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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是小事,闹笑话才是大事。

校长和副校长不敢直接得罪段家,但这会?儿喝高了,也拐着弯儿来骂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罗良琛又能怎么着,他向?来是笑面虎形象。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不是当这种领导的料,也厌恶如今的工作?。

罗良琛当年也算高材生,学重工业相关,原以为能有一天大展拳脚。但段姒一个女人能撑起?京州私企的半边天,也不是没本事的。

她自私多疑,对财产守得紧。虽然和他结婚,却最讨厌丈夫接触段家的集团业务。

所以才会?折腾来折腾去,把他丢进这所中学做校领导。面上过得去就行了,谁还管他在家里的地位怎么样呢。

段姒那时选中他,不就是图他名?校生、家底干净、听话好拿捏嘛。

因而罗良琛半生荒废下来,在旁人眼里只?落得个“娶了豪门”的好命形象。

喝得满面红光的罗良琛好声好气送走校长一干人,走向?自己的车旁,翻着车窗那的代驾名?片。

“罗主任!”一道轻柔的女声喊住他。

罗良琛转头看过去。

路灯下,穿着校服的夏仰长发披落在肩侧,高腰牛仔裤裹着少?女两条笔直的长腿。

她鼻梁挺翘秀气,苹果肌饱满,下颔尖尖的,眉目很是温软。

有这么一瞬间,罗良琛恍惚地想起?了记忆里的一个女人。

那女人算是他初恋,对他一厢情愿又死心塌地,可后来看他快要飞黄腾达,又不甘心地想拖他后腿。

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或许是人到中年,总有些?莫名?其妙的过往联想。

其实夏仰的眉眼细细看,和母亲是像的。大姨和母亲又是亲姐妹,沾点相似也无可厚非。

她不动声色地走近:“罗主任,您喝酒了不能开车吧。”

“我叫了代驾。”罗良琛靠着车门,举手投足间是成熟男人间的儒雅,“你怎么在这?我记得你下午那会?儿说找我有事?”

“嗯,期中考试过后不是要开家长会?吗?”夏仰有点为难地说,“我没有家长要过来。”

罗良琛打量着她:“我没记错的话,你的资料上有填监护人。”

“夏冯萍是我姑妈的名?字,我只?是暂住她家里,她也有自己的小孩要开家长会?……”

“你父母呢?”

“去世了。”夏仰抬起?乌眸,怯怯道,“可以帮我和班主任那边说一下吗?因为老师说这次会?讲到高考报考志愿,必须要有家长到场。”

少?女示弱的样子,像春雨里被打湿的栀子花花蕊,柔软又招人怜爱。

罗良琛笑笑:“当然可以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很快,他找的那个代驾过来了。代驾接过雇主的车钥匙,给他们?打开了车门。

罗良琛坐进了后座,探头看她:“天黑了,早点回学校吧。”

夏仰迟疑地又喊住他:“知道了主任。还有一件事……昨晚您看见了段宵,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她一句话故意停顿好几下,难免让人生疑。

“我昨晚看你和阿宵处得不错,他很少?会?靠女孩子这么近。”说到这里,罗良琛让她上车,“他平时不和我讲话的,能和我聊聊他吗?”

夏仰微笑:“好啊。”

**

罗良琛并?没有直接回去,他一身酒气,回去要是碰上段姒,难免又会?遭一顿骂。

他早已把“乘龙快婿”这四个字做得极好,司机把他送到了段氏旗下的星级酒店门口。

过了片刻,电梯门打开。

夏仰面色镇定地出了酒店门,手心冒出冷汗,她突然开始往外面那条人行道上狂奔。

急促的呼吸、急需释放的压力随着满头大汗一起?挥发出来。

一直跑到了广场上,摆在正中间的液晶大屏正在播放新闻,草坪上零零散散地坐着几撮人。

有带着宠物?遛弯的,也有小孩在放风筝,亮着灯的小玩具飞上天又掉下来。

夏仰渐渐稳定好情绪,在这里找到人间烟火的气息。

她点开手机,已经收到了几条消息。

她将对面发过来的文档整个保存了下来,同时也转过去一笔之前约定好的酬劳。

罗良琛。

他就应该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

电话骤然响起?来,夏仰心尖一颤,看见上面的备注,就一个字:宵。

这不是她输入的,估计是段宵趁她没注意自己打上去的。

下次,她的手机该设个锁了。

铃声一直在响,被摁断又重新打过来。不厌其烦,不肯罢休。

夏仰皱着眉接通:“干什?么?”

她语气冲,多少?有将对罗良琛的怨气迁怒到了段宵的身上。

但段宵丝毫没觉得哪有问题,语调听上去还挺愉悦:“你在现代城这边?我刚好像看见你了。”

夏仰瞥了眼自己的地理位置,没出声。她有耐心耗着,段宵也有耐心等。

她无可奈何地“嗯”了一声。

男生懒悠悠地撂下一句:“站那别动。”

夏仰看着黑屏的手机,电话居然正好在没电的时候挂断了,看来是刚才耗电太大。

她本来是想直接回学校的。

但段宵让她别动,估计是要来找她。

夏仰斟酌了小半天,在还没决定要不要走时,段宵已经出现了。

冷冬夜里,他穿着一身黑色立领冲锋衣,束带工装靴。个高凛冽,身型线条锋利又分明。

少?年肩膀宽阔,外套被风吹着,贴紧精瘦的腰腹线。一张脸半沉在阴影下,遮不住鼻挺唇薄的优越五官,正不紧不慢地朝她走过来。

夏仰已经是累极了,随便?坐在了一节阶梯上,抱着膝盖仰头看向?他。

段宵半蹲在她面前,回视道:“我等了一天你的电话。”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她轻轻皱眉:“为什?么等?”

他眼底平静,嗓音里裹着冷风:“真不记得了?”

“……”

见他起?身,似乎要有其他动作?,夏仰这次本能地抬手捂住他的嘴巴。

冰凉的掌心和温热的薄唇相触,这感官更奇妙了。

像是不打自招,她又猛地收回手来。

段宵勾着颈笑,掀起?懒怠眼皮,又问:“你身上怎么有股酒味?昨天的?”

“……”

估计是刚才扶罗良琛上楼时沾到的。

夏仰呼吸不自知地沉了几分,漆黑视线对上他的,扯开话题:“段宵,你是不是想和我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