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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渊问周晓鸥,“有多少人知道少东家有这个毛病?”

“府上所有人都知道。”周晓鸥回他。

庭渊:“……”

周晓鸥补充道:“所有仆人入府培训,都有这项内容,也是为了确保每个人不会冲撞了东家和两位公子。”

虽说这给庭渊他们破案带来了很大阻力,可对于周家人来说,这非常有必要。

小世子闹脾气了。

宽敞的马车里就算摆放上小桌子与碳火,也完全能容纳下七八个成年人。

而此时车里只有他与伯景郁二人,但他却故意坐得离伯景郁很远,整个人几乎快要贴在窗户上。

每当小世子察觉到伯景郁试图靠过来时,就会努力用那张漂亮白净的小脸对着伯景郁那边做出很凶很吓人的表情,来恐吓他。

大概他的模样是真的很凶,好半天,庭渊也没听见身旁的人再敢有什么动作。

实际上,伯景郁正坐在距离小世子一人远的位置上,静静地看着庭渊,表情透露出几丝无奈。

他一早便被他父亲叫去了将军府,因为有要事需要商讨,便去得匆忙,没能和小世子好好告别。等到回府之时,便听说小世子被徐柳清叫了出去。

他快马加鞭急忙赶到酒楼,推开门却又发现了另外一个男人——三皇子,与小世子举止亲密,还正说着他的坏话。

不过将将出去半日,小世子便招惹了两个心怀不轨的人,这谁能受得了。

他一时冲动,便没忍住抢了小世子的糖葫芦……他确实做得过分了些。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庭渊嘟着嘴,语气委屈,抱怨道,“让你尝的时候你不要,这下我要吃了,你就想抢了?”

说着说着,庭渊便觉自己实在太可怜了。

堂堂一个顺亲王府世子,摔伤了眼还不够,想吃个糖葫芦还要被罪魁祸首抢走。

他们两个真的是天生不对付!

想着,他眼眸又泛起了泪光,不自觉地哽咽着,“本世子难道缺了你的衣食住行吗?你在王府里,除了过的辛苦一点外,银钱上可从来没有刁难过你啊。”

“你是不是就是故意、故意要抢这糖葫芦来闹我?”

伯景郁视线移动,眼神飘忽,鬼使神差地回了句:“是。”

一个字清晰有力,听得庭渊表情空白了一瞬。

他被伯景郁不要脸的态度惊得眼睛都睁大了些,随即眼眶中蓄着的泪水便不受控制地顺着眼尾流了下来。

“不是。”

看见小世子表情不对,伯景郁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奇怪的话,慌张解释,“我没想故意闹你。”

这解释苍白又无力,小世子显然不相信,纤瘦的小身板又努力地往旁边靠了靠。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显而易见。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哪里敢闹你,我只是……”伯景郁强调,试图握住小世子的手。

“不是故意的是什么?”庭渊眉头微皱,毫不留情地抽回手,并不想再听他胡言乱语。“别在这狡辩,我的糖葫芦你都敢抢,以后是不是还要抢我春渊院的东西、你以后,就去下人的房间里待着!”

这惩罚对于伯景郁来说,实在有些严重了.

不是说住下人屋子对他来说很痛苦,再破的地方他都躺过,只是这意味着他晚上再也没法和庭渊同住一个院子了。

这怎么行,可他一个将军,怎能随便服软,庭渊这话说的绝情,他便也起了些气性。

“你不要不讲道理。”

他伸手揽过庭渊,眸色深沉,低声道:“你难道没和别人这样做过吗?”

“做过什么……?”庭渊被迫转过身,不甚明白地问道。

伯景郁道:“和别人同吃一碗饭,同喝一杯水。在酒楼里,甚至去吃别人喂给你的饭菜。”

小世子懵懵懂懂,没太明白这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原主和朋友去酒楼也只是喝酒赏乐,至于伯景郁说的那些好像是娘亲给幼崽喂饭的事情,他在记忆里完全寻不到踪迹。

于是他自己理解了一番,不屑地勾了勾唇角:“伯景郁,你当谁都像你一样,喜欢去抢别人的吃食?”

