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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

“我给殿下开些养胃的药,调节个几日便好了,只是没好全之前,尽量多吃些粥一类的,不要再大鱼大肉。”大夫说着就往外走。

季听一脸生无可恋,只觉得自己这病未免太丢人了点。别管丢不丢人,既然病了就得好好调养,只是喝了几服药刚好一些,她就要入宫参加宫宴了。

“你确定要随我去?”季听迟疑的看着牧与之,“叫扶云跟着我不就好了,放心吧我不会乱吃东西,这次保证只喝粥。”

这两日吐的太难受了,从胃里到喉咙都是火辣辣的,就算是叫她吃东西,她也是咽不下。

“我也不想去,只是估计过完年皇上又打算要钱了,叫我过几日去宫里一趟,我今日陪殿下去了,说不定下次就可以不必再去。”牧与之有些无奈。

季听一听有些恼了,刚要说话就一阵反胃,忙喝了口凉茶压下,这才皱眉道:“他有完没完,薅羊毛也不能逮着一只羊薅吧,咱家都被他搞穷了!”

“都这么多次了,殿下还不习惯呢?”牧与之失笑。

季听冷哼一声:“别人从我兜里掏钱这种事,就是八百年我也习惯不了。”要不是那人是皇帝,她真想一碗热汤面盖他脸上。

季听一路气哼哼的脑补出整死狗皇帝的一千种方法,在下马车的瞬间挂上了温热和煦的笑容,叫牧与之打赏来接他们的小公公。

“殿下这边请,今日可热闹着呐。”小公公一脸喜气洋洋。

季听也跟着配合,只是脸色看起来太不好,偶尔还要掩住唇防止恶心。她这两天没吃什么东西,身体虚得厉害,走了没几步便累了。

申屠川同几个官员朝这边走时,便看到她有些不稳的脚步,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在她又一次要摔倒时,他下意识的往前一步,却看到牧与之轻巧的扶住季听的胳膊,叫她半靠在自己身上,季听仰头看向他,感激的笑了笑,眼睛里仿佛有星星一般。

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申屠川死死掐住心,才没让情绪泄露半分,冷着脸从他们身边经过。

他走得快,季听又因为身体状况有些心不在焉,突然身边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她吓得赶紧站直了,条件反射的跟牧与之保持距离。

“殿下,你怕他干什么?”牧与之低声嘲笑。

季听咳了一声:“谁怕他了,本宫只是觉得在皇宫内被人搀着走不太好。”说着她便直直朝前走去,竟然看着精气神好了许多。

丝竹声越来越大,季听随着小公公一路到了筵席处,朝皇帝行了礼之后便到自己位置上坐下了。她坐下之后,感觉心跳还有些不正常,缓了好一会儿才好些。

牧与之蹙眉给她倒了杯茶:“既然不舒服,就跟皇上说一声就是,干嘛一定要行礼?”

“他都要从咱兜里掏钱了,我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季听喝了几口茶,嫌不够凉不能帮她压下那股难受劲,便不再喝了。

牧与之无奈的看着她,转身叫小公公去拿一碗粥来。

“你有没有觉得皇上今日精神很好啊?”季听小声问。

牧与之看向上位的皇帝,只见对方红光满面,病气似乎好了大半,不由得勾起唇角:“看起来是好了很多。”

“啧,狗皇帝,命还挺硬。”季听嫌弃。

牧与之无奈:“这里是皇宫,殿下小声点吧。”

“没事,他们听不见的……”

在他们低头说小话时,他们对面的申屠川始终面无表情,只是桌子下方的心里,又多了几道伤痕。

一场舞乐结束,皇帝注意到季听白着一张脸在喝粥,不由得问道:“皇姐今日胃口不好?”

“嗯,不舒服,只能吃粥。”季听叹了声气。

皇帝闻言笑了起来:“可惜了,朕今日想着皇姐能来,还特意叫人做了皇姐喜欢吃的东西。”

季听看一眼满桌子的菜,完全挑不出哪样是自己特别喜欢的,便知道他这纯粹是胡扯,假笑一声附和:“那臣也不能便宜了皇上,今日的膳食臣要都带走。”

“好好好,让你都带走!”皇上似乎很喜欢她这副没出息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

季听斜他一眼,又忍不住犯恶心,眉头一皱刚要动,牧与之的方巾便递了过来,她立刻接过来捂住唇。

申屠川的筷子瞬间折断,惊呆了他身后伺候的小太监,他却好像没事人一般,淡淡吩咐:“换一双来。”

“……是。”

一场筵席到了最后,君臣都有些醉了,皇帝衣冠微微乱了些,拿着酒杯对牧与之笑道:“说起忠君爱国,与之当仁不让,这些年没少缓解国压力,朕敬你一杯。”

“多谢皇上赐酒,草民身为不堪的商人,能有会报效皇上,还是多亏皇上提携。”牧与之端起酒杯起身。

季听听得嘴角直抽,觉得这俩人也虚伪了,实在是没眼看,于是干脆在他们客套的时候眼神乱瞄,结果猝不及防跟对面坐着的人对视上了。

他今日穿了官服,一身黑色蟒袍威严又周正,面洁如玉目如点漆,端的是正人君子的模样。可季听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年前那个夜晚,他白皙的脸上染了一层薄红,如黑曜石般眼眸泛起一层水雾,在她耳边低声问:“我是谁?”

