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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些,呼延南音惊颤了一下。

他看向伯景郁和庭渊,两人都无比淡定。

心中便更是狠跳了一下。

此时他也明白了,伯景郁来小路村根本不是为了查税,而是为了闻人政的案子来的。

闻人政宁愿咬死自己奸污了姚家姑娘,被送上京城接受审判,也不愿意留在中州,宁愿将生的希望寄托在京城复核案件的官员身上,也不愿意信任中州的官员能够还他一个清白。

他绕着这些人走了一圈后回到原点,面向这些仆人:“案发时,你们可曾见到什么人进入过少东家的房间?”

两排一共站了二十个人,不少东家新婚,大家穿得也都挺喜庆的。

庭渊的视线来来回回地在这些人的身上扫了好多遍,几乎是把每个人的模样都刻在了脑子里。

所有仆人都摇头。

庭渊:“仔细想想,这对于案件侦破很重要。”

大家还是在摇头。

庭渊问:“那案发时你们可曾在府中看到过什么可疑的人物,或者是发生过什么可疑的事情,任何事情都可以说。”

这些人还是摇头。

一问三不知,让庭渊头疼。

古代办案就是硬推理,拉网排查人际关系,再排查不在场证明,以此来锁定嫌疑人。

没有现代刑侦手段来侦破案件,全是最原始的办法,简单的案子想要侦破真不难,可复杂一些的案子,受限于破案手段,若凶手真是个高智商的罪犯,制造出一起近似完美的案件很容易。

这也是庭渊最头疼的地方。“有道理。”霜风觉得惊风这个想法很合理,“陆生年这样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人,一定会对他的上司投其所好,那么想要打听出上司的喜好,必然要接触上司周边的人,若泄露信息的人真的是沈塬身边的人,他不可能不熟悉对方的声音。只有许道安,是他避之不及的人,也是他巴结不了的人。”

毕竟许道安的夫人不是一般人,出身军户,还有军功在身上,一个内宅女子身上有军功,完全可以横着走,又瞧不上这些内宅女子,不屑与官员女眷为伍,他们两人算是孤立了所有人。

许道安身上确实心眼子很多,巴结上司也是很厉害的主,很可能是因为在中州得罪的人太多,害怕被人穿小鞋。

一同分析下来,大家一致认为泄露信息的人应该是许道安身边的人。

惊风:“要想查出这个人是谁得费一番功夫,暂时先放一放,着手解决偷田受贿的问题。”

霜风问惊风,“你与赤风的进展如何?可有收获?”

赤风与惊风对视一眼,耸了耸肩。

惊风摇头,“刘家暂时还没松口。”

“不行就上刑。”霜风觉得已经拖得很久了,已经对他们失去了耐心。

他道:“如今陆生年这边都招了,他再不招,真得落一个满门抄斩。”

惊风道:“晚些时间我再回去审一审,有了防风这里的突破,我想撬开他们的嘴,应该不会太难,倒也不急这一时,我们手里已经知道很多信息了。”

霜风一想也是。结合现有的证据和现场情况,庭渊从头分析,凶手至少要满足以下几点。

一:兰玉对此人没有任何的防备之心。

二:这个人可以轻易地进出兰玉的院子不被任何人怀疑。

三:案发时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能够同时满足这三点的,截至目前庭渊能够想到的只有乳娘和管事的二人。

兰玉没有仆人,乳娘和管事的就是他最亲近的人,一个协助他管理庄内,一个协助他管理庄外,只有这二人能让兰玉不设防备。

庭渊仔细回忆当时的情况,他与伯景郁正好路过庄子,在庄外听见尖叫声才进来。

庭渊问伯景郁:“如果我没有发现表姑娘的死有问题,在你不知道表姑娘的死是谋杀的情况下,你会怎么看待这两起案子?”

