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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甜,“……”

她总算知道蔡阳跟管家在看什么话本了。

“蔡阳也知道?”蔡甜皱眉。

她还以为她这些年在家里演的很好呢,结果全被看出?来了。

“他从心里敬佩你这个姐姐,并由衷希望你把话本后续写完,他跟他那群手?帕交都等着看呢。”

蔡甜写的倒不?是什么情情爱爱,而是些灵异怪谈,的确吊人胃口?,她的话本一度销量最?好,为她赚了一大笔银钱,她拿着这钱给大夏和松果建了个马场,教她们骑马射箭。

蔡甜看着手?里含苞待放的花苞,回想起?自己走的这一步步,累,却心甘情愿。

她付出?了无数,也收获了很多,掰开这些苦涩回头细细看,竟也有很多甜意。

就像手?里的这花一样?,到了绽开的时候。

“如今你既然回来了,可想好了未来去路?”老?爷子双手?撑在膝盖上附身看蔡甜,“留还是走,爹都支持你,家中里里外外全支持你。”

蔡甜顿了顿,“我想想。”

“爹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老?爷子笑着看向蔡甜,蔡甜心里咯噔一下。

她这些年“官”越当越大,身边却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每次她回来再回去,都有好些冰人上门问她娶夫了吗,有没有心仪的。

若是京中那些公子少?爷不?喜欢,不?如看看身边的这些。

蔡甜苦于应付,干脆对外说她有了心仪之人,主要是对方是鳏夫还带着个女儿,现在那孩子还小离不?开爹爹,导致鳏夫没办法答应她,她再努力培养培养感情多处几年,等小孩大了就好了。

她爹当时听完很是震惊,抖着手?把掉地?上的筷子捡起?来,强撑着笑意说她喜欢就好家里都没什么意见。

毕竟唯有娶夫这件事情,是蔡甜唯一没妥协的。

家里人也不?逼她娶夫,时间?一久不?知道怎么往外传的,就成了她娶了个鳏夫还有了个女儿,但夫郎出?身卑微,这些年一直不?好意思跟蔡甜一起?回家,这才仅她一人回来。

传言挺好用的,至少?冰人不?再上门说亲,蔡甜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任由话这么传出?去,没解释。

毕竟别人没见过窦氏,也不?知道她“夫郎”是何模样?,除了影响她的名声外,对别人没有半分损害。

也就,……没必要解释。

如今见老?爷子看过来,蔡甜指尖微攥,猜到他要问什么。

官职是假的,官服是假的,仆人跟随从都是假的,老?爷子怀了一丝希望,轻声问,“那这心仪之人?”

蔡甜抿紧了唇,安静了好久,久到老?爷子都坐累了,她才低声回,“唯有此事,是真的。”

老?爷子定定地?看着她,最?后抬手?在她手?臂上轻轻拍拍,“由心就好,莫要强撑。”

蔡甜垂下眼?睫,将梅花插进瓶子里。

老?爷子出?门前看了蔡甜一眼?,心里清楚,她不?会?在家里停留太久。

果然,三日后,蔡甜从老?家回京城。

只是走的时候一群孩子抱着她的腿,问她能不?能再多住几日,她们还没玩够呢。

蔡甜抱着两坛好酒,抽不?出?手?摸小孩们的脑袋,只道:“我下次回来再多住。”

兮兮胆子最?大,昂着脑袋问,“那姨母下次回来,能不?能把姨父也带回来啊?”

小孩们都不?知道蔡甜的事情,只当她还是那个四品的大官,甚至在京中娶了夫郎有了个女儿。

只是这些年那父女俩没时间?回来罢了。

蔡甜顿在原地?,想到如今已?经是太君后的窦氏,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冷硬的转移话题,掏出?杀手?锏,“课业写完了吗,不?如我留下多住几日,辅导你们一二。”

小孩们,“……”

小孩们齐刷刷松开蔡甜的腿,拉开距离,乖巧地?冲她挥手?,“姨母再见~”

蔡甜,“……”

蔡甜回京的时候,窦氏已?经离开了。

望水巷还是那个望水巷,路还是那条路,只是好像忽然宽敞起?来,空了很多。

蔡甜站在窦家门口?,迟疑了很久,垂在身侧的手?都抬不?起?来敲那扇紧闭的门。

既怕没人回应,又怕里面住了别人。

“蔡夫子?”季晓兮拎着酒菜从外面回来,见门口?站个人还以为看错了。

她揉着眼?睛走近,见对方果然是蔡甜,脸上瞬间?露出?笑意,“您回来了啊!我还以为您……”

