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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农庄打造的农家乐本质是市郊政府扶持的轻奢项目。

石板小径,茶园竹林。农家乐庄园在山顶。有一间用?土墙围起来的大型农舍,几座别?墅坐落在正中间。

白天?视线好的时候,还能看见野兔在登山道上乱窜。

团建的那帮高层管理人?员大部分都上了?年纪,白天?摘果子爬山累够呛。这个点早早吃完晚饭,都在睡觉。

他们过去的时候,院子里的任航正在弄烧烤。

陆嘉泽远远地喊他们了?一声。

夏仰看见躺在竹椅子上的女孩,喜出望外地挥开他的手,立马跑上前:“许霓,你也在啊,你毕业啦?”

段宵扯着她后衣领,把她拉回来:“看不见这人?是病源体?你抵抗力最差还跑人?跟前去。”

“……”

他跟拎小鸡仔似的,夏仰别?扭地打了?一下他的手臂。

“嗨,生日快乐!我感冒了?。”许霓裹紧了?身上的毯子,斜他一眼,虚弱地出声,“我前几天?就结业了?,想说?来找你们玩,谁知道山里晚上这么?冷……夏,帮我接杯热茶来。”

段宵不爽地睨她。

每次就会使唤他的人?。

偏偏夏仰也是个缺心?眼儿的,马不停蹄就去给?人?倒茶了?。

许霓懒得看他那嫉妒的眼神,边上一包纸都被自己抽完了?,全是她擤鼻涕的。

头昏昏的,脚边上还放着个煮茶的炉子。

“你鼻涕纸能不能收一收,邋遢不邋遢啊你?”陆嘉泽嫌弃道,“脚起开,我加碳。”

陆嘉泽和她是欢喜冤家,聚一块就得吵几句。也就是许霓今天?没状态,否则战斗力一定能轰炸死他。

任航招招手,示意这里有烤好的蔬菜和肉串。

他们不是第一次在外面?聚会。

都配合得默契,也了?解彼此口味。

农庄服务生推蛋糕过来那会儿,许霓戴着个口罩撑在一边的牌桌上,鼻音很重:“你们不玩牌?好没劲。”

陆嘉泽左顾右盼,很是好奇:“大晚上农庄里哪来的鸭子在嘎嘎叫啊?”

“陆狗你滚。”

“听到没,还在嘎?”

“去死。”

“我玩我玩。”

夏仰要起身,又被身后一道力反摁回去。

段宵看她皱着脸,还瞪自己。他叹口气:“先切蛋糕。”

他这种仪式感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对夏仰的那些“重要节点”好像都有一种迷之重视感。

过生日会买蛋糕、比赛拿奖了?要去吃大餐,或者买点什?么?庆祝……歪歪就是当初她某次理论课考试拿了?年级第一才买下来的。

夏仰敷衍地配合他,连愿望也不知道该许什?么?,念了?一句“世界和平,大家都平安健康”的话就跑到牌桌上去了?。

她玩扑克牌也算老手,洗牌后还会花切。

起初是段宵教的她,后来她自己爱练,比他还熟练,开扇发牌样样精通。

他们玩的是国王游戏。

许霓一抽到黑桃A就激动起来,再次指着陆嘉泽:“点杀!你给?我磕一个。”

陆嘉泽骂骂咧咧:“你丫是不是作?弊了?,怎么?总抽到让我罚酒的。”

任航夹在这辆中间,笑着倒酒:“我跟一个。”

“我抽到‘逛三园’了?!”夏仰想了?下,“说?出和舞台相?关?的词,我的词是古典舞。”

许霓:“芭蕾。”

任航:“探戈。”

陆嘉泽:“夏仰。”

许霓:“这也算啊?”

“怎么?不算?”陆嘉泽前面?被她灌得高,嚷嚷道,“夏仰是不是和舞台有关??”

“行?吧。”

段宵:“《等》。”

几个人?一头雾水:“什?么?玩意儿?”

夏仰举手:“是我的原创舞曲啦。到我了?,孔雀舞。”

“这是要把舞种都说?一遍?伦巴。”

“华尔兹。”

“追光灯。”

“《采薇》。”

任航搓了?把脸:“不是阿宵,你为什?么?每次都跟我们不一样?我都听不懂你说?的什?么?。”

“《采薇》是我大二迎新晚会上排练的舞,陆嘉泽你也看过的!”夏仰皱了?皱鼻子,往下一轮走,“不过你肯定不记得了?。民族舞。”

“……”

玩到最后,还能和她对上的只剩下段宵。

就他们俩在这对线也挺无聊的,夏仰很快结束了?这轮,玩下一轮抽牌。

但她运气不错,寿星buff叠满,一抽抽到国王牌。

国王牌是可以随意指定在场的一位,完成她要求的一项任务。

一般这种都是恶搞。

夏仰不会玩弄人?,会白瞎这张王牌。

许霓眼珠子一转,正要去支招,又被陆嘉泽拉回来,给?她一个“你别?添乱”的眼神。

“快下雨了?,玩完这把就算了?。”夏仰撑着脸在桌上这几人?那扫了?一圈,目光落在旁边的段宵身上,“就你了?。”

段宵懒慢地往椅背那靠,睨着她:“要我做什?么??”

