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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回去的时候,也算是满载而归。

坐在火车上,望着远处漫山遍野的红叶,初挽一个叹息:“来这一次,估计一时半会不会过来了。”

毕竟全国各地这么大,那么多好地方,其它也可以陆续跑跑。

陆守俨听这话,看向她:“你以前来过,是吗?”

初挽顿了顿,望着窗外的山:“对,我来过。”

陆守俨:“嗯?”

初挽想起过往,有些失神,她看了外面好久,才说:“当时我运气很不好,先是遇到一些坏人,落得身无分文,之后便是暴雨,在山里,差点没命。”

陆守俨抿唇,静默地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沉静无声。

初挽叹了一声:“不过我这个人命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陆守俨:“嗯?”

初挽的视线从窗外的红叶中缓慢收回,恰好落在他风纪扣上。

她的视线轻滑过那道浅淡的疤痕,之后低声说:“也没什么,都过去了,我不太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

陆守俨:“你不想去想,那就不要想了。”

初挽靠着车窗,没说话。

那些对她来说,确实很遥远了。

她知道这个时候,作为夫妻,她应该摊开来,说说自己的心理路程,说说自己曾经的遭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甚至是夫妻之间交心的一个筹码,可以顺便加深下感情,让他对自己更为喜欢。

但是她做不到。

那些后来被她嚼了很多遍已经厌倦的过往,在这个时候重新拿出来,这会让她觉得很没意思,也觉得犯不着。

有些经历,只是属于自己的,再亲近,她也不想和人分享,况且自己都已经觉得很乏味了。

所以她只是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人生应该往前看。”

她看向他,迎着他墨黑的眸子,低声说:“这个时候,我很需要你给我来一个思想理论,告诉我一些积极向上的道理。”

陆守俨却只是看着她,没说话。

初挽便有些猜不透他的意思。

他其实希望她分享下?

不高兴了?

这时候,陆守俨却抬起手来,握着她的手,从手背到手指,最后,和她的手指轻扣在一起。

初挽:“?”

她总觉得他会说点什么。

陆守俨却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咱们的卧铺票挺贵的,别浪费,等会你上去睡一会吧。”

回到北京后,陆守俨和初挽没回机关大院,先去老宅看了老爷子,又把带来的各种特产给各老爷子以及各房都分了。

大家知道他们去西安玩,也都说现在流行蜜月旅行,听说是新时髦,他们正好赶上了。

这么说着话,老爷子竟然提起来,他看报纸已经看到了他们的照片:“瞧,报纸上说了,你们发现了国宝,阻止了国宝外流。”

初挽也是意外,忙拿过来报纸一看,其实照片把他们拍得有些模糊,不过熟悉的人还是能认出来。

当下也是好笑:“我们竟然又因为这种事上报纸了。”

老爷子笑哈哈:“小日本想来我们国家捡漏,想得太美了!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吧!”

旁边陆建昭恰好在,也是激动得不行:“挽挽,你这下子了不得,这么好的东西都能被你看到,真行,你可真行!”

一时又问起初挽去西安都淘换了什么,初挽也就和他大致分享了下,听得陆建昭眼珠子都要快掉了,非要跟着欣赏欣赏,那架势,仿佛马上就要跟着初挽回家。

旁边陆守俨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别整这闲篇,你还是好好读书吧。”

冯鹭希听这话,笑了:“这东西是你七叔七婶得了,又不是外人。等回头你过去你七叔那边,肯定让你看。”

她这么一说,陆建昭顿时明白了,自己刚才竟然叫了“挽挽”,当下也是有些尴尬,忙找补道:“好,我七婶眼力好,肯定收揽了不少好东西,可让我也跟着长长眼吧。”

这么说话间,老爷子却提起陆守俨外调的事。

初挽听着,心里微顿,耳朵便支棱起来了。

陆守俨视线便落在初挽脸上。

初挽没吭声。

陆守俨淡声道:“前些天单位确实提起来,我也在考虑。”

老爷子叹了声:“要说你们刚结婚,让你们就这样两地分居,我是不忍心,也不舍得,不过现在的情况,你们厅里,还真得有人派下去。”

初挽听着,便明白当下的情况,也就道:“爸,其实没什么,我看就算守俨不外调,他工作也很忙,时不时要出差,我上研究生学业重,回头还得外出参加实践实习,也不可能一直都守着家。”

旁边冯鹭希听着,也道:“现在都还年轻呢,挽挽年纪小,一时半会也不打算要孩子,他们正是奔事业的时候,要我说,如果早晚要下基层挂职,还不如干脆这个时候,反正什么也不耽误。等以后万一有了孩子,守俨外调,让挽挽一个人在家照料孩子,那不是更辛苦?”

陆守俨道:“这件事,我和挽挽商量下,再做决定吧。”

陆老爷子:“是,你们好好聊下。”

傍晚时候,从老爷子家出来,两个人走在胡同里,陆守俨侧首问初挽:“你是怎么想的?”

初挽:“首先,你有可能一辈子不外调吗?你心里,是想永远守在北京的机关吗?”

陆守俨默了片刻,道:“不是。”

初挽道:“那如果这样的话,我觉得大嫂说得对,早晚要外调的话,那现在是最合适的。”

她上学,他外调,大家各忙各的。

陆守俨当然知道,初挽说得是对的。

只是到底刚结婚,她年纪小,他看着总不放心,又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恨不得一刻不分离才好,想到要分开两三年,哪里舍得。

两个人无声地继续往前走,走到了胡同口的时候,陆守俨终于道:“你研究生要读三年吧,那我这段时间外调,等你毕业后,参加工作,我也回来了,我们差不多也可以要孩子了。”

初挽听着,觉得这一切都很遥远。

那是她上辈子都没体验过的人生。

她点头:“我觉得这样计划挺好的。”

陆守俨看她一眼:“也不是说走就走,要办手续,我估计得入冬才走。”

初挽:“哦,也对。”

这么说着,她听到男人喉咙里发出低低的音节:“挽挽——”

初挽:“嗯?”

陆守俨不着痕迹地抬起手,握住她的,淡声道:“所以别一副你马上得了自由的样子,早着呢。”

初挽怔了下,才低声嘟哝道:“才没有呢,我可没那么想!”

陆守俨不说话,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她顿时觉得,她无论说什么,都能一下子被他看透。

她看着胡同墙根旁的茅草,低声说:“我当然不舍得你,你外调了,谁抱着我睡觉。”

她想了想,又道:“不过我又觉得你太管着我的话,我就算知道你是对的,但还是觉得不自由。”

这就像有人告诉她吃甜的对身体不好,但她可能就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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