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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聂南圭扶着聂老头进来了,聂老头急得要命:“这不是坑人吗?我三哥住在这里?我看了,这里十年八年没人住了吧,你们该不会告诉我,我三哥早变成鬼了吧!”

说完他就“呸呸呸”起来:“我都说的什么话,我三哥肯定好好的,初鹤兮那小子不是这么说的吗,他该不会骗我们的吧!”

他这连珠炮般一般质问,孟静飞只好赶紧安抚。

聂南圭看初挽:“你没事吧?”

初挽笑道:“还好,虚惊一场,人活着,没受伤,还吃好喝好。”

聂南圭听闻,挑眉:“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度假呢。”

那边孟静飞劝着聂老头让他稍安勿躁,聂老头却差点跳脚,直接质问初挽:“你们家初鹤兮呢,他人呢?他得出来说清楚!”

聂南圭很无奈:“爸,人家初鹤兮在哪儿,谁也不知道,这不是得找吗?至少现在有方向,总比我们自己没头苍蝇到处找强,你说是吧?”

聂老头:“当然不是,说不定初鹤兮这小子就是故意耍我们呢!”

他正说着,陆守俨突然道:“聂先生,你如果觉得他是耍你的,回头可以让他给你道歉,既然是耍你,这里没有聂家三伯,那你可以先回去了。”

说着,他直接对孟静飞道:“孟队长,虽然现在资源有限,但能不能派一辆吉普车送聂先生父子先行离开?”

陆守俨何许人也,十几年行伍,沙场历练出来的,如今又是身居高位,这么简单几句,仿佛事情已成定局,俨然要把聂家父子直接请走的样子。

孟静飞点头:“当然可以,聂先生那你先——”

聂老头子顿时爆炸:“我当然不走,我三哥人呢?!”

陆守俨神情寡淡,不容置疑:“这次中国多部门联手合作,中国警方连同国际刑警来美国执行文物追索任务,执行紧急任务如战场指挥,一切服从听指挥,你如果没办法做到,那就回去。”

他淡声道:“你可以先回去酒店里,至于中国公民在外丢失问题,自然有警方和大使馆人员协助寻找,如果有什么结果,一定会通知你。”

孟静飞见此情景,自是为陆守俨拍案叫好,对付这种固执老头就得来几句狠的。

她也就点头:“陆同志说得是,我们现在执行公务期间,还得请聂同志配合,如果聂同志扰乱我们执行公务,那我们只好安排将你送回去酒店。”

聂老头听此,还真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他茫然地看儿子。

聂南圭叹了声:“爸,没办法,这不是咱中国,也不是纽约,你看看那些墨西哥移民一个个的,不一定干什么事,这边也太乱了,咱们有钱也不能让这些洋鬼子推磨,万一出什么事,都不知道找哪儿哭去,我看我们还是踏踏实实听着公安同志的安排,人家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听着吧?”

聂老头见儿子也这么说,很勉强地道:“好吧。”

孟静飞:“那就好,我们现在——”

她话说到一半,就有组员打来电话,说是发现了初鹤兮的踪迹,目前已经联络上了。

众人一听,顿时精神一振。

初挽更是急不可待,想去找他。

孟静飞却和组员详细聊了聊,之后才道:“我们先查查这别墅周围情况,我同事会把初先生带过来。”

初挽虽然有些急,不过也没法,这是在美墨边境,周围荒凉,车辆难行,不是说去就去的。

这时候美国警方和中国警方都这栋别墅进行了集体搜索,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

按照美国法律,闲置时间一年以上的别墅需要缴纳闲置税,当达到一定时间没人认领闲置税,别墅就会被收归公有进行拍卖。

不过显然这地方荒郊野岭,人迹罕至,宅子又如此荒芜,对于当地官方来说,收拾拍卖都是不小的成本,是以美国警方只是简单做了登记,估计后续也是不了了之了。

双方做了简单讨论后,美国警方便带着关敞和福宴清先行撤离,按照事先约定,先在美国进行审讯,之后按照国际联合办案程序,把这两个人交接给中国警方,引渡回国。

那关敞四肢已经被简单做过处理,他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如今看到初挽,苦笑一声:“没想到我最后还是输在一个女人手里。”

旁边聂老头一撇嘴,嘲讽道:“你也不亏了,这女人她是一般女人嘛?”

聂南圭无奈地苦笑,看了一眼初挽,示意她不要在意。

初挽笑了笑,没在意,聂老头性子从来如此。

美国警方不由分说,已经把关敞带走,准备押回去,福宴清也已经被戴上手铐,他见此,却马上叫道:“我要见鹤兮,我要留在这里见鹤兮。”

陆守俨见此,看了眼孟静飞。

孟静飞略皱眉,她知道福宴清涉及几桩陈年旧案,要想让他开口不容易,而初鹤兮是他的儿子,让初鹤兮见见他,对以后审理案件也许有帮助。

当下孟静飞和美国警方商量了下,带走关敞,留下福宴清。

这么说话间,孟静飞属下组员已经到了,初鹤兮跟着一起来的。

初鹤兮看上去脸色苍白,身形单薄,微抿着干涩的唇,就连头发也没了往日的洒脱。

聂老头见到,直接冲过去:“你这小子,赶紧说清楚,我三哥人呢?”