他手里还有一张权利牌,是免死金牌。

取决于他要不要用?。

夏仰指了?指脑袋上的乌云:“唱个歌吧。唱个应景点的,《听见下雨的声音》。”

话刚落,雨已经在下。

许霓捂着毯子,从身后木屋里搬出把吉他:“快点,趁雨没下大,我给?你伴曲。”

陆嘉泽拿手机放伴奏和歌词,笑嘻嘻地递过去:“来吧,满足一下我们仰妹的生日愿望。”

任航拿着筷子敲碗,起调:“竹篱上停留着蜻蜓,玻璃瓶里插满小小森林。”

“青春嫩绿得很鲜明,百叶窗折射的光影,

像有着心?事的一张表情。

… …

爱始终年轻,而我听见下雨的声音,

想起你用?唇语说?爱情。

幸福也可以很安静,我付出一直很小心?

终于听见下雨的声音,于是我的世界被吵醒。”

外面?真的在下大雨了?。

最后这个要求也不知道算不算完成。

段宵确实唱了?,他清唱情歌真对得起那副低沉清朗的好嗓子。低着狭长的黑眸,显得冷漠又多情。

但最后也变成了?大合唱。

每个人?都哼着副歌,淋着雨往屋里跑。

许霓生着病,先回了?楼上房间休息。

夏仰帮忙收着院子里的火炉和茶具,淋湿了?回屋。在木梯那被一块烘热的白色干毛巾罩住,搓了?搓她湿缕缕的头发。

段宵低着头,被打湿的额发被他往后扫,露出青隽英挺的眉骨。他个子高,肩宽腿长,把她挡住藏在这角落里似的。

屋里的吊灯昏黄。

两个人?的影子还随着风吹进来的动静在灯下晃了?晃。

又听见陆嘉泽还在楼上的浴室里唱歌,任航在烧热牛奶,脚步声蹬蹬响,还有许霓打哈欠的声音。

几个房间里的动静都一清二楚,可见这家民宿的隔音有多差。却也显得,他们这一隅格外幽僻。

夏仰的头发被他搓得要炸起来了?,脸也被反复揉捏。

她腮帮鼓起,半闭着眼抱怨:“你轻一点啊,脸好痛。”

他力道放轻了?些,突然?出声问:“摘回来的乌蔹莓是给?我吃的吗?”

“那个不是不能吃吗?”夏仰愣了?下,“闻璇告诉我的。”

段宵肩侧抵着墙壁,薄唇微动:“是不能吃。可它太漂亮了?,知道不能靠近,但也总会让人?有情不自禁的时候。”

夏仰听得入神,感觉自己的脑袋又被他手掌揉了?揉,有点懵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喝多了??”

“没有,你总记不住我的酒量。”他闲散地笑出声。低着头,一截冷白清瘦的后颈浸在夜色中,“也记不住我说?过的话,没注意过我很多事情,更别?说?在意什?么?乌蔹莓。”

“你在和我算账吗?”

“我在确认心?意。”他说?,“我在确认你的心?意。”

因为前面?一直是只确认了?自己的心?意,所以这次他要等她确定。

夏仰脸颊微微红。

恍然?间感觉自己的心?猛地跳了?几下。

段宵俯低身,柔软的唇瓣抿起:“你今天?好像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在生气,这对我很有利。”

“我……”她试图辩驳,“我现在没有在生气了?。”

“那你很乖,本来就没必要生气。”

夏仰仿佛被这个温柔的夜晚蛊惑。

耳边是淅淅沥沥的夏雨声,眼前又是他深邃的黑色眼睛。

从发现她的雪人?夜灯之后,尽管她否认了?很多东西,但他真的也不再如以前那样只凭自己的想法来。

没问过,没逼迫过。

甚至不再特意提起要不要重新在一起的话题。

夏仰踮脚,伸手摸摸他头发:“你也很乖。”

她才这么?碰了?一下,段宵又往前逼近一步:“但十秒钟之后,我还是会亲你。”

夏仰惊得顿了?顿,收回手。

“忘了??”他贴近的身体热度像是被放大无数倍,沉默又热烈:“在西山墅,你欠我的。”

趁火打劫要来的吻。

她讷讷开口:“没忘啊……”

段宵又提醒一句:“别?耍赖,是你来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