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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景郁紧闭着双眼,心跳声在耳畔响起。

当他睁眼的时候,那个神仙一般的青年从窗外的树上一跃而下,带着飘落的花瓣,像青鸟一般落在他身侧。

“哥哥没骗你吧,你数到一的时候,我就会来到你身边。”

这次的声音不是从令牌里发出来的,而是在他的耳侧,伯景郁紧紧抱着庭渊,好像抱住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玄果然很聪明呢,这么快就解开了九连环,我琢磨半天也没打开。”庭渊一手抱着小孩,一手把玩着桌上的圆环。

“没有…”

“嗯?”

“我也没有很聪明…”伯景郁躲闪着目光,死死盯着自己用力泛白的手指,庭渊身上有花瓣的香气,他忍不住贪恋片刻。

庭渊看着小孩发红的耳朵,用手指轻轻刮过,“小伯是最聪明的。”

伯景郁靠在他怀里,还能听到庭渊笑的时候胸膛的震动。

“师兄你也太过分了,居然把我和杨曜丢在落云台自己回来了。”杨月推开门看见庭渊依旧坐在榻上玩起了九连环,一旁还坐着那个捡回来的小团子。

“回来有点事,你和杨曜这么大了,走不丢的。”

庭渊打开药盒从里面拿出药粉重新给伯景郁敷上,之前的药让伤口都结疤了,有少数地方还没恢复。

杨月撇了撇嘴,她大约也知道庭渊提前走是因为那个小孩的传闻,世间每年都有恶童诞生,他们没有渊情六欲,不懂人伦纲常,按喜好造下杀孽。

不过伯景郁看上去瘦瘦小小的,特别是那双眼睛明亮透彻,并不像传闻中的恶童。师兄最忌讳别人在背后乱传谣言,这次的消息说不定是衍青流放出来的。

“还疼吗?”庭渊小心翼翼地撒上药粉,在用绷带将伤口缠上。

“不疼了,哥哥。”伯景郁在他怀里乖巧地摇了摇头。

“师兄你是要把他认作弟弟吗?”杨月听到这句话看向庭渊,庭渊入蓬莱宗的时候是孤身一人尘缘尽断,现在想收个弟弟倒也说得过去,不过总觉得有些别扭,也没看见师兄想让她当自己的妹妹。

伯景郁沉默地抓着身上的衣服,静静地等待着庭渊的回答,他也觉得自己是不配做仙人的弟弟,现在嘴上喊着哥哥也觉得有些越界。

庭渊停下手中的动作,感受到了小孩的不安,他开口道:“不会。”

伯景郁咬紧了口腔里的肉,只觉得满嘴的血腥味,就像被衍青流踹倒在地上那般。

“小伯挺聪明的,我想要师尊收他为徒,比起做我的弟弟,师尊门下能让他学到更多…”庭渊笑着摸了摸伯景郁的头发,暖乎乎的,让人爱不释手。

伯景郁提着的心缓缓放下,还好…仙人没有抛弃自己。

“既然小玄不想自己呆着,那明天一起去落云台看这次的逢仙会吧,对小玄之后的修炼之路说不定也有所启发。”

“逢仙会……是什么?”

“给各大仙门年轻一辈准备的切磋比赛,这次你可以看到我们大师兄拳打湛沪剑,脚踢天衍宗!”杨月朝庭渊夸张地竖起大拇指,让人忍不住汗颜。

“哥哥好厉害!”伯景郁抬头看向庭渊,那双琉璃色的眼睛里全是崇敬之情。

“在场那么多道友,比我能力出众的不知道有多少,重在参与就是了。”

掀过这个话茬之后杨曜带着两个大食盒推门而入,“好你的杨月,竟然和大师兄躲在这,我一个人拎四个人的饭菜!”

