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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慢地走近了她,眉眼异样平和冷静,说出的话也是带着几分商量的意味:“我们干脆一起死在这里好了,死了后,我们的灵魂会一起飘,这样我陪着你把你曾经的一切都经历一遍,不是挺好吗?”

他看上去很认真,并不是开玩笑。

孟砚青瞬间毛骨悚然:“你别这么吓我……”

她好不容易活了的,她不想再死一次了。

她看着眼前分明格外冷静的陆绪章,开始怀疑陆绪章这精神有问题,他是不是疯了?

陆绪章却已经走到了她眼前,伸出修长的指来,抬起她的下巴,之后俯首下来,在两个人鼻尖相距不足一指的时候,停下。

气息萦绕间,陆绪章声音低而沙:“我得回忆下,你最喜欢的接吻姿势是什么?要轻轻勾着下巴?先亲一下,然后再——”

说着,他的唇印上她的。

温热的唇极具有挑逗地在她唇畔流连,孟砚青腿都软了,她无力地攀着他的肩,低声说:“绪章,我想和亭笈说句话,我们突然离开了,亭笈还不知道多担心呢。”

陆绪章的唇轻轻撤离,两个人唇间便拉出一道丝来。

他怜惜地舔了舔她的唇角,之后才道:“你不是想亭笈,你只是想让你儿子来救你。”

孟砚青搂着他的脖子,软软地道:“我儿子不也是你儿子吗?那是我们的儿子,你看,那是我给你生的……”

她是一向很识抬举的,人在屋檐下得赶紧低头。

现在的陆绪章这情绪很不对。

果然,这话让陆绪章的动作顿了顿。

之后,他捧着她的脸,就那么看着她,看着她琥珀色眸子中的无奈,于是他眼底便多了些难言的情绪。

他低声道:“是,亭笈是我们的孩子,你给我生的。”

孟砚青勾着他的脖子,用一种绵软的声音哄着:“你看,我们还有儿子,如果我们就这么没了,谁来照顾我们儿子……”

陆绪章的神情晦暗不明,不过那双眼睛却依然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像是在打量,像是在评判。

孟砚青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感觉他的眼神也很奇怪,明明很平静,像是冰山的表层,但内里却藏着火焰。

他可以用最冷静理智的态度做出最疯狂的事来。

陆绪章却在这时,用拇指轻抬起她的下巴:“对,我们的儿子,你还记得我们儿子怎么来的吗?”

孟砚青:“怎么会忘呢?”

陆绪章低首,轻轻啄吻她的唇畔:“那时候,你骑着我,像个高高在上的神,后来你没力气了,累了,便让我来。”

他这么一说,那些尘封的回忆便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是,他们当时很疯,真的很疯,学习外国电影的镜头,各种荒唐疯狂。

陆绪章:“你只和我做,你不会和别人做,怀孕了,你只会怀我的孩子,不会怀上别人的孩子,你生的孩子,一定是我的血脉,你不会给其他野男人生孩子,对不对。”

孟砚青只能顺着他说,她姿态柔顺,言语妩媚:“是,我只让你碰我,只有你能让我怀孕,你看我给你生了多好一孩子……”

陆绪章:“这就对了,以后你的眼睛里只有我。你只能让我亲让我抱,别的男人手都不要牵,至于亭笈,也不要抱他。”

孟砚青:“……那是你亲儿子。”

陆绪章想了想:“只能牵手,不能让他揽着你胳膊,更不能抱他,不然我就不高兴了。”

孟砚青无言以对:“绪章,你清醒清醒。”

陆绪章笑:“砚青,我足够清醒,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的妻子死了,但她又活过来了,我们抱在一起,我们亲吻,我们重新获得了曾经的欢乐,结果她现在告诉我说,她让我滚。”

他说到这里,眸底幽冷,声音转凉:“你说,我怎么可能滚呢?”

孟砚青倒吸一口气,喃喃地道:“我说错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那不是生气吗,我生气了什么话都可能说。”

陆绪章眉眼不动,淡淡地“哦”了声:“怎么,你没让我滚?你还想要我?”

孟砚青神情微顿,之后到底是硬着头皮说:“绪章,这都不是事,我们回头可以慢慢商量。”

陆绪章扯唇,嘲讽地笑了:“我们不需要商量,来,让我们重温旧梦。”

*

重温旧梦的意思,就是重温旧梦。

然而,他们的旧梦能有几分正经,除了荒唐就是荒唐。

接下来的几日,他们昏天暗地,荒唐至极。

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他们,可以肆无忌惮。

几日下来,孟砚青腿都有些发软了,她差点想哭:“绪章,我不行了……”

陆绪章怜惜地吻着她的发:“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什么吗,关于钻石的。”

孟砚青愣了愣,想起她曾经说过的话,瞬间想死。

陆绪章缓慢地继续着,口中却道:“那个谢阅今年正好十八岁吧?他眼巴巴地看着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吗?要不要让他和我比比?”

“还有霍君宜,他配吗,他根本配不上你,他就不该碰你一根手指头,你是我的,是我的,他们不知道你是我的吗?你不知道吗?”

