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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听对光道产生了强烈兴趣,想丢个东西下去试试,但这里并没有多余物品,便让戚灼将尿片丢在光道上看看。

戚灼也想知道结果,便捏着尿片一端放下去,只见尿片并没有穿过光道,而是如碰到地面似的缩成一团。

季听又道:“松手呢?松松手呢?”

戚灼松手,尿片倏地落空,穿过光道消失不见。

“草!”

两人面面相觑,戚灼着实有些无语:“尿片本来就不够,现在又少了一条。”

狗蛋趴在育婴箱沿看着,嘎嘎嘎笑得很开心。

三人顺着光道继续往前,那团出口逐渐放大,清晰,戚灼心头也越来越震惊。

他看见出口处的空间在扭曲,旋转的气流形成一个透明漩涡,隐约还能看到对面深色的物体轮廓。

这是小型虫洞,而且他见过!

从星舰场逃亡时,那名神秘的怪人就来自这种小型虫洞,并又从这种虫洞离开。

难道他们又遇见虫洞了?

戚灼看看四周的黑暗和脚下无法解释的奇怪光道,心中一阵狂跳。

难道……难道他们现在正置身于虫洞中?眼前的漩涡并不是虫洞入口,而是出口?

季听也发现了不对劲,指着前方惊讶地道:“那个,哥哥你看那个,啊,是那个,那个人!”

他虽然语无伦次,戚灼也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看见虫洞后就想起了那个怪人。

随着距离出口越来越近,一股强劲的风迎面吹来,并隐隐感受到一股吸力,在牵引着他们继续前行。

季听还要往前走,戚灼却将他拉住。

他不知道这个虫洞背后是哪儿,如果就这样贸然出去,不知道会遇到什么。运气好兴许还在沙雅星,若是运气不好,将他们三人就这样传到太空中任何一个地方,下场都只有死路一条。

但身后的光道已经消失,全部归于黑暗,就算想回头也没有任何办法。

“怎么了?我们不出去吗?”风越来越强,季听被吹得睁不开眼,脚下也有些虚浮,干脆抱住了戚灼的腰。

“先等等。”戚灼心头有些慌乱。

季听半眯眼看向狗蛋:“呀,蛋蛋好像个光头。”

狗蛋被吹得半仰躺在育婴箱里,头顶稀疏的软毛全都向后贴在了头皮上,乍一看就像个光头。他应该是想大声啊啊,但张开嘴却发不出声,小胸脯一鼓一鼓地,像是要被吹得背不过气。

戚灼低头看了他一眼,伸手将他按下去躺着,再将育婴箱盖合上。

“啊啊啊,我站啊啊啊不住了……”

那股吸力越来越强,季听没抱住戚灼的腰,双脚离地飘了起来。

戚灼手疾眼快地拽住他胳膊,另一只手拖住飞出去的育婴箱,但他自己也脚下不稳,跟着往前冲出两步后,两人一育婴箱都齐齐飞向了漩涡。

“啊啊啊啊啊……”

戚灼经过短暂的头晕目眩,感觉身体一空,那股强大的引力消失,直接摔在了地上。同时听到了季听一声哎哟,还有育婴箱落在地上的闷响。

他迅速爬起身,像是喝醉酒般趔趄了两步,来不及稳住身形,便去看地上的季听,又伸手去揭育婴箱盖。

季听躺在地上,紧闭眼,大张着嘴,正在做哭嚎前的准备。戚灼见他这样就知道人没事,立即又去瞧狗蛋。

只见狗蛋躺在育婴箱里,同季听如出一辙地紧闭眼,大张着嘴,也在酝酿一场哭嚎风暴。

戚灼立即拉开育婴箱底层,最快速度取出里面的安抚奶嘴,塞进了狗蛋嘴里。

狗蛋没有搭理那只奶嘴,戚灼连忙将他下巴推上去:“吸,快吸,吸两下。”同时将他抱起来放到季听怀里:“狗崽子坚强一点,忍住!快抱住你的蛋娃,看看他摔坏了没有。”

