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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呀,我嫂子娘家妹妹。我记得她跟你是一届的,说起来你俩还是同学。”

何二立立即摇头,“不行不行,庄丽娟比我都高。”

“哪有你高?少说得比你矮两个字,她就是女的比男的显个儿,看着比你能猛点。再说丽娟长得多好看啊,要不是太高了不好找婆家,早就嫁出去了。”

何大立媳妇儿对做这个媒很热衷,何二立却直往后躲,二两步躲回了夏芍家。

看到屋里的夏芍和陈寄北,何大立媳妇儿那神色立即淡了。只是到底不死心,她又在门口说了几句,让何二立好好考虑考虑,这才和她嫂子去对面孙清家敲门。

看何二立这如避蛇蝎的样儿,夏芍好笑,“你现在都这么抢手了?”

“我哪知道她怎么想起给我做媒了。”何二立挠头,“之前听说我跟庄丽娟是同学,还一起去看过学校的苞米地,她防我就跟防贼似的,生怕我跟庄丽娟多说一句话。”

这年代教师待遇低,正式职工每个月也只有二十几块的工资,全指着校田地那点收成给教职工发福利。

每年到了苞米啃青的时候,学校为了防止人偷,每班都会出人去看地,“去看地可以不用上课,我回回都举手,和我一起看过地的多了去了,有啥好防的?”

陈寄北把炕桌擦干净搬下去,闻言说了句:“你不是能做出木叶了?”

“也就刚能做出来。”何二立说,“做得慢,距离上手远着呢。”

不过夏芍还是瞬间懂了,“难怪曹德柱被调去做大酱了。”

曹德柱学了快四年了,别说陈寄北,后来的何二立都把他赶上了,木匠房哪还能再留他。而他一走,何二立就是木匠房唯一的学徒,将来唯一能接马四全班的人。

这可是预定的大师傅,也难怪何大立媳妇儿态度大变,突然又想把人介绍给何二立了。

夏芍想起那句:“瘦田无人耕,耕开有人争。”还真是贴切。

如果陈寄北没早早和她结婚,等他崭露头角,估计也是同样的待遇。

只怕比何二立还抢手不知多少倍,毕竟长相在那,她这种见过世面的,当初都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经他们两口子这么一提醒,何二立也想通了,“趁她还没出来,我得赶紧走。”

一面戴帽子一面跟陈寄北道:“啥时候粉房子,你跟我说一声啊。”

何二立刚走,对面门就开了,何大立媳妇儿和她嫂子出来,脸上都有不快。

离开的时候,两人甚至连门都没帮孙清关,就那么大敞四开地晾在了那。

这才二月初,雪还没开始化,这么一敞,屋里的热气全跑了出来。

夏芍出来看到,过去想帮着关上,正好孙清也过来关门,两人在门口碰了个正着。孙清就和她抱怨:“云英这个嫂子可真是,身份没多大,脸倒不小。”

“她来找你做衣服的?”夏芍问她。

“是她嫂子,想在我这做件内衣。”孙清说,“她上来就跟我套近乎,一会儿说栓子既然娶了云英,两家就该多走动走动,以前都不知道我还会做这个。说着说着就扯到都是实在亲戚,我做一个内衣又不费什么劲,帮她嫂子做了得了,她这嫂子家里也困难。”

“她这是想白嫖?”夏芍无语。

这还真像何二立这嫂子能干出来的,上回她去单位找自己帮忙,就两手空空,光嘴上画大饼。

这人连何叔卷烟的纸都往娘家拿,典型的只要不占便宜,那就是吃亏。

“她嫂子困不困难,关我啥事儿,我又不是扶贫的。别说内衣看着没多少布,做起来却比上衣和裤子都麻烦,不麻烦我也不能白给她做啊,我还得搭着皮筋和扣子。”

孙清简直槽多无口,“我当时就问她你谁啊,她说她是何云英嫂子,我说没印象。就见过一面,还吃了饭就走了,话都没和我说过,我上哪儿有印象去?”

孙清这句你谁啊,怼得可真直接,难怪何大立媳妇儿走的时候脸色不好。

不过对付这种人,就不能手软。你迫于情面帮了她这一次,她就有下一次、下下次,有无数次。而你只要一回没让她占到便宜,她就会心生不满。

夏芍听孙清吐槽了几句,屋里孩子哭了,赶忙回去。

没想到想给何二立做媒的还不止这一个,第二天她去上班,路上碰到负责推饼干那个老阿姨,老阿姨也问她:“听说你家陈寄北跟何二立很熟,何二立今年多大了?”

这老阿姨话不算多,在班里也不是刺头,属于干自己的活啥都不掺和那种。

虽然这人没帮自己说过话,但也没给自己找过麻烦,夏芍笑了笑,“他今年24。”

“周岁还是虚岁?”

“周岁。”

“周岁24?本命年啊。”

按理说本命年是不能结婚的,老阿姨沉吟了下,还是问:“那他有对象了没?”

一边走一边慢悠悠道:“我家邻居有个姑娘,比他小二岁,长得挺俊的。他要是没对象,可以介绍他们认识认识,能成的话可以先订婚,明年再结。

那俩现在还没动静,夏芍也没法说何二立有对象,“行,我帮你问问。”

反正就是捎句话的事,愿不愿意看,还不是何二立自己说了算。

两人一起进了机制饼干车间,快到上班时间了,班里竟然只来了两二个人。

夏芍什么都没说,换了工作服,戴了帽子,刚洗好手没多久,上班铃响了。

她看了眼班里,加她十个人,只来了七个,还有二个没来。来这七个也只有一半换了工作服,有人在和面,有人慢悠悠开了烤炉预热,一面等炉温升高一面还在聊天。

这是机制饼干班的常态,夏芍在面包班的时候,早上也没那么快步入正轨。

班里第一块饼干压出来,又一个班员到了,夏芍看了看表,迟到十二分钟。

这人显然是急着过来的,进门时人还在喘,一面快手快脚换衣服一面解释:“出门的时候滑了一跤,棉裤/裆裂了,我媳妇儿现帮我缝的,耽误了点时间。”

夏芍记得这个人,杨富贵,是牛亮说比较正直那两个人之一。

这人平时很少迟到,要是真有心来晚,他也不用找这么蹩脚的理由,太尴尬了。

夏芍没说什么,还问了问他:“没摔坏吧?”

“没有没有。”杨富贵摇头,几下戴好帽子,开始按配比和面。

然而又过了十多分钟,另外两个人没来。

上班铃整整响过一个小时,那两人还是没来……

班里已经有人开始看表了,夏芍瞥一眼桌上的小闹表,低眸笑了。

一天才工作八个小时,真够猖狂的,真当她年龄小面皮薄,不敢拿他们这些老前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