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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渊也没有催促伯景郁,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解决这件事。

飓风说道:“我偏向于支持王妃的想法,暂时停一停,有句话说得好,捉贼捉赃,抓奸抓贼。在他们行动的时候,人赃并获,即便他们巧舌如簧,那也是辩无可辩。”

霜风道:“我也觉得王妃的想法没问题,我们这边,疾风会继续跟进衙门和商会双方的人,只要他们有接头,任何动向我们都能第一时间掌握。”

赤风轻咳一声说道:“钱庄这边我和飓风可以盯住,横竖我不认为钱财会在城外,即便钱财真的在城外,钱庄,衙门,商会,他们总要接头的,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衙门的人没有自掏腰包替商会平账,也还有一场危机在等着衙门的人处理。”

“没错。”庭渊重新接过话头,“南州要调价不光调辰阳城,是要调整个南州,放眼南州,几千万的人口,做生意的人少说得有几十万,降低市价一个月,这些做生意的人就得相较从前亏损三成的利益,整个南州整合起来,一个月账面亏损的数额整合起来至少是百万两银子,如果没有人替商贩兜底,我想也没有多少人愿意配合衙门市司调价,南州一旦出现物价危机,从前被隐藏起来的那些污秽也会随之浮出水面。”

伯景郁庭渊几人的话,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你们说的都没问题,那就照你们所说的做,暂时将钱庄的人撤回来,但撤也得有正当的理由撤,突然撤了只怕会引人怀疑。”

“我倒是有个想法。”

“你说。”

庭渊道:“杨章还关在我们官驿的地牢里,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你想把他放了?”霜风问。

庭渊摇头,“不是,我是想借由杨章的名义,去查军饷。”

东州这个季节多风多雨,正是疫病泛滥的季节,若是一个不小心,很容易疫病成灾,宜早不宜迟,趁着这段时间天气还算不错,得快速解决。

至于其他的账,可以慢慢算,眼下吉州的百姓才是最重要的。

赤风在第三日早上进入吉州,在官道两旁看到不少逃难的百姓,他们被困在此处,这些人是逃难晚了,边界不放人,他们就只能被阻拦在此处。

随行带的药物不算太多,留下每个人够用十日的量,余下的全都分给了这些百姓。

从他们口中打探得知,吉州现在疫病确实很严重,他们过来得早,还没有被疫病感染,逃难路上听到别人说,往东边特别是堤坝塌方淹过的几座城池,疫病特别严重,现在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活人。

人心隔着肚皮,想什么不说出来,对方怎么可能时时知道你的心思。

隔日呼延謦如风上门来接呼延謦如声回去,顺便带了请帖过来,邀请他们去参加呼延謦如声的订婚宴。

呼延南音收下了请帖。

给了请帖,自然是要去的。

子缎家和呼延謦家的订婚宴,羌昃部落各大家族自然是都要到场的。

还有与他们关系好的其他家族必然也要到。

这些家族里面,大多数都是梅花会的成员,以及本地的一些重要官员。

他们过去看上一看,心中倒也能够知道,有哪些人明面上与这些家族勾连。

伯景郁如今对外的身份是碧落城萧家的公子,出发前他就给萧家送去了音讯,身份上自然是瞧不出一丁点的破绽。

庭渊的身份并不要紧。

现在给他的封妃旨意还未昭告天下,他不论是什么身份都没问题。

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名字,这世间叫庭渊的也不在少数。

呼延南音从库房里挑了两株珊瑚作为贺礼,与伯景郁庭渊一同赴宴。

请柬上清楚写了庭渊和伯景郁的名字,他们即便是不想去,那也是不行的。

安明城内格外地热闹。

各大家族纷纷前来参加订婚宴,迎接宾客的队伍在城中主要道路上都铺满了红绸。

呼延謦家族的大门也打开了。

上次来呼延謦家,不过是三日前的事情,仅过去了三日,呼延謦家内里就完全大变样了。

张灯结彩,好不喜庆。

若是呼延謦如声所嫁之人,是她心仪之人,这样的排场,都不敢想她会有多开心。

可惜这样的排场之下是她流不干的眼泪,和无尽的悲伤。

呼延南音到了门口,将自己的请柬递上去。

门口查验的守卫接过,看了之后大声道:“呼延工会会长呼延南音携友人萧羽庭渊到——”

一时间周围的视线纷纷朝他们看过来。

伯景郁微微与庭渊拉近了距离,让他别害怕。

呼延南音有些无语,脸瞬间垮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别人进门都没有通报,怎么就专门通报了他的身份。

这不是故意让人注意他们,让他立于众矢之地。

今日到场的西州各大贵族,其中有部分与他们呼延工会没有冲突,甚至有往来。

还有一部分是亲南部叛军的,这部分人将他们呼延工会看作眼中钉肉中刺。

呼延南音很难不多想,这场婚宴于他来说,会是一场鸿门宴。

门口的守卫说:“还请南音会长莫要见怪,这是代族长额外吩咐的,您是今日的贵客。”

