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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烦大人安排。”

江迷山问:“公子是等仵作来了再入地库还是先入?”

“先入,我先看一看尸体。”

江迷山不再多问,领着庭渊前往地库。

地库顾名思义就是在地下,地库存冰的同时也存放尸体。

七拐八拐地拐进地库的停尸房,一开门必能感觉到一阵寒气,让人不由得打个哆嗦。

地库中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从外面引入光线,十分昏暗,得靠蜡烛油灯才能看清东西。

尸体摆放在板凳支起的停尸台上,一男一女,不必说也能分辨得出来谁是谁。

庭渊径直朝男尸走过去。

“满打满算,到今日中午,便是宋诗文死亡满四日,可对?”

江迷山点头:“对。”她回身要朝庭渊那头走去,看看尸体是个什么情况。

庭渊余光瞥见了,说道:“别过来。”

杏儿的脚步顿住。

庭渊看着棺材里的尸体,由于泡在水里,尸体浮肿得厉害。

“这不是自杀。”

只一眼,庭渊便得出了结论。

伯景郁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庭渊道:“跳井者都是头朝上脚朝下,而眼前这具尸体,头朝下,脚朝上,面部已经被泡得肿胀,溺亡属于机械性窒息,眼前这具尸体不符合机械性窒息死亡的特征。”

这是伯景郁第二次听到庭渊提到机械性窒息,他问道:“什么叫机械性窒息?”

上一次杨家庄的案子时,庭渊也说了表姑娘的死亡特征符合机械性窒息死亡。

庭渊解释道:“人的呼吸由三个基本环节组成,一是外呼吸,二是气体在血液中交换的过程,三是内呼吸。各种原因引起体内呼吸障碍,二氧化碳潴留或内缺氧,甚至导致死亡的病理性过程称为窒息。”

伯景郁听得很懵。

庭渊继续给他解释:“由机械性暴力的作用致使呼吸道受压,堵塞等一系列原因造成呼吸障碍从而导致的窒息,称为机械性窒息。”

“机械性窒息分为三类。一是由外力压迫引起的窒息,比如勒死,吊死,掐死,胸腹遭遇挤压。二是呼吸道堵塞,堵塞呼吸道口比如捂死,呕吐物或者其他的异物进入呼吸道,还有液体填塞呼吸道,就比如溺死。”

“而机械性窒息的尸体一般呈现为面部发绀、肿胀,皮肤、黏膜淤点性出血,尸斑出现早,流涕流涎大小便失禁等。溺死者的口鼻部有蕈样泡沫,手指甲一般会有异物,溺水挣扎是人的本能,并且尸体发生痉挛后会将挣扎时抓东西的状态保留下来。”

庭渊指着死者被放在腹部的双手说道:“我们眼前这具尸体的手指自然垂直,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死者的面部也没有发绀,肿胀是因为在水里泡久了。结合我前面所说,死者并非由机械性窒息导致的死亡,也就是说她是死后被人丢进井里的。” 庭渊:“或许是我没有像你这么有钱吧。”

他没有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是因为从小所接受的教育就是要通过不断付出努力获得回报,想要什么东西得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获取,而非不劳而获。

伯景郁从小接受教育就是别人都是来为他付出的,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理念,自然他们两个的思维方式和理念是不相同的。

用过早饭,两人前往县衙。

伯景郁上前与守卫沟通。

守卫拦住他问,“做什么的?”“那不一样。”

在这种场景里面,真的不敢想象自己的背后有什么,哪怕是个人跟在后面拍一下他的肩膀也能吓到他。

这就像看鬼片时明知道都是假的,是人演的,还是会冷不丁地被吓一跳,长大后的庭渊坚决不看鬼片,那都是童年鬼片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

这世上没有鬼,但是有的是人装神弄鬼。

伯景郁:“我不怕,我保护你。”哥舒道:“景郁与荣灏同为我的学生,两人的性格却天差地别,景郁性格温和,他若有错,旁人指正他能听得进去,荣灏则不同,心性坚毅,认定一件事便要一条路走到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庭渊只把这一切当作哥舒讲的故事,他作为听众,不想对此发表任何言论。

但不得不说,伯景郁确实是一个能听得进去话的人,这两日相处,庭渊自己也留意到了,他虽时刻注意帝王家的形象,却不以帝王身份压人,倒更像是个出身富贵人家的谦谦君子。

哥舒带着伯景郁上门,让太医给他瞧病,作为主人,他理应设宴款待。

他为伯景郁准备了丰盛的宴席热情招待。

饭后他二人还有私事要聊,不便在庭府多留。

庭渊将他二人送至门口。

哥舒琎尧道:“起风了,你身体不好,不必远送,过两日我再来看你。”

庭渊道:“慢走。”

伯景郁恭恭敬敬朝廷渊行了一礼,“先生,请再受我一拜,这两日与先生相处,学到不少东西,待我巡狩归来,定要来居安县,再与先生讨教。”

庭渊:“那我便祝王爷巡狩一切顺利。”

伯景郁:“借先生吉言,那我也祝先生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此行伯景郁入居安县原因有二。