季听听到这句,立即收声睁眼,低头去瞧怀里的狗蛋,并翻过身揽住他拍抚,语带哭腔地道:“宝宝别哭,爸爸在,爸爸在呢。”

狗蛋眼角已经沁出了泪水,听见季听的声音后,便也睁开了眼,开始急促地吸吮奶嘴,鼻腔里发出委屈的哼哼声。

见两个小孩的情绪都安抚下来,戚灼总算松了口气。他看向那虫洞出口,看见它已经消失,空中只残余着几道漩涡状的白色气流。

他转着头打量四周,发现他们置身于一片沼泽中,其上笼罩着一层和阴沉天空相接的白雾。这片沼泽看不到边界,也看不出具体面积,但目视范围内分布着星星点点的黑色荒地,他们现在就站在一块较大的土丘上。

戚灼从来没到过这儿,所以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哥哥这是哪儿?”季听也在打量四周。

“不知道。”戚灼喃喃。

“那边好像有山。”

季听指着东边,灰白雾气里隐约露出山体的轮廓。

戚灼见只有那方向有出路,便道:“走吧,我们去那边看看。”

这片沼泽大部分都是水,但露在水面的土丘也很多,相连成片,倒也不是太难行。戚灼便蹲下身,让季听倒在自己肩上,再提起了育婴箱。

“你们是两条猪吗?为什么都这么沉?”戚灼颠了颠肩膀。

季听倒挂着笑:“哈,我是猪,我是大猪,蛋蛋是小猪。”

狗蛋仰头看着季听,取下口里的奶嘴,用力伸长胳膊要给他含:“啊啊。”

“大猪不要奶嘴,小猪你自己吸。”季听道。

狗蛋又将奶嘴递给戚灼,被他把手按下去,还拍了下育婴箱:“别晃来晃去的,给我老实坐着。”

“噗。”狗蛋气冲冲地竖起眉毛。

“你再给我噗下试试?老子就把你扔在这儿。”

“噗噗噗。”

季听忙道:“蛋蛋别吐妈妈了,蛋蛋乖。”接着又伸手挠挠戚灼的腰,“你笑一下,笑笑。”

戚灼被挠得在原地弹了起来,沉着脸没笑,季听和狗蛋却乐个不停。

戚灼在那些露出水面的土包上跳跃前进,每跃出一步,倒挂在肩上的季听就会发出夸张的哎哟声,狗蛋也跟着学:“啊哦。”

土包周围是一层浅浅的水,底下是黑色的腐泥,露出一段段青灰色的树干。乱糟糟的水草在水里轻轻摇摆,像是纠结盘缠的细蛇。

行进一阵后,浅水层逐渐消失,虽然依旧看不穿前方的浓雾,但显然就要走出这片沼泽。

戚灼看见一块平坦干净的矮石板,便将季听和育婴箱都放了上去,道:“休息会儿。”

季听放松地倒在石板上,狗蛋扒着育婴箱沿想出来,戚灼将他拎出来放在季听身旁,自己也仰躺了下去。

“我不行了,我要休息几分钟,你就放哨。”戚灼仰头看着天空。

季听问:“放哨是什么?”

“就盯着周围,发现不对就给我说。”

“唔,好。”

季听警惕地环视四周,狗蛋则趴在石板边缘,手伸在地面上拨弄野草。

戚灼并不敢多停留,躺了几分钟后便坐起身道:“走吧。”

“好。”季听要去搬动狗蛋,发现他正拿着什么东西要往嘴里塞,连忙一把抓住:“蛋蛋你在吃什么?吃草吗?”

狗蛋生怕东西被拿掉,小手握得紧紧的,季听只能看见两端露出来的一小截灰白色,像是一段树干。

“你拿给爸爸,那个不能吃的,不能吃。”

“唔唔。”

戚灼直接将狗蛋的手指掰开,取出那截树干就要扔掉。但树干的手感有些怪异,他察觉到不对劲,便拍掉上面附着的泥土。

——这哪里是树干,分明是一截肋骨。