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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渊道:“这不该叫采花贼,这叫连环杀人犯。”

两年半连杀十七人,平均一个半月就杀一个人。

如此高的作案率,放眼在现代世界各国杀手,也足够让人心惊胆战。

这意味着如果这个凶手不能趁早抓住,每年至少还要死六七个人。

如果凶手的变态欲望加重了,或者一个多月杀一个人不能够满足他的需求了,很可能会缩短杀人的时间。

屋子修好后,伯景郁便搬回自己家了。他最近闲着无事,每隔一日便去山上打一回猎,打到的猎物一分为二,一半拿去镇上卖,一半送到庭家来。每回卖猎物回来,还会给庭渊买些糖糕果子之类的小零嘴。

他尽挑庭渊爱吃的买,庭渊心里不好意思,身体却抵抗不住糖糕的诱惑,每回嘴里念叨着“伯大哥你自己吃”,手却不由自主地伸出去了。

他一边唾弃自己嘴馋,一边打定了主意,等胭脂膏卖出去后,要给他伯大哥买个礼物,不能光吃人家的东西。

卢彩梅有意撮合伯景郁和自家的小哥儿,让他同从前一样,每日来家里吃饭,伯景郁没拒绝。

这日卢彩梅看他衣裳破了道口子,便让他换下来,拿过来让自己补补。伯景郁第二日将洗干净的衣裳拿过来的时候,卢彩梅正忙活着家里的活计,他便随手将衣裳放到桌上的笸箩里了。

庭渊中午喝了药,吃了两块杏子糖,看到伯景郁的衣裳,忽然有些心虚了。

他伯大哥都不舍得给自己买衣裳,却舍得三天两头的给他买点心。庭渊默默地将衣裳拿回自己屋子里,穿针引线,仔细缝补了起来。

快缝好时听到外头吵吵嚷嚷的,似乎是家里来客了,庭渊将最后的几针缝好,打了个结,起身往堂屋里走。

刚到堂屋门外,他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庭渊停下了脚步,没再往里头走。

“上回是我不对,‘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只愿轻尧娶个能与他互相扶持的媳妇,以后日子过得轻松顺遂一些,可阿渊身子不好,我实在是担心轻尧娶了他会吃苦啊!姐姐你也是当娘的,你应当能理解我的对不对?我也是一时着急失了理智,才说了那些伤人的话啊!"

林氏拉着卢彩梅的手,一脸真切:“如今我已经知道轻尧是非阿渊不可了,对阿渊好,就是对他好,阿渊不好,他也好不了!我以后再不会为难阿渊了。”

“上次的事儿,姐姐你们别放在心上,等阿渊进了门,我定会好好弥补他的!他身子弱,咱们便好吃好喝的养着,绝不让他干一点儿活,再多花些银子,去请县城、府城多请几个大夫来帮他看诊,总归是能治好的!”

林氏以为她这番话说完,卢彩梅两口子会有所动容,没想到他们却仍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我理解不了,我是盼着我的孩子好,但绝不会因为这个就糟践别人的孩子!”卢彩梅板着脸,抽回了自己的手。

庭德贤皱着眉:“亲事已退,渊哥儿的身子不劳烦林夫人操心了,我们自会……”

他话未说完,便瞥见儿子站在堂屋门口。

愣了一下后,庭德贤对着儿子道:“渊哥儿,既然来了便进来吧。”

堂屋里另外三人听到动静,一齐朝门口望去。

江轻尧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庭渊的方向走了两步。

“阿渊。”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庭渊。

“你还来做什么?上回在茶楼里,我哥哥已经同你说清楚了。”庭渊抿着唇低声道。

江轻尧眼底暗含恳求:“我和我娘是来为前些日子的事赔罪的,请你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吗?”

“你上次已经解释过了。”

看庭渊态度冷淡,一直回避他的视线,江轻尧的面色无法掩饰地暗淡了下来:“伯父,伯母,可否让我和阿渊单独说两句?”他侧头对着庭德贤两口子请求道。

庭德贤和卢彩梅对视一眼,面带征询地看向了儿子。

庭渊正要拒绝,却陡然想起了林秋的事儿,心念急转之间,他突然想到了主意。

“爹,娘,你们先出去一会儿吧,我有几句话想同他说。”

“好,我们就在门口等着,有事你便喊我们。”

虽然有些不解,但卢彩梅和庭德贤最后还是依着儿子的话出去了,林氏在江轻尧的示意下,也跟着出去了。

庭渊进来后,看了江轻尧一眼,面上有些犹豫。

江轻尧见他还愿意单独同自己说话,心里又浮起一丝期冀。卢彩梅她们一出去,他便迫不及待地开口了:“阿渊,你要同我说什么?”

