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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渊道:“反正别勉强,一切以你的科举为重,我会帮忙带,我反正没什么事干。”

“好。”

杏儿说:“那我们明日得将情况告知念渊和念舒,让他们两个安心,我看念渊这两日心情挺沉重的。”

“可以。”庭渊应允,“念渊这孩子我其实挺喜欢的,他很聪明,也很懂事,招人喜欢。”

杏儿笑着说:“是啊,我也是头一次见这么讨人喜欢的孩子,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和你争取,将他们留下。”

庭渊笑了笑。

隔日外面依旧下雨,飓风没有外出,伯景郁将留下孩子的打算告知他了,不必再外出寻找善堂和收养孩子的家庭。

对于念渊,庭渊和伯景郁也没把他纯粹当作小孩子来看。

面对面地和他聊了聊了这个问题,总归也是要问过孩子自己的意思。

庭渊与念渊说:“念舒离不开你杏儿姐姐,我们商议了一下,想把你们留在身边养着,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带着妹妹留在我们身边。”

念渊问:“意思是你们不送我们去善堂,以后我和妹妹跟着你们一起生活?”

庭渊点头:“对,是这个意思,你愿意吗?”

念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庭渊:“你们方便吗?我和妹妹都很小,什么都做不了。”

庭渊道:“我们都是大人,不需要你为我们做什么,现在不需要,以后也不需要,只是纯粹地想把你们养大,让你们不用颠沛流离。”

念渊哭着点头:“我愿意,我愿意。”

“只是有一点你要知道,我们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得四处游历,没有稳定的住所,你要跟着我们一起四处游历,我们去哪里你就要跟到哪里,不一定每天都有很好的吃的,但绝对不会少你吃的。”

念渊问:“是像现在这样,走走停停吗?”

庭渊点头:“没错,就是现在这样,我们接下来要去吉州,吉州可能有瘟疫,很危险。”

念渊很肯定地说:“我不怕,我要跟着你们。”

他想,等回了京城后就请辞,若不然,做个简单的宫廷内卫也是好的,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了。

“你如果是真心喜欢平安,我们也不会阻拦,这是你的自由。”惊风大概能够想到他为什么会喜欢平安,规劝了一句,“你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平安却是很简单的人,你的这份不简单,注定了不会让平安与你的相处简单。”

话虽然说得很绕口,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平安确实是他们所有人里面接触过的最简单的人。也是这么多年他们能够接触到的人里面最单纯的。

就像是御花园里百花争妍,突然多了一树栀子花,洁白芬芳还有淡淡的清香。

京城里的人,他们能够接触到的,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个个都有心眼子。

杏儿也好,平安也罢,亦或是庭渊,他们生长在居安县,民风淳朴,没有被那些思想侵袭,身上有普通人最美好的最本质的东西。

防风看上了平安的简单,但他一旦真的走向平安,平安就注定了不会再简单下去。

就像栀子花再好看,再淡雅,混入争奇斗艳的御花园,也只会成为争奇斗艳的百花中的一种。

有些人,注定了就是只能远看,一旦靠近,那份美好就会不复存在。

刚刚经历过云景笙的事情的惊风对此的理解透彻的不能再透彻。

初看云景笙,独一无二的气质像谪仙下凡,凡尘都在他的脚下。

可他是从污秽泥泞中绽放生长的,无论他的外表多么光洁飘然,可他的根系依旧在那些污秽泥泞之中,与他们是相生相倚共同存在的。

赤风对防风本身也是没有意见的,他的那点心思,所有人都明白,都是一起长大的,也是说了掏心窝子的话,“我初见杏儿,是被她的外貌吸引,觉得她好看,那时我就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京城来的跟在王爷身边的人上人,本着这样的心态,对杏儿的喜欢只停留在她的表面。”

“随着时间推移,我看到她与别的女子不一样,与京城那些想要倒贴我的大家闺秀都不一样,她和庭渊一样,只是想替百姓做点事情,哪怕没有人认识她。没有向往权利,没有利益算计,她只是想为百姓为女子做点什么,守护她认为的正义。”“或许,真的可以一试。”

现在的情况不利于他们,他们已经被逼到没有退路。

“是我们高估了西州官员的定力,也低估了伯景郁对西州情况的掌握程度,更错算了呼延南音这个人,如今往南部的路已经被堵死了,横竖都是一个死,那不如就真的顺海南下,从南岸登陆,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南岸再凶险,也凶险不过伯景郁。”

对上伯景郁,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顺南岸而下,他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之前一直不敢下定决心,如今都到了这个地步,再不下定决心,大家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子缎成君道:“那便如此吧,大家尽可能地调动能够调动的船只。”

“那出海的日子……还有救人怎么救?”

