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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西道:“这也是我们今天召开这次会议的目的,我们必须加大文物保护的力度。”

初挽:“那怎么加大,按照大家所说,应该加大经费调拨,但我们国家能有多少钱调拨给我们去全国各地收购这些古玩,又有多少人力物力对他们进行运输保存?”

她看着范文西:“范老先生,我相信你在文物商店一定看到过,你心爱的文物被当做废品随意仍在角落。”

范文西微怔,之后叹了声。

初挽:“这些真的可以靠拨款来解决吗?”

一时就有一位文博系统老领导,看着这情景,望向初挽:“那你觉得呢?”

初挽:“我们有大量的文物躺在库房里,没有得到真正的利用和发挥,时候长了就成了废品,慢慢烂掉,我们也有更多的文物散落民间,但是在法律法规上他们被禁止买卖,于是他们不具有作为商品的流通价值,普通老百姓不知道里面的价值,也不当回事,于是就垒猪圈,当垫脚石。”

“这看上去很可笑,但是,不然呢?一个普通老百姓,他在为了生计烦恼,让他花费金钱和精力去维护这些本来就应该由国家维护的文物,他甚至得不到任何回报,他想拿去换钱,就可能被没收被罚款,大家说,谁还能有积极性去保护发掘这件文物?这么一个文物,不值钱,没用,谁会去保护它?”

说着间,初挽拿出一张照片,给大家看,那是甘肃彩陶碎了一地的照片,地点就是文物商店门前。

她让所有的人都看到这张照片,之后,道:“这就是发生在北京文物商店的一幕,这就是去年的故事,各位看到此情此景,不心痛吗?”

范文西先生看到这个,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其它人也都皱眉。

初挽继续道:“如果我们抱残守旧,死死抓住旧的体制不放,让我们石器时代的彩陶流落到猪圈里,让我们的汉代空心雕砖砌了墙,那是谁的罪过?卖文物就是卖祖宗,难道彩陶碎在地上,石碑去铺了路,我们就有脸去见祖宗了吗?”

她的话,让全场哑口无言,瞬间大家面面相觑,再没人说话了。

胡经理见此,皱着眉头,瞪了初挽一眼,忙给范文西端茶:“师傅,你先别急,别急。”

范文西却将胡经理推开,之后无力地摇头,用手揉着额头。

这时候,一位文博专家终于开口:“初挽同志,那你的意思呢?”

初挽便将一份材料推到了大家面前:“这是我根据采访调查资料,写出的这份《文物工作建议书》,请各位长辈过目。”

她将建议书分发给大家,之后才道:“中华民族源远流长,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不知道留下多少瑰宝,这些都是我们要珍惜的,但是地广物博,历史悠久,这不是文博系统的专家能顾得过来的,只有提高老百姓整体的文物意识,才有可能更好地保护文物。”

文博专家皱眉:“所以我们现在就是要加强对老百姓的教育,提高他们的文化修养,让他们意识到文物的珍贵,这样才能加强保护。”

初挽:“要提高到什么地步?一个甘肃的农民千里迢迢上缴文物吗?要他们自掏腰包自掏路费吗?”

文博专家:“那你说怎么办?”

初挽:“当然是赋予文物市场价值,让文物回归商品的属性,进入流通商品的范畴。如果大家都知道这东西值钱了,十块八块二十块,都可以,只要有利可图,谁不愿意好好收藏着!”

一时就有以为文物局工作人员嗤笑:“你意思是,保护文物不靠文物局,不靠文博系统专家,倒是要靠那些铲子?那些不懂宋元明清,就知道挣钱的铲子?”

初挽:“不然呢,靠谁?难道不是他们从农村的猪圈里鸡窝里把那些破烂收过来,送到了保定雄县的大集上,送到了潘家园,之后又流到了古玩店文物商店,甚至走到了博物馆里?走街串巷,用自己的眼睛筛过每一个农村的,难道不是他们吗?”

那工作人员便笑了:“他们不就是图钱?一个个油滑奸诈,这还给他们歌功颂德了?”

初挽:“我们的邓同志说了,不管黑猫白猫,能捉老鼠的就是好猫,不管他们原始的驱动力是什么,但是他们就是愿意,把这些文物搜罗出来,放到集市上,一件古玩,从大头针倒成坦克,从保定雄县走向世界。在这个过程中,每一双试图牟利的手,都是铸造这件古玩辉煌的推手。”

工商局的同志听说这个,已经听下去了:“你说的,这已经是违法犯罪了。”

初挽看着这位同志,道:“文物流通是一种客观社会需要,如果现行的法律法规无法满足这种需要,那是不是可以考虑,是法律法规出了问题?”