不是所有人都具备验尸的能力。

伯景郁道:“如果你没有发现表姑娘是被人吊起来的,以我的视角来看,就是表姑娘杀了小公子,畏罪自杀。”

想到此,伯景郁也觉得奇怪,他问庭渊:“你怎么会联想到表姑娘不是自杀的呢?”

他记得当时管事的第一反应也是大喊表姑娘自杀了。

他与伯景郁对视一眼,二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相同的意思。

如果庭渊不在场,按照伯景郁的想法也认为表姑娘是畏罪自杀。

庭渊的思路与他不一样,是因为自己就是一名警察,遇到案子时不会凭着本能去判断,而是要讲证据,那他第一时间要做的就是核对证据,所以进屋后他会去把凳子扶起来看是否是自杀。

命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确认死亡原因,一般人不会这么做。

他接触了太多的尸体,对于死了一会儿和死了半天能够清楚分辨出来。

普通人很难分辨,一个原因是普通人对于尸体本能的恐惧,很多人看都不敢看,别说详细检查,另一个原因是以公子兰玉的死先入为主,结合两人之间的恩怨纠葛,会从心里认定就是表姑娘杀了小公子,从而忽略很多细节。

庭渊:“因为我不会被情绪主导。”

想明白这一点,庭渊再回看整个事情的经过,之前觉得自相矛盾的地方豁然开朗。

因为这个案子压根不是为了他准备的,他的闯入是意外,按照这个案子本身的流程走,走向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乳娘发现小公子被人刺死在房中,惊慌失措后把人叫来,接着就会有人发现住的最近的表姑娘没出现,表姑娘作为小公子即将过门的妻子,得算半个主人,小公子没了自然有人要去支会表姑娘,表姑娘不应声,就会怀疑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破门而入发现表姑娘上吊,那么第一反应就是将人从绳子上放下来,大家就会认为表姑娘是自杀。

人都放下来了,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凳子的问题,料定了表姑娘是自杀,必然就要有人好奇为什么表姑娘要自杀,这时乳娘再将表姑娘与小公子之间的恩怨纠葛讲出来,整个案情就清晰明了。

小公子因不满表姑娘怀孕退婚,要让表姑娘堕胎,表姑娘知道后一气之下杀了小公子,然后回房自杀。

这个案件的死者和凶手都出现了,又是杨家庄内的事情,表姑娘已经死了,很大概率下是不报官直接举办丧礼,人都埋了以后再想查也很难,也不会有人想要惹祸上身。

庭渊啧啧两声,“真是好歹毒的计谋,好歹毒的心肠。”

他觉得不合理的地方,都是这个案子的破绽,就是有人精心编制了这么一个局,才会有这么多不合理的地方。

伯景郁现在也想明白了,庭渊指出了关键,就是有人要误导他们的视线,按照原本的流程事情的走向与现在南辕北辙。

伯景郁现在对庭渊的佩服更多了几分,他直接被乳娘和管事的两人牵着鼻子走,完全被带偏了。

还好庭渊思路清晰。

若真是从公子兰招身上开始调查,事情的走向就会完全不一样。

伯景郁:“我去与他们对质!”

“不。”庭渊赶紧制止:“这只是我的推测,他们为什么要杀公子兰玉,这背后肯定还有事情,现在对质岂不是打草惊蛇。”

在没有实证之前,这些都只是猜测,只是庭渊凭借多年的办案经验整理出来的头绪,还需要证据佐证才行。

“你也太冷静了。”

伯景郁再度感叹,请庭渊跟他一起遍巡六州,是最正确的决定。

无论是管事的还是乳娘,他们将事情的重点都放在了公子兰招与二人的恩怨纠葛上,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案子与公子兰招有关。

这个案子最坏的结果就是公子兰招被作为头号嫌疑人怀疑,若公子兰招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就成了替死鬼。

很多关键证据是不足的,这里并没有疑罪从无这一说,即便遇到一个好县令,认为公子兰招无罪,最终的结果极可能不了了之。

谁会成为最终的受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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