庭渊踌躇不定,不知该如何开口。

江轻尧笑了笑,从桌上拿起一本书,走到庭渊跟前:“你最爱看的话本出了新册子,我还未来得及念给你听,这次给你买来了。咱们定亲的前一日不是说好了吗?成婚后我教你念书识字,以后我在书房温书,你就在一旁看话本子,若是遇到不认得的字,便过来问我。”

“这些约定,你都还记得吗?”江轻尧轻声询问,眼里流露出一些怀恋。

不等庭渊回答,他又继续道:“这话本里夹了一页纸,是我亲手写下的契书,之前同你和伯父伯母立下的承诺,尽数写在上头了,我签了字,画了押,以后若是我负了你,你便将这契书公之于众,让大家都知道,我是个背信弃义之人。”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阿渊?”说到最后,江轻尧眼里全是祈求,往日的端方自持,已全然不见。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去牵庭渊。

庭渊一个激灵,将手背在身后,扭开了脸:“不行。”

江轻尧伸出的手顿在了半空中:“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只要你说,我都可以去做,但是你不能一次机会都不给,就给我判个死罪吧?”

“求你,不要这么轻易就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好吗?”

他眼睛通红,声音嘶哑,面上是显而易见的痛楚。

庭渊心情十分复杂。

现在一看到江家人,他便会想起他上辈子受的磋磨,他死后他爹娘泣血的哭声,他哥哥被打断腿后痛得在地上嘶吼的样子。

江轻尧对他父母虐待林秋的事熟视无睹,他明明知道他爹娘不是善茬,却依然一走一年多,将自己独自留在江家,留在他爹娘眼皮子底下。庭渊死前那几日一直在想,江轻尧知道他爹娘会这样对待自己吗?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上辈子他没有机会问,这辈子事情还未发生,江轻尧自己可能都无法预测自己两年后的心境。

不管江轻尧是大意疏忽了,还是故意为之,庭渊都不会再让自己重蹈覆辙了。可林秋是无辜的,林秋对他那么好,他怎么能看着林秋在未来的某一天被江家卖给别人做妾?接近林秋最简单、最快的办法,便是让江轻尧从中牵线了。林秋被林氏看得严,怕林秋出去说些“不该说”的,林氏平日里根本不让林秋出门。

只有通过江轻尧,他才能名正言顺地跟林秋往来。

他定了定神,看向江轻尧:“我们之间绝无可能了,江公子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他话音刚落,江轻尧就变了脸色。

“‘江公子’,好一声‘江公子’啊!”江轻尧嗤笑一声,浓烈的愤怒与不甘在他心间撕扯,他从不知道,他的阿渊竟是这样心狠的一个人!

“你是不是有了旁的心仪之人,是那日同你一起吃面的郎君对不对?”若非如此,怎么不过半月,他对自己的态度便冷淡了这么多?江轻尧紧紧地盯着庭渊,压抑着心里的妒火和忐忑,质问道。

庭渊愣了一下:“跟旁人没关系,是我们不合适,我们两家家世悬殊过大,你爹娘勉强答应了这门婚事,以后成了婚怕也要闹得家宅不宁。我只想平平静静地过日子,不想再让我爹娘忧心了。”

“我们两个的事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找你是有别的事。”庭渊不想再绕圈子了,他斟酌一番,终于是将自己的真实意图说出来了。

“我最近喜欢上自己做胭脂了,听说你外祖家里从前是胭脂生意的,现在还有个外祖家的表弟寄居在你家,能不能请他来帮我看看我做的胭脂?”

江轻尧实在没想到,庭渊答应同他说话,竟然是为了这事!不肯同他和好,却要请他帮忙?

他气得面色涨红,仍然竭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你怎么知道我表弟的事的?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表弟家里是卖胭脂起家的,但他并不会做胭脂。”

“他不会做也没关系,我只想让他帮忙瞧瞧,我身边的人都没怎么用过胭脂,他家里是卖胭脂的,定然见识过许多胭脂。”

江轻尧简直莫名其妙,他上前一步靠近庭渊:“阿渊,你喜欢什么胭脂,我买给你,我们不要退亲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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