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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更甚,庭渊以一敌二,依旧不落下风。

那突厥人心中愤恨,出手狠厉,然太过一味进攻,疏于防范。

庭渊抓住这一点,猝然刀锋急转,顺着他的刃缠挑,游龙一般,其中内力隐含,霎时将他手中的刀震出数尺远。

与此同时,脚下急掠,绕于他身后,刀身一反,将刀背狠狠压在他的后脖颈。

“别动!”他朝赵勤喊。

赵勤果然不动,庭渊却不急对峙,抬脚踹向那突厥人的后膝,迫他跪下,不紧不慢问:“上山之前,你用哪只脏手碰我来着?”

突厥人咬牙不语,还想挣扎,被庭渊死死摁住,未开刃的刀背虽不锋利,然上头力道不小,硬在他后颈压出道血痕。

“哪只手——”庭渊声音拉长,一字一顿。

突厥人吃痛,哆嗦举起左手。

下一刻,划破夜色的惨叫震彻山林。

半山腰持火向上的队伍闻声一滞,面面相觑后,匆忙加快行程。

此时山顶,突厥人的左手被拧折,无力绵软地垂下去,终于忍不住开始破口大骂。

庭渊仿若未闻,同对面的赵勤讲条件:“若你把背后主使交代,我或可留你们一条性命。”

赵勤闻言一怔,唇边忽然泛起抹诡秘的笑。

只见他缓慢倒退两步,眼中的精光掩饰不住,他道:“这胡虏人的性命,留你就是了。”

言罢仓猝转身,拔腿就跑。

庭渊毫不迟疑,刀面一翻取了这突厥人的性命,快步追上去。

他二话不说,一刀狠狠砍下,被对方闪开,刀背一转,横挥而去,擦过赵勤头顶。

刀背再转,斜斜刀风带着杀意,这一刀下去,绝不会失手。

霍然眼前扬来一把白·粉,庭渊眼前一花,动作延慢,教赵勤躲过。

他不可避免地吸入,即便尽快屏住呼吸,也顿觉头脑发昏,四肢生软。

隔着弥漫的粉尘,他望见赵勤跑远的身影。

紧了紧刀柄,庭渊在一阵目眩中努力保持清明,锁准赵勤的后背,几乎用了十成十的力,将手中刀悍然甩出。

“扑哧——”

长刀穿胸而过,血花飞溅,前方遁逃的背影僵硬止住,晃了一晃,轰隆一声直直栽倒下去。

庭渊稳住身形,转眼?到半山腰愈来愈近摇动的火光。

伯景郁的人到了。

他很清楚自己不能晕在这里,踉跄着往方才那处陡峭山坡快速行去。

山风呜呐,裹挟着枯枝烂叶腐朽的气息,山谷还是那样幽深,张着血盆大口,像是要将一切吞吃殆尽。

月光不知何时隐匿下去,只剩一层薄淡的黑云。

那被一剑封喉的突厥人尸身还在,庭渊强撑意识来到坡边,兜面的风不能让他清醒半分,他两眼发黑,像是用尽所有力气,终于脚一软,崴下陡坡,滚了下去。

庭渊醒来时,还是天黑。

室内烛火幽微,帐幔半掀,安神香的味道淡淡缭绕,身旁有轻浅的呼吸声。

他缓了缓神,反应过来,他已是在伯景郁的府邸了。

转头?到睡得并不安稳的绿凝,庭渊小心支起身,欲下床倒水喝。

腿脚方动,一阵胀痛袭来,庭渊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绿凝惊醒,见庭渊睁了眼,惊喜出声:“公子你醒了!”

眼见他一撇嘴,又要哭了,庭渊赶紧摸摸他的头,安抚道:“我没事。”

“公子你滚下那么高的山坡,一连两日没醒,婢子担心的要死!”绿凝红着眼为他垫好软枕,让他舒心靠下,又送来一盏热茶。

庭渊没想到自己昏睡了这么久,啜了口茶,感受着脚踝处难以忽视的灼痛,问:“杨二公子如何了?”

“杨二公子当夜就在山顶找着了,倒是公子你,第二日才在山后的半腰上找到,浑身是伤不说,还扭伤了脚,怕是要将养好些时日才能痊愈。”绿凝小嘴叭叭说个不停,猛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郎君说您一醒就去知会他,我险些忘了。”

说着匆忙起身,咚咚咚往主院去了。

庭渊?着他转眼跑没了影儿,浅淡的笑意渐收,回想那夜在山顶,赵勤不知怎么,心思回转,突然不管那突厥人死活,让他尽管杀去。

应是在他说完那句话后。那句诓骗他道出幕后主使的话后。

恐是他认为伯景郁已洞悉一切,是以还想与他周旋片刻,探寻究竟,可他那番话直接否定了他的猜想,让他心中狂喜,可以毫不犹豫地离开。

前后想明白,庭渊无奈扶额,果然是近来过得太舒坦,竟能在口舌之上犯错。

这时,门口传来绿凝的声音:“郎君里面请。”

“你确定你哥不曾在任何方面得罪过她?”

宋诗杰点头:“确实不曾,我哥公务繁忙,每日都在前衙处理公务,很晚才回家,晚饭都是长嫂让孩子们送去前衙,家对我哥来说不过是睡觉的地方,他们两人接触的机会都不多。”

宋诗文身为一府的通判,政务确实很繁重。

江迷山此时出声,“这点我们和通判大人的同僚确认过,的确如此,家中孩子较多,这后院住着上百位大人的家眷,家家户户拖家带口,每家都有四五个孩子,到了晚上下了学堂满院子跑,确实有些吵人,大人们从不将公务带回家中处理,衙门也有规定,不可私带公文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