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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鹤兮不想让聂家三叔牵扯其中,所以他隐瞒了,假如将来找到聂家三叔,不至于让聂家三叔引火烧身。

她想起上辈子,那个被初鹤兮找到的聂家三叔,他当时穿着一身简单的黑红色冲锋衣,看着去好像很朴实寻常的一个人,以至于当时初挽并没太在意。

不知道这么一个人,他曾经经历过什么,现在又在做什么。

初鹤兮:“听Maddocks的意思,聂先生和他父亲现在已经追查当年的移民记录了。”

初挽听着,在心里轻叹了下。

其实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显然几乎查不到,况且看起来HF手段高明警惕心很强,他们既然能给姑奶奶能给福宴清做一个假身份,自然也能给聂家三叔做一个假身份了。

不过于聂家父子来说,乍听到亲人的消息,不可能不查,总是要循着线索找找。

第二天,专案组过去和美方警察进行协助调查,初挽和初鹤兮留在酒店中,孟静飞临走前特意叮嘱,让他们尽量不要随便出去,这边治安毕竟不好。

初挽也就没出去,在酒店里看看书,又试着给陆守俨打电话,结果还是打不通,她便试探着问了冯鹭希,冯鹭希却说不太清楚。

这让初挽越发担心,好好的怎么联系不上,鹏叔和陈正也不见踪迹。

她实在是无聊,便要过去找初鹤兮,谁知道刚要出门,电话铃响了,初挽接起来,竟然是陆守俨。

乍听到他的声音,初挽便有些埋怨:“你怎么回事?我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了都打不通,你跑哪儿去了!”

一时又道:“你这样让人怎么放心,你也不惦记我了!”

陆守俨道:“我这不是赶紧给你打电话吗?有点紧急的事情要处理,临时出来了,陈正鹏叔这两天就会到,孟队长已经把你们的地址给他们了,你不用担心。”

初挽:“那就好,不然莫名其妙联系不上,我肯定担心。”

她听着他那边背景音嘈杂,好奇:“你在哪儿,怎么乱糟糟的?”

陆守俨:“外面是商场,我在电话局给你打的。”

一时说起这边的情况,电话里自然也不好多说,陆守俨只大致问了进展,又问起初鹤兮来。

“他既然带了人,你和他在一块,别乱跑,免得不安全,那边已经紧靠着墨西哥了,我听说比较乱。”

初挽闷闷地道:“我知道……”

陆守俨听她那不太情愿的腔调,笑道:“之前不是还哄着我,说要听我话吗,怎么现在不听了?”

初挽咬唇:“听,没说不听。”

这么说了半晌,挂了电话后,初挽便百无聊赖地靠在窗户前看着外面,这酒店楼层足够高,隐约可以看到边境墙那边的情况,有几座起伏的丘陵,还有星罗棋布的小房子,其间小路蜿蜒曲折,好像有人像蚂蚁一样在移动。

这时候,她听到下面传来吵嚷声,垂眼看过去,楼下是那个简易的停尸房,有个上了年纪的墨西哥妇女憔悴地站在那里,她肤色黝黑,深邃的眼睛里满是挣扎和忐忑,时而绝望,时而希冀。

初挽托腮,看着这女人,猜想着她特意越过那道墙,也许是来看她的亲人,丈夫或者儿子,可能她的亲人已经死了。

她心里便难过起来。

一个墨西哥女人在距离家乡一墙之隔的地方,等待着她亲人的消息,生死不知。

而在太平洋的彼岸,曾经有一位老人用几十年的光阴来思念自己的女儿,四十五光阴,生死两茫茫。

如果那个人还活着,如果她能看一眼那个人,其它的又有什么要紧?

