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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景郁:“那也行,咱们就在向阳过个好年。”

庭渊将红薯从炉子里夹出来放到碟子里,与伯景郁说:“杏儿说这红薯可甜了。”

伯景郁:“你这怎么好端端地吃起地苕了。”

“因为好吃啊,我原以为你们这个世界没有这个东西的,你都不知道我们那边在街上买这个东西,都得要五块钱一个呢,做糖水也好吃。”

伯景郁不知道他说的五块钱是多少钱,与他说:“这东西东州多得是,你若是喜欢,我让人给你扛一麻袋过来。”

“不要,我吃不了多少,就是尝鲜而已,不过这东西你倒是可以让人做成苕干,给孩子当零食。”

“行,我让人给他们做。”

时间转入十一月底,期间又下了三场雪,或大或小,外面放的水都会结冰,房檐上也会结冰。

东州天气的极端程度庭渊感受到了。

吉州那边核数的官员回来了。 伯景郁眼珠咕噜一转,庭渊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别闹。”

“这不是你主动说起的。”

庭渊目视前方,试图脱离和伯景郁打情骂俏的情景,“我这种人很拧巴,我明知道这个世界与我没有关系,明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世界,拿的也不是爽文的剧本,可偏偏就爱乱管闲事,我不想和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共情,只想在庭府做一条咸鱼走完一生,回到我原来的世界,继续当我的刑警,不想与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共情,只想做红尘看客,你明白吗?我本想做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闲人。”

“我明白。”

伯景郁笑着说:“话又说回来,我还是你这拧巴的受益者,你要是不拧巴,不多管闲事,就不会跟我出居安城,那我也就没有王妃了。”

“没有我,你也会有王妃的。”这鬼话庭渊是不信的,也就听着好听了。

当然,听着还是舒坦的,他也是爱听的。

“但你现在做不了咸鱼,你是我的谋士,是我捧在手心里的人。”

伯景郁不想让这个话题太沉重。

庭渊说:“可我啊,偏偏跟你入了世,成为芸芸众生一份子,跟你亲历苦难,即便这个世界上有你,可我在这里依旧是不快乐的。于你来说,这个世界有如今的模样,已经是很好了,可我看过比这更好的世界,我无法放弃二者之间的比较,这种落差随着我对这个世界了解得越来越多会变得越来越大。”

“就好比你昨日住皇宫,今日住破庙,上一顿吃的珍馐,这一顿吃的是草根,就有这么大的差距。你说这样的差距下,我怎么可能做好平衡呢?”

伯景郁换位思考一下,换到他自己的身上,也确实难以承受。

“在我原来的世界里,从居安城到永安城,两千里,飞机都不用两个时辰,要传信也不用人起码六百里加急,可以直接通过手机微信短信发给对方,几乎是秒到。”

“飞机是什么?手机这些又是什么?”这些伯景郁都不懂。

庭渊指着天上的飞鸟说:“就像这种飞鸟一样,可以载人,而且飞的速度特别快,一次可以带几百人。”

伯景郁的认知中没有这个东西,所以即便庭渊再如何描述,他也不可能凭空想象出来飞机是个什么东西。

“这就是我的孤寂感,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快乐。从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庭渊重重地叹出一口气,“我在这个世界并不快乐,不是你让我不快乐,而是这个世界让我不快乐,我在这个世界里,就像溺水者一样,而你就像是水上漂浮的浮木,能够减轻我的窒息感,能够让我浮出水面,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不是你不好,是这个世界不好。我知道这个世界的女性/生活得水深火热,可我不知道如何救她们,就像面前的房子着火了,她们在里头,而我在外头,我想救火,可我只能看着她们在房子里头被烈火焚烧而死,却无法伸出援手。”

伯景郁像是这个世界送给他的礼物,庭渊哽咽道:“可这个世界再不好,有你,我也能撑得住。”

伯景郁紧紧地抱着庭渊,“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害怕,你不属于这里,某一天你消失后,我甚至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你,所以我想时刻与你在一起,时刻把你放在我的身边,我想看着你,我怕见不到你,也想看着你,我也怕你消失不见。”

