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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书面约定,即便是没有至姻司盖印,同样具有律法效力,只是不如盖印的律法效力强。

杨兰玉与表姑娘之间有婚书,无论是哪种,只要在婚书上签了字,两人之间的婚约就已经达成,杨兰玉即便是未经表姑娘同意强制与她发生关系,表姑娘想要诉他,诉赢的概率十分小,二人本就有婚约在前且婚期将至只差了亲迎这一步,很大概率衙门会要求二人继续履行婚约。

伯景郁听完二人的话十分震惊:“……这未免太刁难女子了。”

这也是乳娘曾说老夫人想要她表姐夫休弃表姐的原因,二人婚后多年不孕,按照律法女子便没有做到履行妻子的义务,夫家有权休弃不必经过官府同意。

庭渊很欣慰他会觉得这是在刁难女子,而不是觉得这是应该的,他道:“追求男女平等,可男女之间又何时平等过?夫妻之间不曾有育并非都是女子的原因,有些男子先天条件不好,以男为尊,便要将罪责都推在女子的身上。”

伯景郁叹气:“怪不得他二人会如此艰辛,若按照你们所说的律法,表姑娘与杨兰玉之间的事情便算不得奸污,是在履行正常的夫妻义务。”

庭渊点头:“没错,所以表姑娘拿不到退婚书便无法离开杨兰玉。他二人真的跑了,杨兰玉可以报官,官府会强制判决履行婚约,依照律法,与已经婚配的女子通奸,杖则八十牢狱五年,若杨兰招真的与表姑娘私奔,那便是罪加一等。官府能发布海捕文书,二人自此便要逃亡,莫说参加科举,便是想在一处落户生存都是妄想。”

发了海捕文书余生都要逃亡,又怎会有安宁的日子。

若杨兰招所说都是事实,那这根本就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只有拿到退婚书,他二人才能离开此处安稳地过日子。

伯景郁感觉自己的后背发毛,“这计谋也太歹毒了。”

“何尝不是。”

表姑娘未成年前,婚约由老夫人说了算,成年后婚约也不由她说了算,若杨兰玉真的以杨兰招的生命威胁表姑娘,她不得不妥协在婚书上签了字,谈何自由?

庭渊看向杨兰招:“你也没有自己讲的那么清白。”

伯景郁又不明白了,“为何这么说?”

杨兰招却道:“你说得对,漫漫的死我有责任,若非是我,她不会被兰玉奸污,也不会被兰玉杀害。”

庭渊轻笑着摇头:“不,我不是在指这两件事。”

杨兰招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庭渊:“那是?”

其余人也看向了庭渊,他们都不明白庭渊是什么意思。

庭渊则是转去乳娘的身边,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我且问你,杨兰招的话有几分是真?”

“你若说谎,逃不过我的眼睛,我劝你想清楚。”

这二人的话互相矛盾,别的且先不说,就表姑娘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这乳娘应该是知道的。

当年杨兰招是否与表姑娘在房中偷情,他说自己手中有证据,这很好查证,老爷在这庄上生活多年,总有人能认得他的字迹。

眼下最重要,便是这表姑娘腹中的胎儿究竟是谁的。

乳娘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请大人明察,孩子真不是我家公子的。”

庭渊又问:“那你家公子可曾奸污表姑娘?”

乳娘突然哑声。

“四公子,还看热闹呢?”庭渊回身朝他投去目光。

江哲又是一脚踢过去,直接将他踹翻在地,“蠢货,还不说,等着被砍头吗?”

江四公子爬起来,也是庭渊对周晓鸥的压迫,让他认清现实,所有的谎言在庭渊这里都会无处遁形,这才道:“是熹映让我这么干的。”

“你怎么就这么听她的?她给你什么好处?”江哲气不打一处来。

江四公子此时的头低着完全不敢抬起,像只鸵鸟一样,“她说让我帮她一个小忙,只要她杀了少衍,顾五姑娘就是我的了。”

“你是猪脑子吗?”江哲对着他的头就是两巴掌,声音啪啪地,是真的要把头扇飞的架势。

“江城垚你娘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把脑子落在肚子里忘记给你了?”江城非简直气得恨不得把他弄死,“顾五是吃了能长生不老还是能让你长脑?”

顾免也懵了:“合着你是叛徒!我们精心谋划都毁在了你小子手上!”

