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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景郁认真地想了很久。

久到哥舒以为他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

伯景郁:“还是要带。”

哥舒琎尧有些意外。

伯景郁道:“他虽然主观意识很强,但我和他,你和他,我们都有共同的目的,那就是为民谋福,我需要通过替百姓谋福稳固王权,他要为百姓做实事,虽然我们最终的想法不同,却也不是不能联手,不管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想为百姓做事的心确实是真的。”

这一点哥舒琎尧也很认同。

他与庭渊起点不同,终点也不同,认识这一年中,很多时候也有不同的想法,都是折中处理。

如此想来,倒也不是不行。

伯景郁:“他身体不好,也没有什么背景,即便是跟在我身边,也掀不起风浪。”

“既然你都想好了,那你就试试吧。”

哥舒也不确定现在的庭渊会不会答应伯景郁一同巡狩,从前那个庭渊是有可能的,现在这个庭渊对他和伯景郁挺讨厌的。

早饭过后,曹县令过来邀请庭渊和哥舒舅甥二人一同去牢里审犯人。

庭渊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示意不方便说话。

曹县令问他:“可有诊治?”

庭渊点头。

他其实是挺想问,他去地牢跟着他们审案合不合适,转念一想,既然已经邀请他了,想来也是没什么不合适的。

中州的官员这几日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就地斩杀。

虽然还没有见过谁被斩杀,可他们知道,这些人是真的能干得出来。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无人敢越雷池半步。

霜风在前,疾风和哥舒无哉在后,三人进入屋中。

看到来的是惊风而不是伯景郁,倒是有些超乎他们的意料。

他们以为来的会是伯景郁。

霜风问:“殿下还不打算现身吗?”

惊风道:“他们在霖开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前日赤风才刚到永安城,今日惊风就来了,算着日子是赤风刚出发两天惊风就出发了。

“殿下差你过来是做什么?”

“钓鱼,我便是鱼饵。”

霜风:“密信写了什么?”

惊风勾唇一下,“根本没有密信。”

这是霜风都没预料的,他以为至少会有一封假的密信,没想到直接没有密信。

他问:“那我该怎么做?”

“自由发挥。”

霜风:“……”

他最怕听到伯景郁说这四个字,每次都能让他头疼。

“那你将情况给我说一说。”

不掌握最新的情况,他要怎么自由发挥。

几人坐下后,惊风说道:“如今殿下应该和飓风在回小路村的路上,明日/他们就应该去包围刘家庄,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中州的官员自己乱起来,逼他们就范。”

霜风道:“赤风带了一部分人,正在监视刘家和中州高官,目前还未发现什么问题。”

惊风骄傲的说:“这是殿下预料到的,所以让我以身做饵入永安城,将动静闹大,越大越好,就是要他们都知道,哥舒无哉带着闻人政的密信来见齐天王,让躲在背后的人害怕,他们一害怕就肯定会有动作,他们有了动作,我们就好抓住他们的把柄了。”

“今夜想办法将信息在城内散出去,明早城门开启之前,就将城门彻底封锁,只准进不准出,然后带人去将刘家封在刘府内,一个都不准离开,凡离开者,就地斩杀,一是防止他们出城报信,二是防止他们遭人灭口。明日殿下他们正好能够控制住刘家庄和春熙城,将证据锁住,两边一起行动,打一个时间差,让他们彻底翻不了身。”

他现在是真的开始有点喜欢庭渊了,这人对他们家殿下的态度确实让他反感,可他的脑子那也是真的好用。

这一计连着一计,人都不在永安城,却能运筹帷幄。

惊风说出这话,霜风等人两眼放光。

这时间卡得刚刚好,做事滴水不漏,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惊风吗?

之所以卡着城门开启之前封锁城门,原因很简单,就是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先锁城门,再封刘家,让他们彻底没有逃跑的机会。

再者也能打中州官员一个措手不及。

若是先封刘家再封城门,中间有时间差,容易让人逃出去。

不直接封锁城门,而是要留一夜的时间,也是想看看今夜众人入睡之后,有哪些小鱼儿会上钩蹦出水面。

今夜城中想必十分精彩。

惊风已经等不及要看好戏了。

昨夜他们二人深入分析了凶手的特征和疑点,伯景郁心里是很高兴的,庭渊愿意与他商讨,交换意见,而不是一个人憋在心里。

说明他已经开始把自己摆在和他相同的位置,开始重视他在案件中能够起到的作用和地位,同时也能说明在庭渊的心里,他的水平上升了很多,不是以前那个他说什么自己只负责执行的人了。

这种势均力敌的感觉,让伯景郁很享受。

去往案发现场的路上,官员也给他们详细地说起了第十七名死者的情况,叫宁琳琳,死于长灯市梅雨巷。

遇害的小路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她的父亲卧病在床,弟弟年纪尚小,母亲前年去世,如今家中生计由她在酒楼做工维持。

事发时是下午,她每日都会打包一些酒楼客人的剩菜剩饭回家给父亲和弟弟吃。

家中情况实在是不好,邻里间也都对她们家多有照拂。

酒楼的老板也是念在她一个女子,一片孝心的分上,留她在酒楼做工,时不时让厨房给她送几个好菜。

不敢直接送,怕伤了她的自尊心,都说是客人觉得菜不新鲜退的。

一些客人没怎么吃的菜,跑堂的伙计收拾桌子的时候,也都会特地给她留下来。

听了这女子家中的遭遇,庭渊和伯景郁心中都很难受。

杏儿更是直接哭了出来。

她苦过,所以更心疼这女子。

父亲走后她与母亲还有弟弟妹妹相依为命,日子过得也很苦,母亲身体不好,弟弟妹妹年纪小,她也是早早地就入了庭府做工。

庭渊将帕子递给杏儿让她擦眼泪。

杏儿哭过后,与庭渊说:“公子,一定要抓住这个凶手。”

“我会努力的,抓不到这个凶手,我便不离开栖烟城。”

庭渊看向伯景郁,“可以吗?”

伯景郁点头:“当然了,舅父说过,再小的事情只要是和百姓有关,就都是大事,何况这么大的事情,不把这个凶手抓住,我岂不愧对自己的身份。”

官员只当他说的是钦差的身份。

庭渊明白,他说的是齐天王这个身份。

伯景郁是胜国的王爷,自己的子民正在遭受迫害,身为王爷,他怎可能坐视不理。

“我们一起努力,将这个凶手抓住。”

走进梅雨巷,巷子很窄,只能一人通过。

前后都是高墙。

庭渊从巷头到巷尾,足足走了五百步。

回头与伯景郁说:“这巷子有三百米左右。”

“这种巷子一般人肯定不敢进。”

而后知府与伯景郁一起商议了如何对吉州展开救援,并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住瘟疫蔓延。

东州这个季节多风多雨,正是疫病泛滥的季节,若是一个不小心,很容易疫病成灾,宜早不宜迟,趁着这段时间天气还算不错,得快速解决。

至于其他的账,可以慢慢算,眼下吉州的百姓才是最重要的。

赤风在第三日早上进入吉州,在官道两旁看到不少逃难的百姓,他们被困在此处,这些人是逃难晚了,边界不放人,他们就只能被阻拦在此处。

随行带的药物不算太多,留下每个人够用十日的量,余下的全都分给了这些百姓。

从他们口中打探得知,吉州现在疫病确实很严重,他们过来得早,还没有被疫病感染,逃难路上听到别人说,往东边特别是堤坝塌方淹过的几座城池,疫病特别严重,现在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