聂南圭赶紧把他拽住。

初挽看着初鹤兮这个样子,心疼,上前忙握住他的手:“你没受伤吧?没事吧?”

她没问初鹤兮为什么突然离开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想问。

初鹤兮摇头,之后垂眸看着她道:“挽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这一说,所有人都看向他。

初鹤兮睫毛轻颤,他抬起眼来,幽深的黑眸扫过众人,才缓慢地道:“走吧。”

福宴清突然激动起来:“你果然记得,你果然记得!她是不是告诉过你。”

初鹤兮垂眸,道:“和你无关。”

初鹤兮带着大家伙走出别墅,沿着湖边的那条路走向密林,众人跟在身后。

这路并不好走,低矮的灌木丛密集,藤蔓勾缠,地上还有荆棘和野仙人掌等低矮植物。

Maddocks带着人在前面开路,用刀子砍断那些挡路的藤蔓,或者用拐杖拨开杂枝。

陆守俨牵着初挽的手,小心地护着她。

孟静飞等带着福宴清跟在最后,福宴清手受伤了,被简单包扎过,他到底年纪大了,看得出体力有些不支。

不过他倒是没怎么吭声,沉着脸跟着大家往前走。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便见到前面有一棵高大的棕榈树,棕榈树上是树屋。

众人眼前一亮,看得出,那棕榈树上有攀爬的痕迹,树屋上也明显有人活动的迹象。

初鹤兮回首,看着大家,道:“你们先站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他这话音刚落时,就听到里面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道:“鹤兮,你回来了。”

这声音传来,聂老头愣了下,之后直愣愣地望着那树上,声音颤抖起来:“三哥,三哥,是你吗?”

他这么一喊,所有的人都紧盯着那树屋。

之后,大家便看到一个人从里面探头出来。

那人须发花白,头发杂乱地用枯藤扎在脑后,身上穿着一身磨烂了膝盖的旧牛仔,乍一看简直就是一个野人。

不过大家还是认出,这是一个中国老人。

原本枯站在那里毫无动静的福宴清,突然咬牙切齿:“果然,果然,原来这些年一直就没分开过,一直都在私底下勾搭吗!”

初鹤兮凉凉扫他一眼:“能闭嘴吗?”

福宴清恼了,还要说什么,旁边陆守俨直接拿来一块布,堵住了他的嘴巴,他便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了。

而树上那人望着下面这群人,自然明白了,他没说话,径自拽过来一根枯藤,之后顺着那根枯藤飞一般从树屋下来,姿态矫健。

他落地的时候,聂老头已经扑过去:“三哥,三哥,我可算找到你了!”

那老人显然正是聂家老三聂玉书,聂玉书也有些激动,兄弟两个紧紧抱住,之后放开来,彼此握着肩膀惊喜地打量着对方。

聂老头眼圈发红,颤声道:“三哥,你怎么住这里?”

聂玉书慨然一笑,道:“我在这里日子还挺好的,与天地为伍,逍遥自在。”

聂老头看着自己三哥,却是悲从中来:“那你怎么不想想家里人,怎么不想想咱妈,临走前都惦记着你!”

聂老头这一说,聂玉书显然也是难过:“妈已经不在了?”

聂老头却突然恼了,指着他鼻子骂道:“你这不孝子,妈当然没了,爸爸也没了,你离开多少年了你知道吗,四十五年了,整整四十五年,你知道这四十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孟静飞见此,径自上前:“聂同志,别后叙话我们可以慢慢来,现在我们先了解下情况可以吗?”

聂南圭连忙将聂老头拉一边:“爸,你这么着急没用,先问问三伯到底怎么回事。”

聂玉书打量着孟静飞,之后又看向在场众人。

他的目光扫过陆守俨,略停留了片刻,最后落在初挽身上。

他看着初挽,道:“我一眼就能认出,你是初挽,是步瀛的女儿。”

初挽:“是,聂三伯,我是初挽。”

聂玉书沧桑一笑:“我还记得,当年我们离开时,步瀛穿着小皮鞋满街跑,光阴如梭,他的女儿如今都已经名扬天下了。”

初挽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眸中发热。

聂玉书看向众人:“都跟我过来吧,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所有的人都小心地跟在聂玉书后面,跟着他绕过了那棵橡胶树,没走多远,便看到一座废弃的石洞,看上去像是石头堡垒的其中一部分,不过已经残破,斑驳陆离地布满了杂草和苔藓,明显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聂玉书让大家帮着一起搬石头,大家一起上手,很快便搬开了石头,却见里面露出来一扇石门。

他并没有打开那道门,而是回首看,眼神逐个扫过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