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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疑惑:“后仿的?谁说的?”

陆建昭叹了一声:“这不是鸿燕她爸苏教授本身就是做考古的嘛,他挺喜欢那个青花瓷盖罐的,昨天拿过去给几位博物馆里鉴定陶瓷的专家看了,结果大家研究了一番,都觉得那个款不对。”

陆建静从旁听着:“款不对?”

陆建昭无奈:“人家博物馆的都是专家,对这方面研究得比较透,说是宣德年后的三代就封了窑,正统朝的御窑已经不烧制了,人家都不烧制了,怎么可能还有这种落款的御窑青花瓷呢!还有上面的款,也不对,就算正统年间有烧制,也不可能落那种款,私开窑是犯罪,竟然还敢落正规年款,那就是罪加一等!”

他叹了声:“开始苏教授也以为是真的,这个仿得太像了,和正经宣德青花瓷没两样,可后来博物馆的专家一解释,他才一下子想明白,自己那是犯傻了。”

他无精打采地解释道:“正统景泰天顺那三朝,一般不能随便私开窑,所以这一段叫做明朝空白期,这个仿制的水平也太次了,竟然落了明朝正统年间的款。”

初挽听这话,便没说话。

正统景泰天顺那三朝历经三十年,确实是不署正规年款的,以至于大家都以为那三朝没什么青花瓷传世,一直到八十年代末,在景德御窑遗址发现了一些青花云龙纹大缸残片,当时的考古专家根据地层叠压关系和文献记载,判断出这一批青花云龙纹大缸的烧制时间是正统年间,才确认了正统朝的御窑并不是彻底封禁了。

其实这也是为什么聂南圭竟然卖漏了这个物件,不然依他们家眼力界是不可能犯这种错误的。

这也是初挽不想碰这个盖罐的原因,她也怕市场上识货的不多,这东西不好出,她就得在里面砸小二百块的资金,很影响自己的现金流。

她没时间等几年后的考古大发现。

而她敢把这个顺手人情送给苏鸿燕,是因为知道苏鸿燕父亲苏玉杭是考古学方面的专家,根据资料记载,苏玉杭在八十年代中期,也就是现在这个年份,已经通过文献资料来推断三代空白期是有青花瓷烧制的,这甚至是他在陶瓷研究上重大的发现之一。

上辈子苏玉杭名声在外,依苏玉杭的学识,按照常理,他应该能敏锐地察觉到这里面的不同凡响,从而捕捉住这个机会。

没想到,她到底是高看了以后这位闻名考古界的苏玉杭,竟然将天赐的良机就这么错过了,不仔细考察里面的疑点,却去信“博物馆专家”的话。

这倒不是初挽看不起现在的博物馆专家,实在是历史条件和职业所限。

鉴别古玩,最要紧的是实战,这也是为什么初老太爷竟然让初挽这么一个十几岁小姑娘跑出去铲地皮,那就是要慢慢磨砺出眼力,要从长期的市场磨炼和血汗钱中来积累自己的经验,练就超人的眼力界。

就如今的文物专家来说,民国时期,市场上多仿品,练就了一批专业人员,这些人在解放后进入文玩系统工作,成为新中国最早一批鉴定专家,那自然是眼光毒辣,没得说。

只是解放后到八十年代初,这么三十多年的时间里,老百姓最先解决的就是吃饭问题,除了个别因为家学渊源而对这个感兴趣的,大部分老百姓都没兴趣,文物收藏和鉴别几乎是停滞状态。

至于造假,更是没有,这一段时间自然也有一些国家专门机构制造的仿古工艺品,但那都是明码标价的工艺品,不需要鉴别。

在这个时期,文物专家们只需要理论知识扎实就足够鉴别文物了,因为根本没人造假,他们也没有机会试炼。

更何况还有那十年造成的空白期。

这些,初挽自然清楚,她只是没想到以后名声显赫的苏玉杭现在竟然也有打眼的时候。

只能说,看来苏玉杭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当然,这也是她的机会。

她就算并不是多喜欢,但那也是明青花瓷,一倒手,未必不是一笔钱。

她这么略一沉吟,也就道:“我当时看着,确实是明初的,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也不敢确定了,毕竟那是大学考古教授,还是博物馆的专家给鉴定的,我和人家肯定没法比,那现在怎么办?”

