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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舒窈想要推开她,却忘了自己被裹在了斗篷里,伸不出手,只能承受着他的轻吻。

等到他停下时,她浑身的力气早就散了个一干二净。

谢珣清了清嗓子,动了动长腿遮盖住身下的异样,转移话题道:“咳,夜深了,该就寝了。”

姜舒窈点头,谢珣想站起来,却被她拉住:“我没力气了,你抱我过去。”

谢珣微愣,一侧头就对上她盈盈似水的目光。

怕压不住邪念,他不敢多看,一把抱起姜舒窈,大步往内间走去。

将姜舒窈放在床榻上后,他想转身熄灯,却陷入了姜舒窈水汪汪的眸子,怎么也挪不动脚步。

他感觉自己不受控制一般,坐在床边,再次压上她的唇。

这一次直让姜舒窈彻底喘不过气来,想要推开他,却没有力气,手掌在他胸前乱碰,惹得他心头痒麻,干脆一把将她压下,握住她的手推到头顶。

她的发髻被压散,那根随便挽着乌发的木钗摇摇欲坠。

“可以吗?”谢珣问。

他的眼眸不再像往日那般清冷疏离,早已染上了迷离的情愫,压迫感十足。

姜舒窈侧首躲开他的视线,点了点头。

谢珣指尖颤抖,轻柔地将木钗从她发间抽出。乌发散落,轻轻滑过他的手背,冰凉如缎。

随之散落的,还有衣衫与满屋的春色。

*

秋日过去,冬日悄然来临。

周氏又是准备又是收拾的,终于赶在寒冬到来前动身离开。

她动身这日早上,谢国公府众人起了个大早,纷纷前往城门送她。

周氏只觉得这样太过于拖拉,一路走一路回头让她们回去。

面对离别,徐氏偷偷抹了几回眼泪,结果一掀开车帘,见周氏坐在高头大马上,一副恨不得立马出城恣意纵马的模样,眼泪顿时收了回去:“就送你这一回,以后你再走,想让我送你我都不送。”

周氏放下了妇人髻,扎成了高高的马尾,换上一身便行的衣裳,美艳褪去,只剩英姿飒爽。

她策马靠近徐氏的马车:“说话算话啊。”

徐氏深吸一口气,摔了车帘。

到了城门,林氏早就在此处等候多时了。

周氏见她从马车上下来,顿时皱了眉头:“不是说让你在家安心养胎吗,怎么又出来了?” 林氏撑着后腰道:“你离京我不得送送吗?”

周氏看她的大肚子就提心吊胆的:“送什么送呀,你放心吧,我到了漠北开店前一定先寄信给你,随时跟你汇报生意,绝不会毁了林氏吃食的名声。”

林氏哼唧道:“没心肝儿的,我大早上爬起来送你是担心生意吗?”

周氏无奈道:“我知道你们是舍不得我,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别的不说,你生产时我肯定会回来啊,这么一算,也就两三个月以后。”

话音刚落,徐氏从马车里探头,和林氏异口同声道:“谁舍不得你了!”

周氏连忙道:“行行行,不是不是。”

徐氏从马车上下来,招招手,后面两辆马车的车夫立刻驭马上前。

她对周氏道:“你赶路就行,他们会在后面慢慢跟着的。”

周氏翻身下马,来到她跟前,不解道:“他们是做什么的?我行路并不需要人伺候啊。”

徐氏有些别扭:“不是伺候你的,算是我给你准备的离别礼吧。他们是我用惯了的掌柜的,算账是一把好手,且老家都在漠北,我便想着让他们跟着你过去吧,也算是圆了他们思乡之情。”

周氏揉揉头:“我要算账的干嘛?”

徐氏闻言瞥了她一眼:“不带账房过去还得趁找人手,且不一定合用,别的不说,你还想自己算账不成?”

周氏顶嘴道:“怎么不行?”