初挽这么想着,便起身,她想过去隔壁房间看看初鹤兮,想再和他说说话。

谁知道到了隔壁房间,她敲了好几下门,也没人回应。

她陡然意识到不对,忙过去Maddocks房间,问初鹤兮呢,Maddocks神情微变,连忙奔过去初鹤兮房间,踹开了初鹤兮的门。

门破开,Maddocks冲进去,里面根本没人。

Maddocks忙给初鹤兮的移动电话打电话,结果电话铃声响了——移动电话被放到了酒店桌子上。

Maddocks拧眉:“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初挽:“吃过午饭回房时候,他说有点困了,想睡一会,我就没敢打扰他。”

Maddocks神情凝重:“你留在这里,我们下去找找他。”

初挽:“好。”

一时Maddocks又叮嘱说:“你不要出去,就留在这里!”

初挽颔首:“要不要先联系下孟队长他们?你们这样出去合适吗?”

Maddocks眉头紧皱:“先生既然自己出去,估计是有别的考虑,先不联系了,我们出去找找先生再做计较。”

初挽听这话,想起聂三叔,也想起姑奶奶,到底是点头:“好,那你们去吧,万事小心。”

Maddocks带着人离开后,她便有些百无聊赖,或者说烦躁。

她担心初鹤兮,不知道初鹤兮在想什么,担心自己永远找不到姑奶奶,又担心终于找到姑奶奶后,换来的是失望。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在酒店,她也不敢出去,只能呆在酒店里,哪儿也不敢去。

外面华灯初上,天黑了,她拿着手机,想联系下聂南圭,问问聂家那边的情况,不过可惜并没联系上。

她很无奈,只好在酒店内来回踱步。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些声音,好像是女人的声音,以及男人的吆喝声,她侧耳倾听,这酒店隔音效果也不好,她能听到那女人估计是做□□易的。

在这种边境城市,□□易并不合法,但是必然隐晦存在。

她便要过去插上门闩,免得被骚扰,谁知道那女人却走到了她门前,敲她的门。

她没搭理,想着这女人敲几下没人回应就走了,谁知道女人很有耐心的样子。

足足敲了三四分钟,女人好像很遗憾,又去骚扰别的住户了。

初挽这才松了口气,毕竟异国他乡,还是这么乱糟糟的地方,她也不敢惹事。

她闷闷地在房间内来回走动,看着窗外,看着远处的教堂。

在西方人眼里教堂是神圣的吧,但是教堂修建得那么高,却照不亮教堂下的阴暗。

正想着,突然间,房间内的电灯闪了几下,之后便彻底灭了。

房间内一片黑暗,她从窗户往外看,其它房间的灯好像也没了,外面有人发出抱怨声,也有人骂骂咧咧的,便有工作人员出来安抚,酒店经理表示尽快检修。

就在这乱糟糟中,初挽听到门外响起敲门声,伴随着一个声音:“你好,我们是酒店工作人员,需要对房间的电路进行检修。”

初挽便过去,打开了门。

谁知道就在门打开的那一刻,她便感到眼前一黑。

脑中最后一个意识是,终于来了。

初挽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四肢无力,脑子发懵,眼前也有些模糊,她努力睁开眼,看向四周围,在那仿佛隔着一层雾的视线中,她看到这是一栋奢华讲究的大厅。

水晶灯下,窗帘微垂,略显幽暗的冰蓝色墙壁和地面让整间大厅显得幽深安静,靠墙位置是线条简约的黄花梨长沙发和垂手圈椅,以及一张带冰裂纹的清式书桌。

那书桌上摆放着竹雕笔筒、红木相框、记事簿、施蓝釉的瓷器以及造型雅致的红木笔架。

此时她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她的目光便聚焦到了那张照片上。

那照片——

初挽心猛地一跳,待要细看,却听到一个声音道:“亲人就是亲人,你看,你一眼就认出你姑奶奶的照片。”

初挽身形略僵,她静默了片刻,才缓慢地回首看过去。

却见在一幅红木镶框的大理石挂屏下,有一位白人老人正坐在黄花梨南官帽椅上,手指尖夹着一根冒着袅袅烟气的雪茄,含笑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