顾免是气不打一处来,周少衍不死,顾家往后就是他说了算,现在周少衍死了,他们家还怎么起来?

不知道是该说他家小五生得太美,还是该说江城垚脑子不好。

江城垚清醒了也来不及了,周少衍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你真是色迷心窍!”

江城非想不明白,“你那么爱财的一个人,你把自己的摇钱树给弄死了,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江城垚是真的很爱钱,巨抠门,就像貔貅一样只进不去。

怎么想的要帮着熹映搞死周少衍。

脑子简直是坏掉了,被夺舍了。

所有人都清楚,周少衍就是摇钱树。

江城垚:“……钱没了可以再挣,五姑娘没了那就真的没了。”

江家大房和顾家大房在一旁看热闹。

江城海嘴角的笑都快压不住了。

周少桓和楚迎在一旁看戏,也是看得津津有味。

庭渊问周晓鸥:“熹映到底许给你什么了?让你这么帮她?”

总不至于他也喜欢顾家五姑娘吧。

事已至此,周晓鸥说与不说,熹映都跑不掉了,“她说等她杀了周少衍,我们一起远走高飞。”

庭渊:“?”

其他人:“?”

——得,又一个恋爱脑。

熹映的样貌确实出众,若是放到现代,说是能做女明星也是不为过的。

这样的女子,周晓鸥会喜欢上倒也说得过去。

但是喜欢是一回事,怎么就能信她的话。

庭渊:“你们要在一起,周少衍也不会反对吧,再说了,你们两个要远走高飞走就完了,难不成周少衍拿绳子把你们拴住了不让走。”

动脑想一想就是骗人的呀,怎么就能这么轻易信了这种鬼话呢?

“她到底为什么要杀周少衍,就因为周少衍不愿意让她做通房侍妾?然后就对周少衍心生报复?”

早不干晚不干,婚礼当天干,这不是纯扯?

庭渊望着周晓鸥,“你能想到这么多办法帮她脱罪,你的脑子应该不笨,怎么就能相信她的鬼话呢?她都喜欢周少衍喜欢到得不到就要毁掉的地步,你凭什么认为她会在杀了周少衍之后跟你远走高飞?”

周晓鸥:“……”

但是很多事情不能以常理来论。

庭渊微微叹息:“但愿上天保佑,宋大夫人和二夫人都能挺过来,孩子能够平安降生。”

“许院判会尽力医治,努力地保住她腹中的孩子。”

庭渊觉得有些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灵上的疲惫。

他最怕查到的就是这类的案件,正直的官员为了维护心中的正义而被人杀害。

面对浑浊的官场,清白就是原罪。

许院判从屋内出来。一点小别扭没有影响庭渊和伯景郁之间的感情,反而两人之间的关系更近了。

在床上躺了一天,伯景郁也没忘记帮他不断地按摩放松,庭渊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

念舒和念渊见到了伯景郁,念舒给他带了好吃的,念渊则是把昨日练习的字拿给庭渊过目。

“先生的身体今日好些了吗?”念渊满脸担忧地问。

庭渊一边检查他的字,一边说:“好多了。”

念渊开心地说:“那就好,等到明年春暖花开,先生就能出门了。”

庭渊点了点头,教了念渊一个时辰的功课,确认念渊理解了自己所说的知识,才放念渊离去。

屋里只剩下庭渊后,他就开始继续算账。

前天夜里还差几页没算完,因为和伯景郁闹了点小别扭,就扔下没算了。

第二本核算了一半左右,伯景郁从外头回来了。

他没立刻来庭渊身边,而是去炉子边上站了一会儿。

庭渊瞥了他一眼,问他:“怎么不过来。”

伯景郁确保自己身上暖和了,才到庭渊身边,亲了庭渊两口:“我从外头进来,怕我身上太凉了,冷着你。”

庭渊回吻了伯景郁,而后说:“今日可有什么消息。”

伯景郁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递给庭渊:“舅父那边来信了,调查结果出来了。”

庭渊忙放下手里的活,接过伯景郁给的信件,里面装了不少东西。

许多官员的证词,还有他们所查到的证据。

庭渊逐一看完,说完:“还真是都推到了陈清远的身上。”

“这是必然的,死人又不会说话,即便有冤屈,也不可能替自己辩解什么。”

伯景郁给庭渊的茶杯里面添了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