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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渊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很抱歉,我不能接受。”

伯景郁洒脱一笑,“无所谓,我很清楚不是所有的喜欢都会有回应,只是在夜深人静时,我会想:他的命可真好,能够得到你的青睐,即便他不在你的身边,你的心中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不像我,即使在你的身边,也挤不进去半点。

庭渊对伯景郁非常地愧疚,这种愧疚,让他无法正视伯景郁。

临走前一天,伯景郁为他们办了饯行宴。

也是到了这一天,所有人才知道,庭渊也要走。

飓风六人都觉得难以接受。

庭渊为了伯景郁命都不要也要赶到官驿见他,他们约定好了,前路不管有什么,都会一起前行。

他们都认可了庭渊,可他却要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返回居安城,理由还是那么地离谱。

前路艰辛,他无法跟他们同行。

明明死都不怕,却还怕这些。

饯行宴上,伯景郁没有说太多话,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伯景郁的心情不佳。

没有人知道伯景郁喜欢庭渊,但他们都知道,庭渊对伯景郁很重要。

几个月前,他去居安城,从哥舒琎尧身边,将庭渊带出来。

几个月后,哥舒琎尧来了永安城,又要将庭渊从伯景郁的身边带走。

无人知道此时伯景郁心里在想什么。

而今日,不偏不倚,是个月圆夜。

月圆人团圆,可惜,庭渊要走。

这一夜伯景郁半点没睡,睁眼到了天亮。

庭渊也是一样,对他来说无比煎熬。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答应他们出居安城。

那么此时他就不会如此难受。

永安城外,往北是回居安城的路,往南是去往西州的路。

而他们在此分道扬镳,从此山水不相逢。

城外十里亭,亭子建在坡上。

哥舒琎尧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送到这里吧。”

他知道伯景郁不想庭渊走,所以一送再送,送到内城,又追到了外城城门口,从城门口又送到了十里亭。

时间已近中午。

哥舒怕他再这样跟下去,就要跟到居安城了。

伯景郁:“你又不是狗,怎么能用绳子拴住?”

他见庭渊不愿意被他拉着,放开了庭渊,“你不想拉就不拉,我会跟着你。”

几人继续往前走,杏儿和平安已经挤进了人群消失不见。

庭渊也想去看灯谜,便往人多的地方去了。

前脚他刚进入灯谜会,后脚便有一群人打着腰鼓举着各种纸扎的东西将他与伯景郁他们隔开。

随着人不断往广场正中心的地方挤,前方有人举着各种纸扎灯笼,遮挡了他的视线,让他完全看不见伯景郁在哪里。

伯景郁也看不见庭渊了,被分隔前,他看见庭渊与他只有几步远,一眨眼的工夫,庭渊就不见了。

伯景郁与赤风说:“你去高处看看,庭渊不见了。”

赤风用长鞭缠住上方建筑的围栏,踩着柱子纵身一跃,便上了二楼,在密密麻麻都是人头的广场中寻找庭渊的位置。

伯景郁心急,看着这长长的游街队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完。

惊风也在四处巡查,“要拉着他他不让,这下好了。”

伯景郁:“少抱怨两句,快找。”

他几次想穿过巡灯的队伍,也没能成功,这些人实在是太密了,他无法成功逆向冲过去。

庭渊一退再退,退到了角落里,任凭他伸长了脖子,也无法看到伯景郁他们,高呼他的名字:“伯景郁——”

此时他有些后悔应该由伯景郁拉着他的,这样他们就不会被冲散了。

等着长长的队伍过完,伯景郁一头冲进逆向的人群里,大声喊着庭渊的名字。

可惜现场太吵了,他听不见任何回应。

庭渊也听不见他的呼喊。

前方人群中有人表演,唢呐锣镲结合大鼓的声音,还有烟火冲天,四处飘散的都是烟雾,可见度也低。

伯景郁此时真是着急死了,早知道刚才就脸皮厚一些,不让拉也要拉着,这样就不会弄丢他了。

庭渊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伯景郁,只好站在原地不动,他相信伯景郁现在肯定在找他,若他离开了,两个人都在动,很可能会越来越远找不到对方。

随着烟雾散开,赤风终于看见了庭渊,朝伯景郁喊道:“殿下,他在西北角的柱子下。”

伯景郁听到惊风的呼喊,迅速朝着庭渊所在的方向靠近。

所有人都在往中间的方向走,只有伯景郁往相反的方向从一群人中挤了出来。

庭渊看到他的那一刻,无法描述自己内心的心情,他朝伯景郁招手。

已经准备好被他骂了,他看到伯景郁的头发都被弄乱了。想来为了找他,挤过那么多人也是不容易。

伯景郁看到庭渊,松了口气,快速跑到他身边,前后左右上下都看了一遍,问道:“受伤了没有?”

