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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书瑾摇摇头,将她拉到檐下站着,低声问道:“苗婶,是不是有个嘴角带疤的男子与沛儿姐来往甚密?”

苗婶一听,当即将她拉到房屋里,关上了窗子说道:“那个男子之前一直都是歇在沛儿屋子里的,早起与沛儿一同出去,晚上又三更半夜才回来,也不知是做什么的,不过沛儿没回来之后,他倒是没来过了。”

陆书瑾心说难怪她之前没见过这个男的,沛儿赶工赶得早,天不亮就起床去绣坊,每回陆书瑾醒的时候她早就不在了,男的早出晚归,就算是在一个院子里,碰不见面也是正常。

但他与沛儿交往甚密,自打沛儿失踪后就再没来过,此事显然跟他脱不了关系。

陆书瑾沉思了片刻,便起身离开,临走前叮嘱苗婶让她仍旧继续锁着沛儿的房间。

出了大院后,她按照原本计划去买了被褥和两件新衣,又挑挑拣拣地买了一些品质做工稍微能入眼的笔墨,身上的银子也花得七七八八。

回到海舟学府的舍房,她将东西搬进屋没急着归整,而是将先前沛儿在开课那日送她的帕子翻出来,用手那么一摸,果然发现这帕子有细微的不同寻常之处。

今日在大院的时候与苗婶说话的时候,她忽而意识到了那日沛儿表现出的异常。

她送了自己一方帕子,但帕子上绣着花花绿绿的喜鹊和杏花,颜色秀丽,给男子用是不大合适的,所以陆书瑾带回来之后就一直没用,搁在了箱子里存放着。

但如今一想,这极有可能是沛儿故意为之,她在那日还特意提及了外地人失踪一事,其实已经是给她暗示。

陆书瑾赶忙用剪刀沿线拆开帕子,果然是两块缝在一起的,当中还夹了一块极薄的丝布,上头印着刺红的血色,断断续续呈出一个“救”字。

这是沛儿在向她求救!

陆书瑾心尖猛地一颤,将手帕紧紧握住,指尖因过于用力都泛了白,悔恨自己为何没能早点看出沛儿当时的异常,没有理解她给出的暗示,竟是到现在才发现!

如今已经七日过去,沛儿身在何处,是何处境,是否安全皆全然不知,若要找到沛儿,必须先找到那个嘴角带疤的男子。

陆书瑾懊恼了片刻,心知现在不是责备自己的时候,立即动身拿出笔墨,抽了一张纸,在脑中回想片刻,便开始尝试着将男子的脸画下来。

她脑力极好,学东西非常快,但在画工方面却一般,用了一整个下午,废了几十张纸,才从中挑选了一张与那男子有七分相似的画。

她泄了一口气,额头上全是细汗,这才察觉自己大半天没有吃饭,饿得手指尖都在颤抖。

休息了一会儿,陆书瑾起身去食肆吃了饭,身体才逐渐有了些力气,回去将买的东西全都归整好,躺在柔软的床上时,心中很不是滋味,因忧虑沛儿的事辗转到深夜。

休沐结束,学府正常上课,学生们依旧热火朝天地议论着前日刘全和梁春堰的事。

消息传的很快,传到陆书瑾的耳朵里,此事就变成了刘全自己从山石上跌下去,摔断了右臂。且据说这话是从刘全自己嘴里传出来的。

作为知道真相的其中之一,陆书瑾只得在心里惊叹萧家势力确实在云城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刘全的二爷爷是云府通判又如何?即便是刘全这样被家里宠溺,被废了手臂却也只能说是自己摔折的,萧矜的名字整个事之中压根没有出现过。

众人皆被蒙在鼓里,真以为是刘全走霉运。

而梁春堰是怎么回事,就没几个人关注了。

陆书瑾对这些事也不感兴趣,吴成运在她耳边巴拉巴拉说时,她应得有些心不在焉,满心只想着待会儿下学去丁字堂找人的事。

一个时辰的授课之后,会有一刻钟的休息时间,期间学生们能够离席去方便或是询问夫子问题,学堂之中便有些喧闹。

陆书瑾如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在桌子上,也没心思念书,心中的担忧久久不散。

吴成运就凑过来跟她说话,话里话外都在试探着询问那日萧矜怒气冲冲地找她是为什么。

陆书瑾不想跟他多聊,就干脆把头扭过去闭上眼睛假装在睡觉,吴成运有点没眼色,对着她的后脑勺仍喋喋不休。

她佯装听不见,片刻后,吴成运像是终于看累了,闭上了嘴。

但很快陆书瑾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分明没有敲上课钟,整个学堂却都诡异地安静下来。

她赶忙坐起来,抬头看向夫子,忽而余光瞥见了一个身影,偏头瞧去,就见萧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站在吴成运的桌子边上。

他大约是刚来学府,嘴里还咬着糖棍,将手上的几本书往吴成运的桌子上一撂,冲他扬扬下巴,“我要坐这儿。”

一学堂的人都在看他,连陆书瑾也傻了眼,谁也不知道这小少爷突然自个拿了书跑到甲字堂来作何。

“萧矜,此为甲字堂,你并非在这里就读。”学堂中鸦雀无声,夫子正了正脸色,先开了口。

萧矜衔着糖棍回首,即便是站得板正,浑身上下还是带着吊儿郎当的那股劲儿,似笑非笑:“多谢先生提醒,不过从今儿起,我就是甲字堂的学生了,已经向乔院长报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