季听一个激灵,忙躲开他的眼神,心道疯魔了疯魔了,她怎么会突然想起那时候的事?

申屠川已经微醺,看她躲开自己的目光,的筷子再次断开,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压制不住。他身后的小太监瑟瑟发抖,半晌才敢将新的筷子奉上。

皇帝跟牧与之虚伪完,扭头便看到了申屠川,当即笑了起来:“爱卿,你看这满屋子人,都是成双结对来的,只有你是孤身一人,不如朕为你赐一门婚事如何?”

季听怔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申屠川,见他也在看自己后,当即心虚的别开眼。

皇帝的话一说出口,满屋子人的心思都开始活络,谁知道如今申屠川风头正劲,家又无通房小妾,简直是女婿的上上选。

“多谢皇上美意,只是婚事也讲究个缘法,微臣更愿意自己等有缘人出现。”申屠川缓声道。

皇帝笑了,一时间咳嗽起来,刘公公急忙拿了披风过来帮他穿上。皇帝咳完,笑道:“那朕便准你亲自相看,今日不少爱卿都带了女儿来,皆是家最好最受宠的闺女,不如爱卿亲自挑挑,找个合眼缘的?”

“皇上说笑了,难道微臣选谁,谁便要嫁微臣吗?”

皇帝当即点头:“对!这门婚事朕来赐!只要你选了,朕便将她许给你。”

申屠川轻笑一声,似是对皇帝的这句话很满意,然而季听却听出了嘲讽,吓得头低得更深了些。

牧与之跟她说过,不能太靠近申屠川,否则会影响他的仕途,她也一直在小心,可如今这情景……她怎么觉得,他要选自己?

想到这种可能,季听汗都要下来了。

正当全场都安静下来时,申屠川缓缓起身朝皇帝行了一礼:“微臣想了想,此事还是不宜操之过急,若是微臣真就这么选了,怕不是其他世家小姐要笑话微臣的心上人,不如再过几日,微臣私下与皇上说如何?”

“如此也好!”皇帝说完了申屠川,转头又看向季听,“皇姐头低这么深做什么?还是不舒服吗?”

季听顿了一下,索性点了点头,叹了声气看向皇帝:“是臣扫大家的兴了。”

“皇姐说得这是哪里话,朕看大家可是尽兴得很,”皇帝说完笑了起来,“朕看皇姐府上也是许久未添新人了,朕那里有几个好儿郎,不如给皇姐送去?”

申屠川猛地看向季听,视线如刀一般锋利。

“……”狗逼做媒上瘾了是吧?

季听刚要拒绝,就被牧与之在桌下拉了拉袖子,她愣了一下看向申屠川,有些为难的皱起眉头。虽然不知道牧与之为何要自己答应,可他总不会害自己,但当着申屠川的面答应,似乎还挺叫人难堪的。

季听正是犹豫时,皇帝便拍板了:“看皇姐高兴得,竟是说不出话来了,如此,朕今晚便叫人过去!”

“草民替殿下多谢皇上。”牧与之起身,不动声色的扫了季听一眼。

季听这下不用看对面,也感觉到对方视线要将自己烧灼的决心了,但如今骑虎难下,也只能叹息一声起身:“如此,皇姐也多谢皇上了。”

皇帝玩闹一通,便有些乏累了,很快便吩咐众臣子继续,自己则先一步回后宫去了。

季听松了口气,不满的看向牧与之:“为何要收人?”

“皇上在安探子,即便殿下不收,他也会想办法把人弄进去,只是到时候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恐怕会有些不利。”牧与之叹了声气,眼底也是一片寒凉。皇上最近无事做,疑心病真是愈发严重了。

季听憋屈的仰头:“这种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

“或许……快了吧。”牧与之想起今晚皇帝如回光返照一般精神的容颜,若有所思的回答。

季听轻哼一声,闷着头吃粥。皇帝走了之后,大殿内气氛便松快许多,臣五成群去给申屠川敬酒。武将也去季听处,只是季听还在生病,不能与他们喝酒,两句便将人打发了,至于实在打发不掉的,只能牧与之挡两杯。

渐渐的季听这边没什么人了,牧与之也有些醉了:“殿下,你这也太……不地道了,怎么能叫我挡酒。”

“那不然怎么办,我来喝吗?”季听时不时瞄向申屠川,见他还不算醉,便稍稍放下心来。

牧与之叹了声气:“我今日就不该来,罢了,殿下记得把粥吃完,与之告退片刻。”喝了这么多,得去一趟恭房才行。

季听目送他离开,自己一个人无聊的吃粥,吃着吃着便开始犯恶心,喝口凉水压一下后彻底没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