其一:给哥舒琎尧送飞鸿。

其二:则是来请哥舒琎尧助他一臂之力。

哥舒琎尧已经明确表明,自己不会离开居安县,与伯景郁一同巡狩。

耽搁了三天时间,巡狩刻不容缓,他得去追赶随行的大队人马,即便是想在居安县多留,公务在身,时间也不允许。

次日一早,伯景郁便要与惊风一同离去。

月色迷人,星空闪烁。

哥舒琎尧站在院中,他的院子里摆了许多大缸,缸里种着荷花,如今荷花正是盛开之际。

若是在京州,此时荷花并未开放,此处气候宜人,花开稍早,春夏两季都比京州要早。

想着明日伯景郁便要继续南下巡狩,此一别,不知再见是何年何月,哥舒眼看着伯景郁长大,又是伯景郁的舅舅,怎能不对他多几分关怀。

他拎了一坛桃花酒去了伯景郁的院中。

伯景郁也还未睡下。

见哥舒过来,他忙起身,“舅父,你怎么过来了?”

哥舒琎尧举起手中的酒,“这是百姓送的桃花酒,来与你共饮,为你饯行。”

伯景郁:“好。”

两人在窗边坐下,外面的月亮又圆又亮。

哥舒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此行巡狩,务必小心谨慎,注意自己的安全,特别是到了西州地界,更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西州地理位置不好,自然环境也不好,不适生存,一身反骨,总想着独立。

隔三岔五西州就要出乱子。

伯景郁:“舅父放心,我会注意安全。”

哥舒问他:“你知道女君为什么要定下让每个帝王继位之后都要完成遍巡六州吗?”

伯景郁点头,作为帝王家的人,这个他自然是知道的:“胜国疆域辽阔,人口众多,遍巡六州是为了巩固政权,让百姓们知道君王心中有他们,同时也能起到震慑官员的作用,让他们不敢再生异心。”

哥舒满意地点头,“不错,一为笼络民心,二为震慑地方官员,三为加固王权统治,所以代天巡狩派头要摆足,但要真正做到笼络民心,光摆派头不行,你得为百姓做事,做对他们有利的事,这也是为何历代君王遍巡六州时总要沿途体察民情,惩治贪官污吏,为百姓做主,这一路上切不可只知享乐。”

伯景郁忙道:“舅父放心,我身为帝王家的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哥舒:“往年帝王遍巡六州,随行人数众多,因此许多地方无法照顾到,即便如此每次巡查也要花费三五年的时间才能返回京州。此行你代天巡狩,随行人数锐减,便要将从前帝王不曾照顾到的偏远地区一并巡了,这一行怕是没个六七年巡不完。”

伯景郁:“孩儿不怕辛劳,舅父也莫要担心,每隔一段时间我便会给舅父写书信。”

哥舒:“好,此行对你也是一场历练。”

伯景郁:“孩儿定会努力的。”

伯景郁想起来时路上听到百姓们说的话,问道:“舅父,我听沿途百姓说这两年庄稼收成不好,怎么不见上报的奏折中提到?”

哥舒道:“虽是遭了灾,却不严重,收成锐减是真,但不是颗粒无收,新王登基免税三年,也不用拨粮赈灾,自然是不需要特地上奏免税,州志上应是有记录,我这县志上也是有记录的。”

州志与县志相同,每年都要记录,誊抄装订成册,一份留底一份上呈。州志主要记录政策,县志记录详情,来年入夏之前,需要一并送至行省,由行省重新整理誊抄装订,一式两份,一份上呈京城,一份留底,原件返回各州,各州总府留底。

因此同样的东西,逐级留底,一方损毁,还有两方可查,每三年重修一次,以便保存。

次日一大早,哥舒送伯景郁出城追赶南下的队伍。

入城时两人三骑,出城时三人三骑,不同的是那一匹火红的骏马消失不见。

还未走到正堂,就差几步路时,伯景郁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突然一声尖叫,伯景郁赶紧抬脚后退一步,那东西蹿到了庭渊的脚背上,吓得庭渊原地跳起。

惊风挥剑利落,低头一看,剑头扎着一只老鼠。

庭渊拍着自己的心口,吓死了,原来是一只老鼠,他还以为是蛇。

他用手拍了一下伯景郁,“不是说你保护我吗?”

伯景郁有些尴尬,刚才信誓旦旦,立马就打脸了。

庭渊撒开抓着伯景郁衣服的手,这一瞬间他觉得惊风这个武夫很好,起码安全感满满啊。

他二人还在懵逼的时间,惊风已经将这老鼠给扎死了。

伯景郁拉住庭渊的手腕:“我那是没发挥好。”

庭渊吐槽:“你可真是又菜又爱玩。”

伯景郁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但他还是拉着庭渊没松手。

倒是走在前面的县令被这一幕给惊讶到了,没想到惊风的剑法那么好,能扎住乱动的老鼠。

惊风用力一甩,老鼠就给他摔飞出院墙了,去哪了没人知道。

庭渊对惊风的印象,就是伯景郁的毒唯,什么都听伯景郁的,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

这种武力值拉满的莽夫,还真是能在危险时刻让人安心,怪不得伯景郁会带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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