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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去吧。皇后娘娘还等着您。”

“欸,两位娘娘好走。”

这边孙淼替张得通打起竹帘。

皇后刚净过手,正吃茶果。见他来,免了他行大礼。叫人包了一块酥赏他。

“过会儿拿下面吃去吧。”

“欸,奴才谢主子娘娘赏赐。”

说着,仔细地往袖里揣去。

皇后放下酥块,接帕擦手,随口道:“皇上真夸了淑嫔字好。”

张得通忙道:“娘娘可千万心疼奴才。”

皇后笑笑:“公公大会做人,不肖本宫心疼。说吧,皇上传什么话了。”

张得通道:“皇上今儿晚上要来陪娘娘用晚膳,让奴才过来说一声,请娘娘先备着。”

皇后应了句“知道了。”

今儿初十五嘛,每月这一日皇帝都会来,和皇后沉默地坐一晚,再躺一夜。例行公事一般。于是皇后面上没露什么意思。只吩咐道:“孙淼,跟厨子说,添一锅子金丝菊炖野鸡锅子。

张得通添道:“娘娘不用急,万岁爷怕要过了酉时才过得来。”

这话皇后到在意了,抬头道:“向来十五都散得早,怎会这么晚。”

“皇上病中累了好些折子没瞧。说今儿要瞧完了才过来。”

皇后“哦”了一声,“本宫晓得了,你去吧。”

***

南书房值房这边,此时却并不平静。

恭亲王,襄郡王,程英,王授文并内大臣马尔佳坐在值房内,恭亲王数着手腕上的翡翠佛珠,时不时地掏出鼻烟壶吸一口。老十二看着马尔佳在自己眼前走过,走过去,忍不住开口道:“马大人,您也坐会儿,横竖一会儿会议旨意出来。”

马尔佳是个炮仗脾气。

“从前哪有这个规矩?皇帝单独召见乌里台,让我们在这里侯旨。他乌里台什么身份啊。”

王授文道:“您老不是有寒症,腿不好。在这会儿还能坐会儿。怎么还赶着进去站规矩。”

“王老,您话不能这么讲……”

王授王忙向他压手:“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说着,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恭亲王,他数佛珠的手明显在抖。

不多时,王疏月并几个宫女走了进来。

父女虽相见,但二人都刻意把目光从对方身上回避过去了。

“王爷,几位大人。皇上给诸位赐茶。”

众人忙起来跪谢。

王疏月亲手端茶。

走到王授文面前的时候,屈膝多行了一个礼,而后垂眸,将茶盏稳稳地平递过来。

王授文见她今日穿了一海青色是满绣氅衣。发间簪着一只金镶玉的簪子。一见就是大内东西,皇帝赏的。方确晓内务府的消息是真的。

老十二等王疏月一行人退出去,方冲王授文拱了个手。

“早就该给王大人道个喜。”

王授文忙起来回礼:“不敢,都是皇上大恩。实在受之有愧啊。”

正说着,曾少阳又进来道:“皇上传王大人过去。”

“怎么只传王大人一人。”

“是,请各位王爷大人宽坐啊。”

马尔佳哎了一声,把手往茶案上一扫,不小心翻了茶碗。

滚茶险些烫了一旁恭亲王。但恭亲王只是侧过身去坐着,连吭都没有吭一声。手上的珠串却约数越快。

王授文跟着曾少阳走进南书房。皇帝正双手交握在一起撑在书案上,低头在想什么。乌里台站在皇帝对面。王授文往书架后扫了一眼,王疏月并不在里面伺候,看样子是被刻意打发出去了。

王授文正想着,皇帝却松开了手,人往倚背上一靠,“乌里台,朕想不明白啊。朕给你的旨意有那四个字——议罪论死。朕让你把他当囚犯,既是个囚犯,富察氏为何还能见到他。甚至还能替他在丰台和京城之间传递书信。”

“是,奴才有罪。奴才想着,他毕竟是皇子……”

皇帝冷道:“皇子?贼心不死。”

说完,抬头见向王授文王授文已经进来。

“你来的正好。”

他一面说,一面抄起御案上一张纸给他。

“朕亲自拟了份旨,你看看。”

“是。”

王授文接过那张纸扫了一遍,看到最后指关节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皇上是要给十一爷上拶刑。”

皇帝端详着案上那方端砚,半晌才抬眼应他。

“狠了点?”

“不,臣不敢这样想,皇上是保十一爷。”

皇帝真的很满意王授文这一点,再不好听的话到他嘴里都能变一个味道。

“嗯。”

皇帝指着他手上的那张纸:“你把这片子拿出去,给恭亲王和马尔佳传话,说朕听一听他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