爻仉政说:“此处前往梵音城,快马加鞭也就七天的时间,集结人手控制住呼延南音家的人不是一桩难事,待控制住后,传信回来,再将消息传入安明给呼延南音,一来一回,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救回我的儿子。”

“那就照你所说,安排一部分人先走,余下的人跟你去梵音城控制住呼延南音的家人。”子缎成君知道这个做法爻仉政是不满意的,他道:“被抓的是你们姉楚和爻仉的人,我们其他人完全可以不管自行南下,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留下来,万一到时候一个都走不了。”

“好,那就依你所说。”爻仉政也知道,在这个时候,凭借爻仉和姉楚两大部落的人加起来,是不足以去梵音城劫人的,得接住其他家族的势力。

安明连日阴雨,不知何日见晴。

除了呼延謦家族的人,其他家族全都会在同一日被押往刑场斩首示众。

防风公布这个消息后,笑着与这些人说:“嘴硬,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们不能斩杀我们,你们没有理由。”

“一旦你们斩杀了我们,就会被扣上残害屠杀西州大家族的帽子。”

之前的防风一直心急,想要撬开他们的嘴。

现在经过庭渊的指点,他也就放心了,别把这些人看得那么重要。

当听到这些人的话后,他哈哈一笑,“怎么就没有正当的理由了,诸位入狱可是因为不服禁令持械冲卡伤人,要杀你们,何须用牛刀。”

庭渊说得很对,要杀掉这些人,只要罪行清楚就行,没有必要一定为他们选择罪名,他们犯了什么罪,就用什么样的罪名。

一旦不执着于让他们私下勾结官员,抢劫粮食,人为制造灾难谋害西州的百姓从中获利,一切就变得简单了起来。

防风的手上转着短箭,“诸位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黄泉路上彼此作伴,想必也不会太孤单。”

“杀了我们,我们的族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防风循声望过去,他在外面,而那人被戴着枷锁在牢里,隔着囚栏,防风唇角微微扬起,“如此正好,到时候送他们一起上路。”

“这是你们的阴谋!”说话的那人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要斩杀他们,什么时候都可以,他们却偏偏选在了九月份,说明他们是故意的,用这个时间。

防风:“倒也不算蠢笨,可那又如何,你们得死,你们的族人,也得死。”

说完他转身看向身后这一面关着的呼延謦家的人,手扶在囚栏上:“至于你们,是生是死,就看你们自己的抉择了。”

呼延謦家的人私下交换眼神。

对面的人看他们动摇,与他们说:“即便你们认了罪,你们也活不了,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

防风只是把话说完,其他的就看他们的选择,不必在这些事情上多费口舌,该费的口舌,早就已经费过了。

几日后,霜风这边也将西州多年来的灾害都调查清楚了,哪些是人为的,哪些是自然灾害,其中谁出了多少力,有哪些官员参与其中,获利多少,全都查得一清二楚。

霜风将东西转交给许院判,让他带去给伯景郁过目。

许院判将东西转交给了伯景郁。

伯景郁查阅后,倒也没有说什么。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随着西州的事情越查越广,官员又都是软骨头,一路查下来顺利得不像话,几乎每日都能有新的进展,他早已习惯了。

许院判前脚刚出去,后脚呼延南音就来了。

“王爷,我的第一批粮食已经抵达港口了。”

伯景郁心情大好:“好极了。”

呼延南音说:“后续也会源源不断地往西州运送粮食,只是这么多粮食,放在哪里较为合适?”

“她在努力的学习知识,学习律法,学习庭渊破案的方法,在努力地学以致用,她的样貌跟她身上所有的一切相比都不值一提。我很享受现在这种状态,她有自己的目标,而且在朝着自己的目标努力,她也不一定非要选择我,她存在的意义不是找一个男人嫁了,而是要实现她自己的目标和理想,而我愿意风雨相伴,为她保驾护航——这也是我从庭渊身上学到的喜欢一个人要先学会尊重一个人。”

庭渊却是各方面都不是最优秀的,但他真的在无形之中改变了他们很多人的想法。

让他们学会了尊重那些阶级不如自己的人,学会了站在别人的角度看待问题,也让他们对官民一体有了更深的认知,不再只是浮于表面,而是落在了实处。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你们都认为庭渊好。”霜风笑看惊风和赤风,“以前的你们说不出这样的话,以前你们从不思考——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两个可都是出了名的莽夫,不服就干,在京城的时候因为一句话说得不对,或者是一个眼神不喜欢就被他们两个打得亲娘都不认识的人十只手都数不过来。

或许庭渊没有具体好在哪里,但惊风和赤风是真的在改变,这种改变显然和庭渊有很大的关系。

疾风咳嗽了一声。

“你真的没有搬走尸体?”庭渊觉得有些诡异,若他没有搬走尸体,那就还有一个人存在于现场,搬走了尸体。

庭渊想不通,人是文浩杀的,那第三个人搬走尸体是为什么?

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庭渊还没想明白,这头于娇儿的父亲已经炸了,扑上去对文浩是又踢又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