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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消失,驿卒的袖箭瞄准沈君牧的后背,对准他的心脏。

“咻——”

昏暗中似有利刃破空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声沙哑的惨叫声。

沈君牧朝身后看,就瞧见本来?躺在地上的驿卒这会儿像是?被人钉住的鱼,痛快挣扎的来?回扭动。可不管怎么动,她?的右手手腕都被一把破旧的匕首贯穿,插在了她?脑袋旁边的泥水里。

那把匕首,正是?出发前沈琼花送给梁夏的,被她?当时提起衣摆弯腰插在靴筒里。

沈君牧朝梁夏那边看了一眼,微弱的灯笼光亮披在她?肩上,她?手里依旧慢条斯理地捆着竹条,从容淡然的犹如海中灯塔,让人心头大定。

只要梁夏稳稳地站在那儿,哪怕前方人数再?多?,沈君牧都不觉得心慌。

他在前冲锋,因为他知?道,后面有她?为自?己?兜底。

沈君牧心中微热,敛下心神,提竹竿拦住想要逃跑的剩余几人。

驿丞看得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她?怔怔地低头,甚至能听到脖颈犹如老旧的木门,发出咯吱声响。

刚才,她?看见驿卒想对沈小公子放暗箭,还?没等箭出鞘,她?身边的这白?衣丫头就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直接就甩了过?去。

匕首从她?眼前擦过?,快到犹如残影,紧接着就是?驿卒惨叫的声音。

驿丞想起自?己?刚才的话,这会儿恨不得一巴掌狠狠抽在脸上!

都说了人不可貌相,她?怎么就觉得这个文文气气从容稳重的人,会是?个只靠男人的废物呢。

她?风轻云淡地出完手,然后继续捆她?的竹条。

驿丞为这份从容淡定,都想给她?跪了。

“你真不是?沈家人?”驿丞小心翼翼问。

梁夏抬眼看沈君牧,想了想,“不是?沈家人。”

沈君牧那边已经把人解决,怕出现刚才那样的情?况,他挨个查看地上晕死的人是?不是?真晕。他抿了抿唇,不管是?不是?,都又木着脸再?补一闷棍。

驿卒,“……”

沈君牧抬脚走到驿卒身边,垂着眼居高临下看她?,“哪怕用阴损手段,你都不够强。”

驿卒脸色惨白?,眼神灰败,余光朝不远处的梁夏看过?去,笑?了,“……是?。”

她?被梁夏用匕首穿透手腕的那一刻,心头说不出什么感觉,庆幸,放松,还?是?释然?如今,统统归于平静。

她?用那般阴损毒辣的手段去暗算沈家人属实卑劣,好?在毒箭没放出。

驿卒咬了下后槽牙,呛咳一瞬,扭头再?吐出来?的血便是?黑色。

“愿大梁,永存。”

新帝并?非无能,沈家选择没错。她?要为自?己?的失败跟错误的选择付出代价。

身为梁人,她?弥留之?际,想的依旧是?家国永存。

沈君牧发现她?咬毒自?杀的时候已经晚了。

沈君牧皱紧眉,沉默一会儿,抬手摘掉头上斗笠,弯腰轻轻盖在驿卒那张灰白?的脸上。

虽不同营,但都为梁人。

沈君牧伸手把梁夏的匕首拔出来?,往回走的时候,胳膊夹着竹竿,撩起衣摆擦拭匕首上的血迹跟雨水。

梁夏就这么蹲在地上看他,眸光中流淌着清浅柔意,回答驿丞的话,“我不算沈家人,我只是?他的人。”

是?他的妻主,是?他的君。

“给。”沈君牧蹲过?来?,竹竿立在一边,把擦干净的匕首递还?给梁夏,眸光干净清亮。

这样的少年,如春风,如青竹,如何让人不心动。

见他过?来?,驿丞连忙挪脚站在两人边上,用伞罩着她?俩。

梁夏收起匕首,插回靴筒里,“竹条劈好?了,准备回去了。”

沈君牧点头,用袖筒擦脸上的雨水,“好?。”

“不过?回去之?前,我想问你讨要报酬。”梁夏看着沈君牧。

“什……”后半个“么”字还?没说完,沈君牧的唇瓣便被吻住了。

梁夏偏头亲吻沈君牧的薄唇,微凉湿润。她?轻轻碾着,等他唇瓣河蚌开缝似的试探着露出一条缝。

两人的吻向来?清浅,很多?时候都局限于亲亲额头贴贴脸颊,这还?是?梁夏头回这么有进攻性地吻他的唇瓣勾他的舌。

沈君牧脸都热了,心脏比刚才跳的还?快,眨巴着眼睛由梁夏浸入。

哪有人睁眼睛亲的。

梁夏抬手盖住他的眼睛,感觉眼睫在掌心里煽动,痒痒的。直到她?勾着他的舌推挤了几圈,沈君牧的注意力才全在嘴里,眼睛老老实实闭上。

一吻结束,沈君牧原本微白?的唇色变得绯红。

他眼睛水润,有些害羞,但又亮晶晶地看过?来?。

梁夏没忍住,双手捧着他的脸,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走吧,不然驿丞的眼睛都要看的掉出来?了。”

沈君牧昂脸侧头看替两人撑着伞的驿丞。

“……”驿丞连忙收回自?己?的视线,佯装自?己?根本没看!她?站这儿只是?为两人撑伞而已!

只不过?心里想着,怪不得说是?家属,原来?,是?这个家属啊。

回去的路上,沈君牧为梁夏撑着伞,梁夏手里拖着竹条,驿丞拎着弯刀跟在后面。

“地上那些人怎么处置啊?”驿丞问沈君牧。

沈君牧看向梁夏。

梁夏抬眸朝前看,驿站门口停着马车跟马,显然有人来?了。

她?微微笑?着,“你看,这不是?有人来?处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