徐氏忍不住了,嗤笑一声:“你以为我真不知道这些年你在账目上动的手脚吧?”她执掌中馈,周氏眼馋,两人私下里争了了很多年,小打小闹的,这么多年过得也不算太无聊。

周氏心虚,不说话了。

徐氏道:“况且也不全是为了你,更多的是因为他们这些人功劳大,且一直都有归乡之意,我便放他们回去,你用得上便用,用不上就算了。”

周氏点头,两人陷入沉默。

那边林氏也让人拉来了两大马车杂七杂八的,给周氏介绍道:“都是用得着的东西,单子在这儿,你路上慢慢看。”

姜舒窈扶着林氏走了过来,从袖口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二嫂,这是我写的厨艺心得,从初学时到如今的,希望对你有用。”厚厚一本,每天赶着时间,直写了一个多月。

周氏接过,见到里面密密麻麻的字迹,此时心头终于升起了不舍之意。

她声音有点闷:“谢谢你们。”

想说的话太多,若是说下去便永远动不了身了。

林氏年长,最明白这个道理,对周氏道:“行了,动身吧,现在走还能赶到京郊驿站吃顿午饭。”

周氏点头,回到马跟前,回头看她们一眼,利落翻山上马。

“那我走啦。”她道。

三人点头:“路上小心。”

周氏笑了笑,扬起马鞭,策马离开。

高马疾驰,风吹得她衣衫鼓动,发丝飞扬,眨眼间便化作了一个小点,消失在远方。

林氏撇嘴,嘟囔道:“刚刚出了京城骑马就这么虎,也不知道回了漠北该得有多狂。”

徐氏附和道:“可不是。”

说完后,三人再次陷入沉默。

林氏招招手:“走吧,咱们回去吧。”

徐氏和姜舒窈点头,正欲转身,姜舒窈捂住嘴巴忽然干呕了一声。

林氏吓了一大跳:“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喝了太多冷风?”

姜舒窈还未答话,又干呕了一下。

徐氏赶忙唤丫鬟取热水过来。

姜舒窈接过水囊,喝了一口热水后胃里总算舒服了,刚准备说“我没事”,还没发出声,再次干呕了起来。

等她平复下来,起身时就撞上了徐氏和林氏炯炯有神的目光。

“怎、怎么了?”她有些害怕。

林氏道:“你之前可有恶心过?”

姜舒窈不解:“这些日子是有一点,估计冬日到了老是喝冷风,胃里进了凉气……”说到这,实在是受不了林氏和徐氏发亮的眼了,“你们怎么了?”

林氏有些激动,扶着后腰,摸着肚皮道:“你可和女婿圆房了?”

姜舒窈一惊:“娘!”她瞥了眼徐氏,红了耳根。

徐氏却对林氏道:“看样子是了。”

“是什么?”姜舒窈一头雾水。

林氏噗嗤笑了出来,扯过她的手,把她往马车上引:“傻丫头,能是什么,你有了!”

“有什么了?”姜舒窈被她推着,不敢挣扎,怕碰到了林氏的孕肚,“娘,你小心一点。”

徐氏捂嘴笑道:“还能有什么,当然是有身孕了。”

姜舒窈愣神的同时,林氏已吩咐车夫道:“回府,驾马稳一点,越稳越好。”

徐氏和林氏一扫先前的萎靡不振,等到大夫诊脉以后确定是有了身孕之后,更是欢欣鼓舞。一个叫人送信给谢珣,一个着手准备安胎事宜。

谢珣接到林氏的口信后,还以为出了什么急事,急急忙忙地就赶回了谢国公府。

一口气不带喘跑到了正院,见下人们来来去去的,十分忙碌的模样,更是焦急。

等踏入房门,见到了姜舒窈安然无恙地坐在椅子上才松了口气。

还未开口询问,姜舒窈抢先开口:“伯渊,这一年你不能外放了。”

“嗯?”谢珣没有理会她这句话,而是先靠近把她上下看了一遍,担忧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姜舒窈道:“也不算出事了吧,就是我有孕了。”

谢珣点头:“没出事就好,没出事就——等等,你说什么?”

姜舒窈见他这幅傻样忍不住笑了出来,拔高音量:“我说,我有孕了。”

谢珣冰山脸彻底破碎,狂喜涌上心头,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本想抱她又不敢靠近,最后还是姜舒窈扑进了他的怀里,他胆战心惊地接住。

“小心一点。”他颤颤巍巍地道。

姜舒窈笑得更欢了:“你这样也太傻了吧。”没想到谢珣也能有今天。

谢珣无奈,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乱拱,理智回笼开始细细问道:“大夫看过没?怎么说?要做些什么?注意些什么?不对,我不该问你,你先坐下,别坐板凳,去软塌上坐着……”

絮絮叨叨的,足以预见未来十个月他该有多紧绷。

姜舒窈有孕,谢国公府要庆祝,小吃街也跟着庆祝,市肆、早食摊、零食店全都跟着庆祝,半个京城都在一片欢欣祥和之中,连东宫团走路都带着风,乐呵呵地商量着该送些什么给婴童。

全京上下,紧绷的只有谢珣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