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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这一解析,伯景郁明白了庭渊话中更深一个层次的意思。

“凶手如果是继夫人或是小公子指使的人,他们不会做到这一步,归根结底是这个凶手本人十分憎恨周少衍。”

说完伯景郁看向庭渊,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庭渊笑着点头,“完全正确。”

对于凶手的画像,他们已经知道了一部分信息,剩下的就是慢慢梳理。

“我倒觉得一般。”林麒运暼了眼庭渊手中的玉佩,嘴角轻扯,语气有些轻蔑。

徐柳清竟然真的舍得离开燕都,这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没想到他能为庭渊做到这种地步,甘愿放弃小世子的人脉和燕都的资源,选择去别的地方发展。

但谁人不知天下繁华当属燕都。

都说商人只看重自己的利益,现在看来徐柳清倒是真存了几分真心。

只可惜,存了真心又如何,他还是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这世上,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觊觎的。

过往徐柳清利用小世子的种种,他可以既往不咎,但若还敢舞到小世子面前,就别怪燕都容不下他徐家了。

小世子不清楚林麒运的心眼,只觉这三皇子又故意砸场。

他不乐意听这样的话,当即便呛道:“三皇子莫不是眼睛长在了天上,美丑都分得不清不楚。”

“你若是嫉妒,就直说。本世子的朋友大方,多给你一条又何妨,何必说这种话。”

林麒运闻言虚撑着下巴轻笑了声,却并无生气的迹象,“我可不敢要。”

不知小世子若是知道了这个玉佩的含义会有如何的反应,但若是此时他跟小世子说出含义的话,小世子估计是不会相信他的。

啧,要是早知庭渊内里竟是个如此有趣的小东西,他先前怎会舍得与他交恶。

他视线落在小世子不断把玩白玉玉佩的手上,又细又白的手指,细腻光滑,看上去甚至比那玉还要令人想要把玩。

“不过小世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玉佩实在寒碜。”

“令堂应当是极为看重搭配的,估计见不得这等突兀的物件,不若这样……”

林麒运说着,无视身旁人震惊的眼神和伯景郁拧在一起快打结的眉坐到了庭渊身旁。

然后目标明确地牵起庭渊的手就往腰上放。

陌生的气味与突如其来的触碰,让庭渊被吓得反射性往一旁退去。

身子移动幅度太大,整个人突然移出了椅子外,侍女皆未反应过来之时,失重感已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里。

无依无靠的小水珠,滴答一下,被叶子拢入怀中。

他好像被人接住了。

“你想干什么!”

这是伯景郁的怒吼声。

庭渊懵了懵,自失明后他许久未过度使用的双眼此时睁得圆润,像是个小猫受到了惊吓。

没等庭渊说话,他被伯景郁又往怀里颠了颠。

伯景郁抱得实在太紧,庭渊双手撑在二人之间,不适应地推了两下,但推拒无果。

又想到伯景郁毕竟是帮了他,庭渊斥责到了嘴边,却只得缩缩脑袋乖乖窝在男人怀中。

“小世子无事吧?”

林麒运也有些被吓到了。

他没想到庭渊会反应这么大,对上伯景郁满含怒意的视线,他一顿,连忙站起,拿起腰间的玉佩澄清。

“我只是想给小世子摸摸我的玉佩,若是小世子喜欢,就赠与小世子。”

“小世子,我并无恶意。”

身后的太监低着头,听见自己主子如此好言好语的解释,因为年迈而有些佝偻的身躯明显的抖了一抖,头垂得更低了。

那三皇子的玉佩上,雕的是龙纹,象征着皇家独有的尊贵地位,这说送就送……这、这可使不得……

宫里的人若是见了三皇子对顺亲府世子如此温柔,还要给他送自己的贴身玉佩做装饰,估计得吓得个半死。

皇子的玉佩岂是随便能拿的。

庭渊小脑袋瓜仔细想了想,怕不是三皇子想为伯景郁出头,故意设计让他拿走玉佩,之后好栽赃嫁祸于他!

果然皇宫里的人就是心思深沉。

庭渊皱着小脸摇了摇头,只埋在伯景郁臂间也不抬头,声音闷闷:“我不要,你赶紧走吧。”

“三皇子的玉佩我如何消受得起,怕不是一碰上就要落个罪名。”

显然是觉得委屈了。

林麒运还想再说些什么,来挽回一下刚刚的鲁莽举动,但伯景郁已经抱着小世子径直往内院走了进去,他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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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放回他最常待的贵妃椅上后,庭渊捏了捏毯子毛绒边边,发觉伯景郁脚步声停留在他旁边,还未有离去的意思。

他抿唇,心中暗道这伯景郁怎么都不知道出去送送三皇子。

真是个木头做的,怪不得需要他推进感情呢。

他可真难办,又要干坏事又要做好事,还要防着林麒运阴他,算了,勇敢阿渊,不怕困难!

