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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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骤然发了这一笔大财,心里总算放松了。
没钱的话,做什么都没得劲儿,只能抠抠搜搜破衣烂衫的。
现在有钱了,手头就可以大方一些了。
她先跑到黑市,把这外汇券换成了人民币,其实这年头外汇券还是吃香,能买一些人民币不能买的,比如现在官方认可的古玩店,那都是要外汇券交易的,要卖给外国人的。
外汇券兑换成人民币,在黑市上一般是1:1.1或者1.2的,她因为急于脱手,一百五十块的外汇券兑了一百七十块的人民币,也觉得够本了。
这样她这次凭着佛雕一下子挣了二百二十块,也算是一笔大买卖,加上之前那块玉雕挣的,她手头大概有二百九十块,这也不是小数目了。
要知道这年头很多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是三四十块钱,能顶城里工人大半年工资了。
初挽揣着这么多钱,想去买点布料做衣裳,可等她到了商店才发现,这边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人们在疯狂地抢购,大爷大妈往里面挤,年轻媳妇也拼命地要结账,还有小伙子吆喝着我买了我都买了。
初挽问了问才知道,改革开放后,布票什么的开始失效了,但是市场供应还是短缺,老百姓买东西动辄缺货。
再说不用票证了,大家也怕价格放开,贵起来,怕以后再也买不到布了,于是大家都把手里的积蓄拿出来疯狂买布囤着,有人甚至把儿子孙子结婚用的布面被面都要置办了。
这事乍听很好笑,毕竟以后这些只要有钱就不愁买到,但大家都是普通人,不可能有那样的前瞻性,面对历史的变革,大家心里太多不确定性,恐慌情绪蔓延,于是便拼命抢购囤积。
初挽自然是抢不到什么的,看来有钱也别想买布,只好算了,想着回头在农村看看谁家有手织的布买点吧。
当下她又去买了雪花膏,买了两瓶酒,一条烟,以及一些肉和菜,这些都提着过去胡慧云家了。
胡慧云妈看到,吓了一跳:“挽挽你这是干嘛,突然买这么多!”
初挽:“今天突然得的,阿姨你别问怎么来的,反正正经路子!”
胡慧云妈不要,不过初挽坚持给,胡慧云妈这才勉强收下,不过还是絮叨初挽半天,说她太客气了。
初挽笑笑没说话。
她喜欢住在胡慧云家,不过住人家家里也不好意思,给这些东西自己心里也舒坦。
晚上胡慧云妈炖了鱼,那鱼汤真是鲜美,初挽就着芝麻馅烧饼喝了一大碗,喝得鼻尖冒汗,吃完饭又围着炉子吃了点红薯,说了一会儿话,这才睡觉。
临睡前,心里却想着,手头现在有那么二百多,根本留不住,手痒,明天得再转转,转一圈后,看看买点东西,就过去陆家了。
第二天初挽一大早又去了玉渊潭早市,谁知道不巧,今天文物局来得早,一下子把一伙卖文玩的都给抓了,大家路过这块都躲着走,也有人在那里瞧稀奇。
初挽看到文物局的,自然也赶紧躲着,她昨天才露面,万一被人家看到惦记着呢。
她也不太想去潘家园了,就怕有些卖家对她脸熟了。脸熟了,砍价都不好砍,人家不把你棒槌了。
一时想着找个别处,最后琢磨了一番,去了白桥市场。
北京的古玩市场无非那几个地儿,潘家园是早些年就有的,玉渊潭早市到底就那十几个摊位,早上八点就散,初挽想着换个新鲜地儿,去了白桥市场,本来没抱什么希望,因为在她的印象中,这个年代的白桥市场估计还没成规模,可谁知道去了后,却是喜出望外,竟然有大几十个摊位。
这白桥市场比玉渊潭早市规模略大一些,摆摊的一看就是郊区农民,一个个把尿素袋子往地上一铺,就这么摆着东西卖。
初挽不动声色,就听别人在那里讨价还价,大概听出来了,一般都是北京郊区的农民,大多是河北来的,雄县的,文安的,还有大城的,至于卖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粉彩大瓶,砚台玉器,也有铜器。
这边的东西也便宜,便宜得人掉眼珠子。
看起来那些农民都是把自个人家里藏着的东西偷偷拿出来卖,这都是躲过了破四旧的,也不敢声张,想着趁世道好了赶紧换点钱。当然也有一些是知道这个能卖钱,得了甜头,就把亲戚朋友周围村的顺便收了。
初挽看了一圈,好东西真不少,清末的粉彩大瓶,超不过十五块钱,明朝的也就勉强几十块,周围前来淘东西的,已经不少陆续下手了,不过初挽一直没下手。
她有了这石墩子的教训,再也不敢给自己找麻烦,那康熙青花山水将军罐再好,也不好带,一时半会卖不出去,砸手里,还得带回去永陵村,说不得回头落到谁家里,自己根本保不住。
所以要收藏,就得收藏小件,收藏玉器,以小博大。
这么溜达着,就见那边有个卖家,正从尿素袋子里往外面掏东西,那尿素袋子脏兮兮的,卖家一手的化肥末子。
他正往外掏两个陶猴,还有几个大银元叮叮当当往外掉,尿素袋子里哗啦啦响。
初挽听着那声响,觉得带着一点点脆,这种声音她耳熟。
她便很不经意地问:“老乡,你这袋子里还有什么?”
那农民一听,随口说:“线轴子!”
初挽:“线轴子,就纺车上用的那个?”
农民见她感兴趣,就掏出来了,随手放那儿给初挽看。
这时候天也就是刚擦亮,初挽拿在了手里仔细对着光看,却见是一个玉壁,上面还残留着农村自己纺出的棉线,她将棉线拨拉到一边,摸了摸,玉壁上带着雕纹,有面容奇异的凤首,羽翅飘逸,玉质坚硬致密。
凭感觉,她知道这是汉代的白玉,应该是瑞玉,汉代贵族佩戴在腰际来象征身份的。
她便问:“这线轴子多钱?”
农民随便看了一眼,伸出两根手指头。
初挽挑眉,心想这什么意思,二十块还是二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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