孟砚青眼泪都快出来了,又恨又气,直接咬他胳膊,用了大力气。

陆绪章那胳膊结实修长,很好看,现在就这么见了血。

不过见到血的陆绪章却骤然激烈起来:“砚青,再咬一口,我喜欢。”

孟砚青站都站不稳,她无助地扒拉着那葡萄架藤子,看着那剧烈震荡的葡萄,想着,他真的疯了,就是一个疯子!

*

孟砚青差点晕过去。

她哪受过这种委屈。

便是早先年两个人虽然荒唐,但都是可着她的心思来,现在这样子,虽说她也还算喜欢,但到底委屈。

她无力地趴在床榻上,埋在丝被中,根本看都不想看陆绪章一眼。

陆绪章这时候却少了之前那份强硬,变得格外温柔,洗好了樱桃要喂给她吃,还浓情蜜意地哄着。

她别过脸去,根本不想吃。

陆绪章见此,又把牛油果切片,调制成沙拉:“砚青爱吃,所以我特意带来了,放在冰包里,你看,这牛油果还很新鲜。”

说着,他用叉子取了一片,就要喂给孟砚青:“尝尝,你一定爱吃。”

孟砚青张开唇,吃了,味道确实很好,不过却还是觉得他很怪。

陆绪章却并不在意她的冷脸,依然很有耐心地喂她吃牛油果沙拉,一片一片的,像是在喂一个小孩。

等孟砚青吃差不多了,他又哄着说:“我们晚上去看烟火,这边有烟火,还有烧烤晚会,很热闹。”

孟砚青听着,心里一动。

陆绪章却仿佛看出她的心思:“傻砚青,我肯定都安排好,你不要有别的想法。”

孟砚青顿时气鼓鼓的。

而就在这种恼火中,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最近几天,陆绪章根本没戴套,他一直不戴套。

她幽怨地瞪他:“你竟然不戴套了,万一你让我怀孕了呢?你故意的吗,你想让我怀孕,再让我受一次罪!”

陆绪章:“对,我故意的。”

孟砚青陡然气得要命,直接抬起脚来踢他:“陆绪章,你怕不是有病,你给我滚,你这个混账玩意儿!你想害我吗?”

她是真的很恼很恼。

陆绪章站在床边,面无表情地任凭她踢打。

孟砚青看着他这个样子,越发恼了,她用腿踢他:“你有病你就是有病!你这个疯子!”

陆绪章却陡然间握住了她的双脚,禁锢住。

之后俯首,低头轻咬。

孟砚青无助地看过去,房间的灯光幽暗静谧,他墨黑的短发轻垂下来,就那么埋首下来。

他没穿上衣,精装有力的臂膀是麦色的,是和她肌肤截然不同的颜色。

这时候,陡然间一个激灵,仿佛触电般,那电流便把孟砚青给电酥了,她就像是一尾突然被拔筋儿的鱼,翻腾了几下后,便酥软在那里了。

陆绪章俯首下去:“你看,你还是喜欢我的。”

孟砚青乌发迷乱,双眸潋滟,雪肤潮红。

陆绪章:“乖乖砚青,我知道,只有我能让你喜欢,你给我再生一个孩子吧,要个女儿,我全都给到你里面,很快你就能生一个女儿了。”

谁知道这时候,孟砚青却突然一个抬手,之后,响亮的一巴掌直接给了陆绪章。

孟砚青冷笑:“要死那就一起死,反正牛头马面那里我是老熟人了!生孩子?除非要我的命!”

被打了一巴掌的陆绪章,静默地站在那里,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床上的她。

明明往日总是让人觉得温润如春的男人,此时从眉眼五官再到轮廓,都格外锋利,神情也是冷峻的,像是一座冰山。

可就是这样的男人,他被打了一巴掌,清俊好看的脸上已经泛起红来,但他依然并不在意的样子,就好像不疼不痒一样。

他垂着薄薄眼皮,淡声开口:“砚青就是砚青,打人都这么会打。”

他将另一边脸凑过来:“再来一下?”

孟砚青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脸,那面无表情的脸,倒吸一口凉气。

她怔怔地看着他半晌,之后浑身无力地躺倒在床上,整个人都瘫了。

她是没辙了,彻底没辙了。

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陆绪章。

她是正常人类,只能和文明人讲道理,没法和这种疯子理论!

她颓然地躺在那里,喃喃地道:“你不是陆绪章,你是假的陆绪章,我的绪章不会这么对我……你是假的……”

陆绪章单腿跪在床上,看着有些沮丧的孟砚青。

午后明亮的光线犹如利刃一般穿刺过玻璃窗户,投射在白色床单上,她一头乌发散落,半露的肩头雪肤明媚,她闷头在那里,怏怏不乐的样子。

于是陆绪章的胸膛便被什么刺中了,在些许的痛意后,却是绵长的留恋和不舍。

他想起年少时的孟砚青,那个张扬明媚的孟砚青。

一切都是他的错。

她怎么可能有错。

她既然没有错,为什么现在要这么难过。

于是他到底俯首下去,伸出修长的手,温柔地抚上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