杨月对着杨曜做了个鬼脸,瞬间院子里鸡飞狗跳。

伯景郁闻着桌上烧鸡的香气,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来吃这个。”庭渊带着他坐在桌旁,掰下一个鲜香四溢的热鸡腿递到庭渊碗里。

鸡腿烤得恰到火候,撒上佐料之后更是香得不行,伯景郁在庭渊期待的目光里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块,接着咬了一大口。

庭渊本来还担心小孩不喜欢吃,回过神那个鸡腿已经被三口风卷残云地吃掉了。

伯景郁舔了舔嘴巴上的油,不停地回味着刚才的味道,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

杨曜和杨月带着一脸尘土也进来吃饭了,虽然辟谷了,但有庭渊带头,蓬莱宗大部分人还保留着口腹之欲。

庭渊吃了几口发现伯景郁的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烧鸡,筷子却刨着碗里的白饭。

“给!别说我们虐待你啊,要吃自己夹,看了那么多眼也不伸筷子。”杨曜掰下另一个鸡腿放到伯景郁碗里。

伯景郁看着碗里的鸡腿脸颊爆红,他看向庭渊,磕磕绊绊地开口道:“我没有…没有想多吃。”

庭渊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筷子轻声道:“小伯,你不会再留在天衍宗,我们蓬莱宗的规矩是想干什么想吃什么就要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杨曜一脸问号地看向杨月:我们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规矩了?

杨月:刚刚有的。

伯景郁对上庭渊认真的眼神,握紧手里的筷子,“我明白了…哥哥。”

侍卫果然如昨日说的那样没有出现,来的是其他的侍卫。

庭渊跟着那人进到塔里,和昨夜的寂静不同,塔里聚集了不少人。他侧眼望去,还看到了顾令颐手下那两个铸器师。

这魔头似乎把教中所有的铸器师都叫了过来,想到此处庭渊有些沉闷,既然这么不信任他为何还拿性命要挟他铸剑,难不成这一塔的铸器师都能给那把剑陪葬不成?

庭渊清瘦高挑,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走过时其他铸器师的谈论声突然消失,又变得更加热切。

“你就是顾堂主带回来那个铸器师?”一个留着三羊胡子的老头拦住了庭渊的去路。

那人外袍和别的制式不同,不知道是何职位。

“听说你在榆阳帮教主修复了祭台,比孙家那对师徒还出风头。”

庭渊眉头一皱,四周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他身上,这老头不会是来找茬的吧。

在他飞速思考对策的时候,那老头拍了拍庭渊的肩膀道:“真是干的漂亮!我看那对贼师徒不爽很久了!哈哈哈哈哈哈!”

庭渊揉了揉被拍痛的肩膀,“先生真是老当益壮。”

“不敢当不敢当,虽然教主平日并不重视我们,但铸器师锻炼身体是基本素养,这次才能在教主面前大展身手。”

“大展身手?”

“小友来的时候没听人讲吗?教主这次要选出一名铸器师来修复他的剑。那可是天下第一的青禾君铸造的灵剑!”

一时间四周的讨论声更激昂了,庭渊不由得沉默,有没有一种可能,铸器师们不被重视就是因为他们吹捧的青禾君呢?

他想起伯景郁那个挫骨扬灰的誓言不由得一阵恶寒,这样的人为何还留着那把剑……虽说是仙剑,可白鹿门应该也不缺好剑,难不成是想等青禾君出现,拿此剑复仇……

庭渊搓了搓手臂,被自己的想法惊得一哆嗦。

“庭小友不至于如此紧张,教主他仁慈心善,不会为难人。”

庭渊抽了抽嘴角,看着那老头诚恳的模样心道,那你们可真是被他骗惨了。

庭渊起身,与陈汉州的媳妇说,“能否借一步问话。”

陈汉州媳妇一脸懵逼,但还是点头同意了。

伯景郁紧跟过去,三人站在廊下。

庭渊提前给她打了一个预防针,“接下来这个问题可能会冒犯你,但我只是为了查案,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

陈汉州的媳妇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看了看庭渊,见他一脸严肃,点了点头。

庭渊也就不兜圈子了:“陈汉州在房事方面表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