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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嘉刚把碗交给初九准备进去时,就看见众人被萧神医赶了出来,连他也不能例外。

南嘉顿时不满的鼓起脸,整个人跟只壁虎一样趴在门上,睁着眼睛想往里看。

众人见王君这幅样子,都是相视一笑。从王爷中毒以来,她们还是第一次能像今天这样笑的出来。

不得不说萧神医就是一副强心药,她的到来让众人把心放回肚子里。就觉得只要她到了,王爷恢复那就是迟早的事了。

那朵笼罩在五王府众人头顶黑压压的乌云,经过了近乎两个月,可算是慢慢消散了。

“这一路上来的太过于惊险,我和大伙晚上睡觉都是半睁着眼睛。”初十说道:“二殿下动用了江湖势力,我们几乎是防不胜防。

尤其是路过景州时,那里的必经之路是处峡谷。对方在那里埋伏了陷进,我们差点踩进去。你一定想不到是谁救了我们。”

还没等初九来猜,初十就说道:“是天佑城的少主,南容。她带人破了对方的陷进,又派了手下一路护送我们过来,直到初二初三来接头才离开。”

南嘉听了后,便问道:“我姨母有没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

初十点了点头,“南少主说等您和王爷有时间就回趟天佑城吧,她说你祖父想让楚栖尝尝他的拿手菜。”

南嘉听了这话不由得弯起眼睛,心底涌出一股股的暖流,在心间缓缓流淌着。听姨母话里的意思,祖父这是同意了他和楚栖的事。

众人就这么在门口守了一夜,没人想要离开一步。直到第二天晌午,禁闭了一夜的门,可算是被人从里面彻底打开了。

期间这门开过几次,是萧言让人送热水进来,随后带着黑血的水被侍卫们抬了一桶又一桶出来。南嘉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白,众人的话也越来越少。

如今门被打开,众人一股脑涌到门口,视线对上萧神医那张疲惫不堪的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眼睛看向站在门口的南嘉。

南嘉嘴唇动了动,就见着萧言疲惫的抬抬手,示意他别忙着问,先听她说,“好在从中毒后到昨天,王爷体内那致命的毒都没再蔓延过。至于你们给她用了什么药,等我待会儿睡醒后再跟我说。

接下来这话是跟王君说的,王爷伤口重新被我割开,在它彻底愈合前别碰水,也注意着别再撕裂了。”

萧言是十多年前来的王府,不知道王爷许诺了她什么,让一个声名鹊起的神医甘心留在王府办事。

萧言交代完了之后,就让开身子让南嘉进去,自己抬脚迈出门槛,反手又把门关上了,也不让其他人去看看。

“你们都急个什么,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去。”萧言伸手捶了捶腰,说道:“在我睡醒之前,除了王爷的事,谁也别过来打扰我。”

知道王爷没事后,众人立马应了声是,在门口又站了一会儿,才慢慢散开。

屋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窗户已经被人打开放风了。四个墙角的炭盆虽然还燃着,却存不住任何暖和气。

南嘉转身打开床尾的柜子,从里面又抱了两床被子出来,轻手轻脚的抖开,给楚栖盖上。

床上人的侧脸微微陷进枕头里。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嘴唇却不再是那深紫色。胆战心惊了一整夜,如今南嘉才是彻底的放下心。

眼泪无声的流着,南嘉伸手用指尖细细的描绘着她脸部轮廓,仿佛这张脸他怎么都看不够似得。

南嘉心想,哪怕到了七老八十,楚栖就算老了,那也是个好看的老人,依旧能把他看的脸红心跳,将他迷的神魂颠倒。

紧绷了许久的弦终于松了下来,南嘉趴在床前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疲惫,阵阵困意铺天盖地的涌来,让他睁不开眼。

踢出鞋子,南嘉轻轻的掀开被子的一角,规规矩矩的躺在床沿边,只是手却攥着楚栖的衣角,脸朝着她睡。

楚栖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黄昏时刻。眼睛还没睁开,就觉得肩膀上传来钝钝的疼痛感,仿佛伤口被人又重新撕裂开一样。

身体虽然疼痛,但意识和精神却是这近乎两个月来前所未有的清醒。楚栖这便知道,萧言来了并且自己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刚睁开眼,楚栖就在找南嘉,眼睛都快转了小半个屋子,才听到身边的呼吸声。

不怪她没第一时间发现,实在是南嘉蜷缩在床沿边的确不占什么地方。他半个身子都悬在外面,身上就搭了点被角。

可能是怕碰着她后忍不住想往她怀里挤,南嘉就只伸手攥住她的一个衣角。

今天是难得的晴天,几缕夕阳从半开的窗户处投到屋子里,光看着就觉得暖烘烘的。

楚栖侧头看南嘉,他那张半埋在被子里的脸上是满满的疲惫,眼底是深深的黛色。

这几天来她沉睡的时间太多,几乎每次都没看清他的脸,便又睡了过去。今天终于清醒过来,楚栖才看到南嘉那张刚来时还有点肉的脸,如今瘦到脸颊都要陷了进去……

心底有股热气向上翻滚,楚栖觉得眼眶有些热,不由得闭了闭眼睛。片刻后,楚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的从南嘉脖子下穿过去,揽着他的肩膀,将他往怀里搂。

碰到熟悉的温度和气息,南嘉嘴里发出类似于撒娇的哼唧声,手往她身上摸去,最后双手搂住她的腰,脸埋在她怀里半睡半醒的哭出声,似乎在跟她倾诉着这么些天的害怕和担忧。

泪水明明只是濡湿她身上的中衣,楚栖却觉得像是滴在她伤口上一样,疼到难以呼吸。

“嘉宝乖,没事了。”楚栖手轻轻的抚拍着他的背,柔声说道:“没事了。”

南嘉委屈的把眼泪抹在她身上,明明闭着眼睛,手却无意识的横过她的身子,扯了扯两人身上的被子,给她把受伤的那只肩膀盖好。

楚栖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攥了一把似得,说不出来的闷疼。

她伸手摸着南嘉消瘦的肩膀,指尖滑过他突出的肩胛骨,又摸了摸他身上几乎可以用手数出来的根根肋骨……见他消瘦成这样,楚栖觉得心尖发疼,就跟被人用刀剜了自己心头的肉一样。

南嘉每年秋冬季都会长胖些,这么些年来恐怕就今年瘦成这样。

楚栖将他往怀里搂了搂,想着南嘉也就只有今年瘦了,以后她会把怀里的人养的白白胖胖的,抱在怀里最少是肉乎乎的,而不是这么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