没有等来想象中的臭骂,而是急切地关心,庭渊心中一暖,忙摇头:“没受伤,你呢?”

伯景郁摇头:“我也没受伤。”

他拉住庭渊的手,“不能再走丢了,吓到我了。”

伯景郁从小便被教育,不能把情绪在脸上表现出来,此时他看着一脸平静。

可庭渊相信他是被吓到了,手心里全都是汗。

他道:“对不起,我不该固执。”

伯景郁握紧了他的手:“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跟住你,把你弄丢了。”

庭渊心中对伯景郁又暖了几分,不想让他自责,便将一切都往自己的身上揽。

赤风和惊风也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各有各的狼狈。

惊风看到庭渊安然无恙,再看伯景郁已经乱了的头发,气不打一处来,“拉你的手你是能少块肉吗?”

伯景郁与庭渊一起回了庭府,守卫上前去叩响了大门。

门房出来,看到是庭渊回来,连忙提着灯笼出来。

“快去知会周管事,公子回来了。”

庭渊对伯景郁说道:“那便明日见,我安排好家中的事情,会让人知会你。”

伯景郁:“好,到时候我来接你。”

庭渊转身进屋。

伯景郁抬头看了一眼庭府的牌匾,走下台阶骑马离去。

若庭渊到时候真回不来,他后继无人,这庭家怕是要就此没落。

庭渊进入书房,让人去把杏儿和平安叫来。

他要陪着伯景郁巡查,这家自然是要交给平安和杏儿来管理。

平安和杏儿相继来到书房。

昨日出局安县,哥舒琎尧派人来通知了杏儿和平安,他们知道庭渊的去处。

“公子,你怎么一回来就进了书房。”

杏儿来到他身边。

庭渊道:“坐下,有些事我要和你们说。”

杏儿笑着问:“什么事呀?”

平安也一并看向庭渊,等着他往下说。

庭渊对平安说:“你是老夫人捡回来的,与从前的庭渊情同手足,又是老夫人的义子,我想做主,给你入庭家的族谱,也不至于庭家在这一辈真的后继无人。”

平安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庭渊倒是平静,脸上带着笑:“这事我想了很久,我没有娶妻生子的打算,寿命也没几年了,总不能我走后这庭家就此解散,这么大的家业,上下几千号人靠咱们家吃饭,总不能真把大家都打发了。”

平安:“公子,若你真担心,可以从旁支过继。”

庭渊摇头:“定居在此已经六七十年了,即便是旁支,也多年不往来,与其交给一个毫不熟悉的旁支,倒不如交给你知根知底。”

倒是杏儿察觉出不对:“怎的公子今日好端端说起这个。”

庭渊同平安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随后他和杏儿说:“书院那边就交给你了,这边内宅有吴妈妈帮你,如今也不难管。”

“公子,怎么好端端安排这些。”

“我已经答应哥舒和伯景郁,陪着伯景郁遍巡六州,做他的师爷,如今我这身体,未必能够安全回来,自然要提前为你们安排好一切。”

杏儿有些诧异:“公子要跟王爷一起离开?”

庭渊:“他开出了我无法拒绝的条件,数以万册的书籍,将希望书院扩大十倍,广招平民学子,又能护住庭家,我没办法不答应。”

无论是书籍还是扩张书院,都是庭渊拒绝不了的。

杏儿道:“学院那么多名师,不缺我一个,公子,让杏儿随你一起。”

“我可以照顾公子的生活起居。”

平安也道:“是啊,公子,让我也跟你一起。”

庭渊摇头:“你二人若是跟我走了,这庭家怎么办?书院怎么办?杏儿你母亲和弟妹怎么办?”

伯景郁抱着庭渊不让他走:“陪我,不要走。”

他胡乱地亲吻,让庭渊无法将他推开。

庭渊只能就这样留在伯景郁的身边陪着他。

他觉得伯景郁是真的有些醉了,不是装的,今夜他确实喝了不少酒,开心也是真的。

只是他们这边开心,镇南军那边就没有这么开心了。

裴卯等人已经得知伯景郁他们突然跑来军营,而衙门那边杨章被释放,还是伯景郁身边的侍卫护送回衙门的,发了一通脾气。

“我看八成就是杨章把我们给出卖了!不然他怎么会安然无恙地回了衙门,还得到伯景郁的重视。”

江峘说:“衙门那边打算将杨章派去外面巡查市价调整一事,短期内应该不会回来,怎么看都像是在安排杨章跑路,你说会不会是衙门的人用的计谋,把事情往我们身上引,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然后趁机转移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