“问什么你们答什么,谁要是啰嗦一句,等着掌嘴。”

这椅子实木精雕,岂是能够随意挪动的,别人得要两只手才能搬动,伯景郁一只手就能拎起来。

这巴掌要是落在脸上,还得把头扇飞。

眼前这人冷着脸,看着是真的不好惹。众人忙不迭地点头。

伯景郁对他们的表现得非常满意,和庭渊邀功——看吧,对付他们,就不能给好脸色。

庭渊没回应他,而是看向了四公子,“江四公子,你喜欢顾五姑娘这事,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重要吗?”江四公子反问,“反正她是要嫁给少衍哥哥的人。”

庭渊道:“当然重要,还请四公子如实作答。”

“我确实喜欢她。”江四公子坦荡承认,“可我不会因此杀害少衍哥哥。”

“周少衍并未发现自己贴身的玉佩不见了,是你提醒了他玉佩不见了,他才返回房间寻找自己的玉佩。”

“这只是巧合。”江四公子望着庭渊说,“这真的只是巧合,我已经解释过了,这玉佩对于少衍哥哥很重要,我看到他身上没带玉佩,提醒了他,仅此而已,没有任何的阴谋,至于他回房之后会遇害,真的与我无关。”

江四公子极力地解释,他怕自己解释不清,这个锅就要落到自己的头上了。

江四公子看庭渊依旧是一种审视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心凉了半截,“大人,你要是真觉得是我干的,那你直接捆了我吧,我也没办法了。”

江哲道:“少衍与我们二房关系最亲近,我们是最不可能朝他下手的,还请他人明察,还我和我儿一个清白。”

伯景郁看着眼前的江四公子,感觉他是真的被冤枉的。

庭渊没给出任何的表示。

江四公子说:“我真的没有理由杀少衍哥哥,我是喜欢顾家五姑娘不假,可她又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二哥哥。”

四公子无奈地说:“我早就知道她不喜欢我,早就放下了,根本没想过别的,顾五姑娘和少衍哥哥的婚约本就是一场交易,他们这你情我愿的事情,即便我杀了少衍哥哥,顾五姑娘也轮不到我的头上,那不还有二哥哥在前头,你说我杀他做啥,况且少衍哥哥和我关系好,他还要带我赚大钱。大叔三叔都防着他,不服他,我很服啊,我只要钱。”

江二公子江城海连忙撇清关系,“顾五姑娘喜欢我这事儿我先声明,事先我一点都不知情。”

江哲道:“少衍的死与我家无关,他们两家有没有关系我可说不好,我们家和少衍的关系很近,他们两家一直不服少衍。少衍如今有江家绣坊四成的股,加上我们二房的二成有六成,我们是与少衍统一战线的。”

“要说少衍的死与我们江家有关,那你们就查大房和三房吧。”江哲指着江策和江澈说道。

江策和江澈不干了。

江策指着江哲说:“二哥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们杀了少衍?”

江澈:“老二你倒是怪会往我们头上泼脏水的,是你的儿子提醒少衍没带玉佩的,又不是我儿子提醒的。”

江二公子附和道:“就是就是,我都没注意到少衍没戴玉佩,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别什么都往我们头上推。”

江五公子也说:“我也没发现少衍哥哥身上没带玉佩,是四哥哥提醒的,害了少衍哥哥被杀,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

江四公子看向庭渊,“大人你说句话啊,我这真的就是个巧合,我只是提醒了他。”

伯景郁觉得他们说的都挺有道理的。

这时惊风回来了。

庭渊朝惊风投去视线。

惊风道:“熹映姑娘的手臂上没有烫伤。”

“没有?”

惊风点头:“的确没有,两只手臂都看过了。”

“那此时我们看到的人就不是熹映。”伯景郁道:“那就把双生子中另一位找过来,看看对方手上有没有伤疤。”

伯景郁沉思片刻,与庭渊说:“如果我们看到的人不是熹映,那真正的熹映,会不会就是凶手?”

庭渊道:“很有可能。”

欧阳秋的腰弯得更低了,呵斥自己的儿子:“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赔罪。”

拿弓箭对着他们的将士看到这一幕也不连忙放下弓箭,朝他们赔罪。

伯景郁:“欧阳县令还真是会审时度势。”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欧阳秋连声道。

可伯景郁却不会这么轻松地就让他糊弄过去,“误会?你刚刚的威胁难道是鬼说的,你想把我们射死在这里,难道也是误会,这些将士手中拿着弓箭,难道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

欧阳秋见眼前的人不依不饶,可这人的身份实在是他惹不起,只能跪地求饶:“大人,我是爱子心切,一时干了糊涂的事情,还请大人莫要怪罪,下官愿意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弥补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