陆建昭无奈地摇头:“还能怎么着,反正认了呗,我看苏教授也是够难受的,白欢喜一场,以为捡到了大漏,结果是假的,还丢人现眼了,不过苏教授人好,也没说什么,还让鸿燕千万别提,不要说出去,免得你这里不高兴。我也是今天在学校碰到鸿燕,看她垂头耷拉脑的,不知道怎么了,刚开始问她还不说,后来问多了,她才提了,还让我千万别和你说。”

初挽:“也能理解,一百五十块呢,她肯定心里不好受。”

陆建昭:“也没什么,她爷爷是硕士生导师,她爸也是教授,反正他们工资挺高的,一百五也不算什么,就是多少有点丢人,她爸以为是真的,带着给朋友显摆,还开了一个茶会,谁知道被朋友指出来了,也是够败兴的!”

旁边陆建静和陆建冉听着,总算大致明白了,陆建冉道:“陆建昭,你就是瞎胡闹,这么大的事,一百五十块钱呢,你竟然还让你朋友乱买!”

陆建静:“其实有什么好叨叨的,看错了就看错了,至于嘛,这还来找挽挽的不是了?”

陆建昭忙解释:“我也没说别的,我就是提一下这事,这不也是一个经验教训吗?不然挽挽还以为是真的呢!”

陆建静:“知道的明白你就是提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讨债呢!”

陆建昭:“喂,陆建静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

初挽听着,忙道:“就这点事,犯不着。八哥你说一下他们家住哪儿,或者你带我去拜访一下,我也问问具体情况,你说得对,看得对不对的,这也是增长一个经验教训。”

陆建昭:“算了还是甭了,怪不好意思的,我也不太愿意凑边。”

初挽:“那你说下地址吧,我回头有机会去看看,不然白白让人家损失一百五,我也过意不去。”

陆建昭见此,也就说了地址,不过说了后,又犹豫道:“挽挽,别当回事,我刚才也是心里不痛快,才这么说的,其实没什么,不就一百五,咱不至于!”

初挽颔首:“没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我也没当回事。”

陆建昭走了后,陆建静还安慰了初挽几声:“我也不懂买古玩的事,但是我听说,这种事就是买了就买了,万一不行,自己打眼就认了,一般都不会找回账,他们家要是这样,谁还敢帮他们看,自己没本事就别看。”

初挽知道陆建静是好心,也就笑道:“姐,我明白你意思,放心好了。”

等送走了陆建静陆建冉后,她略收拾了东西,留意着外面动静,见那边陆守俨从陆老爷子书房出来,过去了他卧室,她便跟过去了。

陆守俨也是刚回来,正在收拾几件衣服,听到敲门声,过去开门一看是她,便意外了下:“挽挽?”

初挽:“有点事想和你商量下。”

现在要改口,其实她不太能叫出来,只好含糊过称呼。

陆守俨:“嗯?”

初挽:“你不请我进去说?”

陆守俨神情略顿了下,到底是让开了:“那你进来吧。”

虽说两个人的事算是八成定下来了,但人多口杂,他需要考虑得多。

只是她这么说,他也犯不着扭捏。

初挽走进陆守俨房中后,很大方地打量了一番。

他房间中并没过多装饰,规整简洁,什么都板板正正地放着,不但书柜齐整,就连书桌上的钢笔都是齐刷刷一个姿势,笔头的角度都是一样的。

床上被子那更是豆腐块,板正得仿佛假的。

初挽看了看床上房中的几件衣服,正叠了一半,叠得仿佛商店卖的,再看看旁边衣柜,隔着雕花玻璃,能看到里面衣服也都一件一件码得整齐,分门别类。

她疑惑:“你所有衣服都这样的?”

陆守俨点头:“对,衣服不都叠成这样吗?”

初挽微吸了口气,略耸眉,试探着说:“那如果叠不成这样呢?叠不成怎么办?”

她感觉自己达不到标准……

陆守俨听这话,顿时明白了,看了她一眼:“其实没什么大不了,这个都是可以学的,我以前练兵,他们开始都不会,但后来也学会了。”

初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意思是嫁给他后,必须学会吗?不学会不行?

陆守俨看出她脸上的挣扎,一时哑然,之后竟有些笑意:“挽挽,你在想什么?”

初挽掩饰性地“咳”了下:“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真能干。”

陆守俨笑看着她,解释道:“其实叠不成也没关系。”

初挽听这话,有些不自在地点头,她明白他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不过很快,她就理直气壮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被子不一定非要叠,就算叠起来也不一定要叠成豆腐块,差不多就得了。

陆守俨:“你找我有什么事?”

初挽:“有个事需要请你帮忙。”

陆守俨:“你说。”

初挽:“你能借给我二百块钱吗?”

陆守俨:“可以。”

初挽看他丝毫没有犹豫的样子,便解释道:“我有急事需要用,如果顺利的话,大概一两个月就能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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