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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寻到此物,立即拿出来给王书淮瞧。

小小的一袋白色粉末被搁在桌案上,

王书淮瞧见那物,脸色发青,“去请大夫来。”

王府本有住家的大夫,明贵得令脚底生风往前院奔。

谢云秀这厢衣衫不整,被捆住手脚扔在草堆里,无声无息,她双目空洞地凝着面前的虚空,脸色骇得雪白,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不消片刻,府上住家大夫赶来,王书淮让他辨一辨是何物,那大夫取来药粉往舌尖尝了尝,神色顿时大变,“这粉末里夹着雷藤草,藏红花,女子病弱或月事时服此药,带下淅淅沥沥,久而久之便亏身子……”

王书淮闻言瞳仁慢慢发紧,一抹深藏的阴戾缓缓浮上来,渐而跟藤蔓似的游走周身,紧接着无可遏制的杀气几乎要冲破面颊那层冰寒,覆在脸上的温润一寸寸崩塌。

他足足愣了半晌,方寻到自己的声音,一字一句寒声道,

“我命你,立刻去春景堂给少夫人把脉,以防她中毒。”

“是…”大夫连忙揩了揩汗离开了。

王书淮视线木然落在那小袋子粉末上,吩咐齐伟,

“将此物,再去给我寻来一些。”

齐伟明白他要做什么,转身出了屋子。

内室的谢云秀听了这话,惶恐涌上双目,顾不上体面,身子从柴堆里滚下,朝着外间的方向爬,

“姐夫,我错了,您饶了我吧,这是我姨娘给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书淮听了她这话,蓦地想起还有个陆姨娘,他扭头招来窗外的冷杉,

“去打听她那姨娘在何处,给我弄死她。”

“遵命。”

谢云秀闻言,一口血哑在嗓口。

留下婆子看守谢云秀,王书淮掀了掀蔽膝,出屋而来。

初一的夜,无月无风,幽深的苍穹如一个巨大的黑窟窿罩在人间。

王书淮抬目深深望过去,仿佛有层层叠叠的黑云要压下来,他心头如覆着一层阴霾,不可想象一旦这种毒下到谢云初身上,会是什么后果。

里间传来谢云秀断断续续的哭声,纤弱如蛛丝,密密麻麻缠绕着人的心。

王书淮脸色寒到发木,已猜到谢云秀打着什么主意,其心之深,其心之歹,可见一斑,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居高位,招惹了一些居心不良的女人,给谢云初添了麻烦。

云初性子良善,又没有城府,如何应对得了。

后怕萦绕心间。

对着谢云秀,自然是恨不得亲手掐死她,但他没有,让她死得这般痛快,岂不便宜了她。

明贵望了王书淮一会儿,轻声提醒,“爷,晚边谢家便遣人来府上问过,想必谢祭酒很快便知二小姐在咱们府上,您打算怎么办?”

王书淮私自处置谢云秀,不合礼法也不合人情。

王书淮早料到这一出,眼底戾光闪烁,“若是将人还给谢家,谢祭酒最多把她关去家庙一辈子,我可不能便宜了她。”

说来说去,谢家当初那般乌烟瘴气,也跟谢晖有关,若不是谢晖纵着那妾室当家,谢云秀也不至于处处跟嫡姐攀比。

王书淮原还想敬着谢晖,如今也没了那份心。

王书淮沉默地回了书房,刚换了官服出来,那大夫回来了,立即禀道,

“二爷,小的刚给二奶奶把脉,二奶奶脉象平稳,并无血亏的迹象,今日吃了药,人已大好,只剩轻微的咳嗽了。”

王书淮撑着长案好一会儿没说话,心里悬着那口气松懈,淡声吩咐,

“以后隔三差五给二奶奶请平安脉,她的事我交给你,照料好了,我重重有赏。”

大夫躬身含笑,“您放心,小的一定尽心尽力侍奉二奶奶。”

大夫退了出去,不一会齐伟回来了,他去药铺买了不少藏红花并雷公藤回来,

“爷,您打算如何处置谢姑娘?”

王书淮阖眼靠在圈椅里,修长的手指来回在眉心拂动,嗓音淡得没有一丝情绪,

“全部灌下去,连夜将人送去水上城的水牢里,任凭葛娘发落。”

城郊北门水关外的水上城是京城最负盛名的黑市,那里汇聚着三教九流及见不得光的地痞流氓,葛娘便是水上城一位老鸨,手里捏着黑市几处买卖,是王书淮的眼线之一,折腾人的手段层出不穷。

谢云秀心思歹毒意图谋害云初,王书淮非要将她碎尸万段不可。

齐伟面无表情点了头,立即拧着那些药粉来到偏院,揪住谢云秀的头发将毒粉灌进去,随后将人打昏扔去马车里,着暗卫悄然赶车连夜将人送走。

谢晖和明夫人见谢云秀久久不归,猜到出了事,连连遣人来王府询问,王书淮冷笑,吩咐齐伟拿着谢云秀那小袋子毒粉,并她买来的那尊玉菩萨,去了一趟谢府。

当着谢晖的面,齐伟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个明白。

谢晖得知庶女意图用毒粉谋害长女性命时,一口血从胸膛溢出,两眼一黑,高瘦的身子径直往地上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