这话实在是狂妄放肆到了大胆,只听得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气。

要知道,先行的文物管理办法,这是已经执行了许多年,是从未变过的。

初挽这句话,已经直指如今的法律法规,直指指定出这个政策的领导人了。

所有的人都看向范文西,范文西是文博系统最德高望重的专家了。

初挽年纪轻轻,如此嚣张,大家总觉得范文西会说些什么。

胡经理也是望着自己师傅。

范文西在众人的目光中,半晌没说话,最后,他望向了初挽。

沉默了很久,他终于呵呵一声,苦笑着道:“这是一个全新的时代,也许总该有些变化。”

至于具体怎么变,该怎么办,他也不知道,那也不是他能说明白的。

他毕竟老了。

这次的会议初挽算是一鸣惊人,会议结束后,她的一些言论被新闻记者报道,发表在了重要文博刊物上。

结果才几天功夫,竟然有不少读者写信,纷纷提出自己的想法,也有一些文博系统工作者表示支持,当然更有持反对意见的。

这么一来,可谓是我一石激起千层浪,文博系统内部开始了关于文物管理走向的大辩论,很快工商部门文物局已经政策制定相关部门的专家也都牵扯在内。

初挽一战成名,现在在学校里,都有人表示要采访,陆建昭更是激动,要走关系门路采访她,问她问题,给他的报纸打一下知名度。

对此初挽一概拒绝,她和岳教授商量过,现在基本没什么课程了,只是写论文,论文可以电话沟通,实在有问题再过去学校找岳教授,其他时候统统闷在家里。

反正家里有黄姐做饭照料着,她生活得很悠闲舒服,在家看书写论文,偶尔去一趟图书馆,或者去公园散散步。

陆老爷子从陆建昭那里听说了这事,他很不高兴,直接给王同志打电话,据陆建昭说,当时陆老爷子直接说了:“我们挽挽可是怀着身子,双身子,我们挽挽不能生气,让我们挽挽去参加什么会,那些老古板万一把我们挽挽气坏了怎么办?”

老头子就差拍桌子了。

初挽听着,先把陆建昭说了一通:“你干嘛要把这事说给老爷子听?你不说他不就不知道了吗?”

陆建昭顿时结巴:“我这不是想着你挺厉害的,我以为老爷子知道了会高兴。”

初挽一时也是无话可说。

当下也只能过去,和陆老爷子提了一下这事,陆老爷子见她没什么事,这才放心,不过却是道:“这些事,哪能一下子有什么结果,涉及到政策的变动,都得慢慢来,着急也没法。”

初挽其实明白陆老爷子说得对,这不是一个专家或者一个局长能解决的,这是文物系统整体的思想变革,是要一步步进行的,是要随着经济体制改革而逐渐推行的。

她也没指望着自己在这种研讨会上大放厥词一番后就改变了什么,她只是觉得,如果有一个人可以去戳破那层窗户纸,她可以冲出来。

反正无非被人白眼相向,谁又能把她怎么着?

她提出来了,引起了讨论和关注,这就是好事,也许或多或少,就让文物系统的改革提早一些到来呢。

这件事陆守俨自然也知道了,不过倒是没说什么,陆守俨是觉得她怀着身子,自己别累到别憋屈了就行,至于得罪人,管它呢。

陆守俨的想法是,现在什么都不要管,后面的事情也不关她的事,学校也不要去了,没事就写写论文,累了就歇着,想吃什么就和家里说。

初挽倒是没什么特别想法,她怀孕后,也没什么孕反,目前看坐车也不晕车了,整个人活蹦乱跳,就跟没事人一样。

这么聊天时,陆守俨却提起他接下来的安排,最近晋东市的堤坝修建已经步入正轨,他之前就想着要出国考察,现在正商量着,带领几位石油勘探技术专家一起出国考察,了解世界各国石油公司的情况,一方面为了学习,一方面也为了寻求合作。

初挽:“那得多长时间?”

陆守俨:“可能时间不会太短,估计得三周吧,涉及到几家大石油企业的参观,可能还会和他们聊聊以后的合作问题。”

初挽:“那你直接出国啊?”

陆守俨在那头沉默了片刻,笑了:“我得回北京办护照办手续。”

初挽:“那还差不多……”

陆守俨:“我在北京大概陪你三四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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