伯景郁一怔:“你以前和你那些朋友一起去酒楼什么也不做?就自己吃自己的?”

“做啊,本世子都花钱了,当然要喝酒赏舞听乐都做个遍。”庭渊用力推开腰上的手,“你离本世子远点!”

“好好好,我离你远点。”

伯景郁面色缓和了许多,妥协地收回了手,缓和气氛,“小世子今日出门都做了些什么?我今日没能跟着一起出来,实在错过了许多。小世子能否能给我说说?”

伯景郁的姿态放得很低,这成功取悦到了小世子,他小脑袋微扬,矜持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的话。”

他说得很详细,从徐柳清给他许的好处到满香楼好吃的菜说了个遍,但对三皇子背后说的那些小话并不提起。

约摸着背后说人坏话不好,庭渊便不想再提。

“徐柳清给你送点东西你就这么开心?”

一点破玩意就让他眉飞色舞,虽然模样像乌萨奇一样可爱,但伯景郁却莫名觉得心里一堵。

徐柳清爱慕虚荣,整天跟在小世子身后献殷勤,谁人不知他所为何事,不过就是金钱与地位,偏偏这小世子还真把他当朋友。

他成天伺候着小世子讨不到一点好脸色,徐柳清送点小物件这小世子到开心得紧,真是不识好人心。

小世子哪懂男人心里的弯弯绕绕,只觉得这伯景郁说的什么鬼话?

小世子有些气闷,语气不太好地回他:“人家起码有心!不像某人,抠门得紧,连个玉佩都不愿意给!”

“你真想要?”

想到那玉佩的含义,伯景郁语气戏谑,似乎想象到小世子身着嫁衣的模样,喉头微紧。

他刚想说“拿了我的玉佩可就要给我做娘子”,将这个玉佩的含义给小世子好好说道说道,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世子明白其中利害,却突然被小世子出声打断。

“本世子现在可不稀罕你的玉佩。”小世子脸一转,脑袋一扭,便只留给伯景郁一个圆溜溜的后脑勺。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惹急了他,他可还真不稀罕了。

而且原世界线里,庭渊曾问过乌萨奇超绝屁屁系统,到最后小世子的戏份结束,他都没有得到那个玉佩。

所以,他为了维持人设,只能装作很想要,但又不能真的拿到手。

好在,伯景郁也并不是真的打算给他。

马车内又陷入了沉默,伯景郁靠坐在小世子旁,不时看向小世子,神情若有所思。

他并没有把刚刚那一番话太放在心上,仍在想着之前的话。

如果小世子所言,从未做过亲密之事都是真的,那之前他所有单纯的反应都有了答案。

很难相信,在外被传为久经情场的纨绔世子,私下里却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娇气少爷。

真不知这小世子去那种地方,到底是谁占了便宜。

传言果然不能随意听信,不过小世子脾气不好这一点确实没差。

伯景郁低头,手上全是被小世子挣扎时划出的红痕。

天色渐晚,寒风凌冽。

马车行驶的速度渐缓,小世子眼眸微阖靠在窗旁,听风声吹叶簌簌作响。

身上突兀地盖着一件墨色缀金纹斗篷,是伯景郁的杰作。

伯景郁又担心这娇少爷着凉,又怕娇少爷再怪罪于他,只得打消了把人抱在怀里的念头,改成了披斗篷。

毕竟他刚被剥夺了陪睡资格,此时是一点也不敢惹小世子。

突然,小世子有所察觉般睁开了眼,随着起身的动作,那披风缓缓下滑,伯景郁眼疾手快,急忙扯了回来。

“怎么了?”他问。

“我好像听见外面,有人在哭。”庭渊有些犹豫,不知这是否是错觉。

风声实在过大,伯围的声音被盖得模模糊糊,让人耳无法轻易判断。

最终他还是决定让车夫下去看看。

马车停在了路边,不久后,车夫回来了,他道:“世子,旁边的一个巷子里确实有人在哭。”

“怎么回事?”

“一个老翁晕倒在了巷子里,我们听见的哭声是他孙子的声音。

看样子应该是趁着冬日出来卖碳火,结果被这大雪的天冻晕了。

世子,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要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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