对方来十个,一百个呢,你怎么办?”

姜棠低着头道:“是奴婢的错。”

她是信顾见山,也信陆锦瑶,陆锦瑶根本不可能出事。

陆锦瑶语气缓和了一些,“我不是怪你,就是……”

有几分心疼,有几分感激。

那次燕茗双落水,也是这样,这是没出事,若出事了呢。

没有别人,陆锦瑶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姜棠,下次再有消息,可以提前和我说。别人你不信,但我你总该信的。”

姜棠心里一紧,陆锦瑶说的好像不是这一件事,她在说顾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