“对不起。”庭渊的眼泪再也憋不住了,一颗颗地滚落。

落在伯景郁的手上,颗颗滚烫,烫着伯景郁的心,都快把他的心彻底融化了。

伯景郁摇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不是你,是我主动勾搭你,是我想要你,是我打乱了你的计划。”

庭渊紧紧地贴在伯景郁的身上,“我才是错的那一个,明知我们之间隔着的是两个世界,可我还是走向了你,给了你希望,把你拖入爱河,明知道这是错了,还是将错就错。”

“庭渊,不要对我有半分的愧疚,是福是祸,都是我自己求来的,你无须对我有任何的愧疚心理。”

“傻不傻。”望着他,庭渊不知道说什么好。

“喜欢你怎么会是犯傻,就算是,我也会对着你犯一千次一万次傻。”

伯景郁吻着庭渊的后颈,突然一口咬下去。

庭渊痛地叫了一声,“你是吸血鬼吗?怎么会咬脖子。”

伯景郁不知道什么是吸血鬼,咬出一个大牙印后,他就像小狗舔舐伤口一样舔着被咬伤的地方。

庭渊敏感地躲避着,轻哼了一声,“你要做什么?”

伯景郁摸着庭渊后颈的牙印说,“在北州有一个古老的传说,咬了心爱的人的颈部,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下辈子就还能在一起,因为后颈是人灵魂的栖息处。”

“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个传说?”庭渊怀疑伯景郁是骗他的。

伯景郁突然说:“等到了北州,你嫁我,好不好,我们去姻司娘娘树下成婚,传说在姻司娘娘树下成婚的,能够永生永世都在一起,得了姻司娘娘的认可,即便是喝了孟婆汤,上了奈河桥,走了黄泉路,过了忘川河,入了轮回,也拆不散。”

“你就……这么想娶我啊?”话到最后,庭渊的哭声已经完全掩盖住他要说的话。

“想啊,怎么不想,我想光明正大地在我的王府迎娶你,给你正妃的名头,将来你即便是死了,也入皇陵与我合葬,后辈人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王妃,是我此生唯一挚爱之人,所有人都会知道我爱你。”

“我怕这个世界除了我没有人能够记住你,只有墓碑永立不倒。我想后人在看史书时能知道,葬在我身边的,是我最爱的人,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

“我想要人人都能记得你——而不是我的一场梦。”

将他们核实的数目交给了伯景郁,伯景郁转交给庭渊核查,数量上与材料商报上的数相差不多,少的那部分大概率是因为海啸被卷到了海里。

庭渊将两组数额整理好给了伯景郁。

哥舒琎尧的消息也从京城传来了。

所查的证据和官员的证词,一并转交给了伯景郁。

这下前后的数额都能对得上。

京城内也确实有官员和京州东州行省的官员牵扯,私下结党营私,如伯景郁推测的那般,是薛家余下的人和薛家的党羽。

消息送出时,这些官员已经被抓入刑院,抄家查办。

而京城的情况也不算太好,从中州开始一路到东州,每年都得死好几批官员,颜家和薛家都倒了,这下京城的老臣半数都没了,京州官员不断往其他各州调配,京城现在人员吃紧,也确实不容易。

伯景郁的父亲早就退权出家,不问朝堂之事,当年颜家倒台他都没出山,如今已经从寺里出来,在京城坐镇了。

从这信中伯景郁也能感觉到,如今的胜国已经到了用人紧张的地步,京城这一波再查办的薛家和薛党,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些窟窿一时半刻不容易填上。

胎/神和胎盘的事情涉及京城太多的官员,若是全都从严处置了,京城和京州便不仅仅是无可用之人这么简单,政体可能会面临无法运转。

君上也与伯景郁通了书信,告知他如今京城的情况,询问他的意见。

上行下效,作为规则的制定者都不遵守规则,又怎能让别人遵守规则?自己都不拥护律法,又怎能要求百姓也拥护律法?

伯景郁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忙道:“是我一时失言了。”

庭渊叹了口气,阶级观念在伯景郁的心里是根深蒂固的,或许是他对伯景郁的要求太严格,标准太高。

就算是现代将这种事情放到网上辩论也会出现两种观点,即便如此,庭渊依旧坚持自己的观念,没有人可以随意剥夺他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