“回来写书。”蔡甜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书商那边催得急。”

主要是蔡阳很急,急着知道隔壁的夫子跟小狐狸的父亲在一起?了吗,毕竟都一家三口?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了。

蔡甜看了看季晓兮,又看看窦家的门,了然,“你住这儿了。”

“对,窦叔走之前说房子给我住了,让我帮他照看艾草。”

蔡甜眼?睫垂下,视线落在地?上。

她想问些事情,又开不?了口?,如今这局面是她自己选的,后悔不?得。

季晓兮说,“对了,窦叔走之前给您留了东西。”

季晓兮推开门进去,她把酒菜放下了,拿了个裹着蓝布的东西出?来,见蔡甜站在原地?没动过,诧异,“您怎么不?进来?”

这院子蔡甜进进出?出?多少?次了,为何今天?还见外了呢?

蔡甜不?语。

季晓兮只能拿着东西出?来,递给蔡甜,“喏。”

两双新棉鞋。

季晓兮说,“窦叔说这两双鞋够您今年穿到开春了。”

“还有,”季晓兮笑,“窦叔让我多照看您一二,免得您饿着。”

蔡甜接鞋的一双手?微不?可查的顿了一瞬,“多谢。”

“不?客气,”季晓兮示意屋里,“我得了笔银钱,要不?要去吃酒,我请您。”

蔡甜,“你得钱不?易,不?了。”

季晓兮摇头,“容易容易,我今日帮一个客人鉴定出?她手?里的玉貔貅是假的,她直接赏我一两银子。我发现我的确有吃这门饭的本事,想这两日去珍宝阁试试。”

“听说最?近珍宝阁办了个比赛,鉴别玉器古玩的真假,赢者有大奖。”

季晓兮想去试试,当一辈子的跑堂是没前途的,既然这次没再鬼打墙,她就去尝试些别的。万一日子还有很长,她得好好过下去。

“进来吃饭吗?”季晓兮问。

蔡甜摇头,将鞋塞进宽大的袖筒里,便?转身回了隔壁院子。

季晓兮可能跟别人一起?呆惯了,这两天?就自己还挺不?适应的,她走到巷子口?去扒拉那堆柴火堆。

“汰!”有个五六岁的小乞丐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跳出?来,手?拿木棍要敲季晓兮的手?,“这柴火垛被姐姐买下了,你不?可以偷她的家!”

“谁偷她的家了,”季晓兮眼?疾手?快缩回胳膊,“这里头的人呢?”

小乞丐盯着季晓兮的脸看,见她是住在窦家里的那人,才说,“姐姐去宫门口?了。”

季晓兮疑惑,“去那儿干嘛?”

她还想着把艾草扒拉出?来,跟她一起?吃饭呢。

小乞丐抿唇不?说话,“影”的机密,岂能告诉别人。

艾草去皇宫侧门,递消息去了。

天?色渐晚,皇宫一处隐蔽的侧门门口?窝着一个土黄色的麻袋,像是放在那里等着垃圾车拉走的垃圾一般。

没多久,那团土黄色旁边,多了个裹着银白狐裘的人,跟团雪球一样?,堆在麻袋旁边。

远处的李钱看得眼?皮抽动,心道这都是什么接头暗号。

是宫里的椅子不?好坐,还是别处没了说话的地?方?非得蘑菇一样?蹲在那儿,这哪里像个皇上能干出?来的事情。

一黄一白两团旁若无人地?窝在一起?,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隔着一个矮矮的门槛。

这里是平时后宫小侍们出?去采买的进出?口?,仅逢双日开门,今天?正?好是单日。

梁夏扒拉狐裘毛领,把嘴露出?来,不?然一说话一嘴毛,不?方便?磕瓜子,她问,“夫子回来了吗?”

“嗯,晌午回来的,抱了两坛酒呢。”艾草点头。

梁夏眼?里露出?笑意,“回来就好。”

回来就还有机会?,最?近春闱在举荐考官,就有文臣想起?了“帝师”蔡甜。虽说蔡甜如今没官名在身,但她曾入过翰林,如今又教出?了新皇,封个太傅绰绰有余。

梁夏还在矜持,等着文臣再提两次蔡甜,到时候就能接人进宫了。

“外面还有什么事情吗?”

梁夏把瓜子分给艾草,艾草边磕边说:

“珍宝阁最?近办了个品鉴珍宝的活动,面上说是找有鉴别珍宝天?赋的人,其实是老?阁主不?满家里的那些小辈,又苦于膝下无女,这才想着寻一个有本事的继承人。”

“你怎么知道的?”梁夏很是意外,这种事情得多机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