庭渊朝着一个方向勾了勾手,但由着判断错误,那手指勾的方向并不是对着伯景郁。

不过伯景郁见了,却仍是自觉地走了过去。

男人肩宽腿长,被衣服包裹着的身躯精悍壮健,饱含力量感,在战场上浴血征战过的戾气使得他浑身充满野性,但此刻他却在少年身前温顺的弯着腰,动作之间呵护意味极重。

庭渊的手指突然被男人握住,下一刻,他感到一片温热的柔软印在他的手背。

这触感有些奇怪,庭渊眼睫微颤了下,抽回手,“谁准你拉本世子手的。”

伯景郁不说话,只眼神一刻不差的落在小世子身上。他突然觉得,这样的人脾气坏一点,也没有关系。

“你怎么不问本世子叫你过来是干嘛的?”小世子语气含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娇纵味道,像是摇着尾巴故意叫人来哄他。

伯景郁很听话,问他:“小世子叫我有何吩咐?”

“你刚刚为何呆站着不动,都不去送送三皇子?贵客来,就这般待客吗?”

伯景郁皱眉:“我为何要送他?”

“啧!”小世子不耐烦了,给他创造了独处机会还不知道珍惜,真是笨蛋一个,“让你去就去!”

“我不想去。”

“啪!”

一个小巴掌拍在了伯景郁的手心上,声音响亮又清脆。

伯景郁的手倒是没什么事,不过小世子的手却拍了个通红,他嘶的一声,惹得伯景郁又将他的手握住了。

“我去就是了,但得先让我帮你涂个药,涂了药我就去。”

庭渊觉得伯景郁真是太过分夸张了,他打一下手掌而已,只不过是因为伯景郁手太糙了,他才觉得疼的,不然根本不需要擦药。

但伯景郁都那样说了,又执意要给他的手上药,庭渊只好勉勉强强答应了。

什么叫做常用作定情的图案?

伯景郁当下便是一怒,那胆大包天的徐柳清竟然敢假借送礼,送个定情信物给小世子。如此见不得人的东西也敢往小世子面前凑,真是罪该万死。

但随即,他愣住了。

那个徐柳清送个丑玉佩,是因为喜欢小世子?

喜欢小世子……

天色渐暗,他转身,视线落入昏黄烛火恍惚摇晃屋内,窗上,纤瘦柔弱的剪影也随着烛火晃在他的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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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伯景郁和林麒运二人都不觉得那玉佩好看,但显然他们的意见是无需采纳的。

那玉佩自然是极为好看的,样式新颖带着些异域风情,色泽饱满入手触感细腻油润,更为重要的是这块玉佩是由徐柳清亲自操刀雕刻而成的。

在满香楼那一次与三皇子微妙的见面后,徐柳清许久未再见小世子。

他独自一个人在家中想了许久,风雪交加的日日夜夜,他坐于书房窗前,孤杯独盏,酒没能让他昏睡不醒,却反而使他整个人越来越清醒。

但为何,他的思绪一直停留在那一日,他不得头绪,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在意。

明明,明明根本与他最在乎的生意无关。

一杯酒接着一杯酒,风雪都停了下来,徐柳清却一直未放下酒杯。

终于,徐柳清府上的老管家实在看不下去公子这副意志消沉的模样了,于是他去问徐柳清:“何事竟扰得少爷如此忧愁?”

徐柳清这几日不修边幅,胡子都冒了出来,衣衫不整,眼下青黑渐显,整个人都憔悴了不止一点半点。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毫不在意地笑道:“你为何会觉得我是在忧愁?我只是在思考些东西罢了。”

老管家摇了摇头。

他跟着徐家走南闯北多年,徐柳清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来,就算生意上遇到再大的问题,他也从未见过徐柳清这般模样。

徐柳清从来都是骄傲的,在生意场上运筹帷幄,即使面对再怎么宏大的场面也丝毫不会露出破绽。

但此时他的脆弱是外露的,明眼人一看就会知道他此刻的状态不对,更何况是老管家。

徐柳清垂眸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从前一个他不如何在意的人,如今却令他心神恍惚。看见那人与他人交好,与别人在一起,他的心中就会莫名酸涩,像被人紧紧攥住心脏一般。

听了这话,管家原本还有些担忧的神情撤下,有些了然,他慈爱地笑道:“徐少爷可是喜欢那位小姐?”

这一句话犹如惊雷劈在徐柳清身上,他停顿了许久,最后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的一切困惑都有了解释。

想明白之后,徐柳清清楚自己无法按照一开始的想法在停留在燕都,靠着小世子的关系转而仰仗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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